書穎餘下的月子時間,在近現代的銀行、金融法的基礎上起草將應用於這個時代的第一部這類法律,並且做了一些名詞解釋。又對銀行、金融監管部門進行組織架構設計和司法機製設計、製度建設規劃。
這個時候書穎才發現,這個時代的政府財會還很粗糙,數學和財會人才極度缺乏。憑現在的基礎開始培養算術和法律人才,要建好一個適應地方改革的草台班子也起碼要幾年時間。
有書穎新黨、舊黨立規矩,兩派在朝堂上的無義罵戰少了一些。書穎大力支持實用主義和不停止變法,還要推行管理冗官,首先從蔭官參加考試擇賢入手,得罪了一大批家族,被舊黨在底下罵作牝雞司晨。
很快到了初夏,書穎起草,由政事堂大臣參與修訂的銀行法、金融法出台,但是還無法執行。執行之前要做很多準備,起碼要等銀行和執法機製建立,以及新的複式會計法推廣後。
她又將曆史上工業革命前後的縫紉機設計出來,找到鐵匠、銅匠、木匠、製造繡花針的工匠分工打造標準化零件。從而組裝成了這個時空世界曆史上第一台縫紉機,經過三次改進,基本定型。
書穎出月子後就調了孟承誌出京,另外再選了幾個武進士出身的人給他當助手。
安排好孟承誌後,她將內政事務交托蘇沅等人,帶了王甫和新黨青年力量出巡光州,欲傳授他們“以科學技術發展生產力、實業興國、工業興國”的思維和近現代化的稅收、財政方式。
書穎視察族人建的玻璃廠,然後整合族人的土地設立“工業新區”,族人以土地入股。
書穎再誠邀幾十個鐵匠、銅匠、木匠老師傅遷居光州工業新區,設計以家庭家族為核心的零件小工廠,並且無息貸款給他們創業。
書穎指導成立縫紉機的零件、組件的一層一層的零件/組件小工廠,每個家庭/家族為單位的小廠隻負責一兩個零件,並且負責自己的零部件組裝到前一個采購的組件上。
將縫紉機生產線的每一層都私有化,小工廠所有權屬於工匠老師傅為核心的家庭或家族。
然後由她個人、娘家、葉氏族人與朝廷共同出資成立縫紉機組裝大工廠,負責向上一道工序的各大組件小工廠簽訂合作契約和購銷合同。而這些工廠又與產業鏈上遊的各零件工廠簽訂采購合同。
每一個分工的工廠都自己做品控,自負盈虧,如果零件/組件不能按照要求規格向生產線下一道工序的工廠交貨,不但自己生產的零部件將折在手中,並且因為采購了前一道工序的組件,他們會拖進一大筆資金進去。
書穎負責技術和標準化核定,負責規劃分工產業鏈條上的各個工廠,充分利用類似家庭聯產承包製可以刺激的勞動積極性的原理來組建縫紉機產業鏈。
書穎明白,就算是在現實社會的七八十年代,人民那麼窮的時候,很多農民家庭成親還要買一台縫紉機做聘禮或嫁妝。
因為對老百姓來說穿衣吃飯都是硬性需求,而婦女擁有一台縫紉機和為家人手工製衣縫補是兩個維度的生產效率。
縫紉機就代表了一個家庭的生活質量,如果婦女能從繁多的製衣縫補勞動中解放出更多時間,婦女就能為這個家庭做更多彆的事,丈夫和孩子都跟著受益。
這個時空的這個時期,除了失地流民,臣民們的生活水平並不會比那個時代差,而富戶和官宦家庭甚至有錢多了。概因就算現代社會的七八十年代,農民的生產並未實現工業化,而特殊時代原因,那個時期的商品經濟還不如現在時空。
縫紉機起碼有幾十年的大市場,這能將婦女的時間進一步從製衣補衣的工作中解放出來。
王甫和新黨青年軍對已經成規模的玻璃廠和新規劃的縫紉機產業鏈集群歎為觀止。
玻璃廠產業鏈除了每個人的人頭稅之外,就憑工廠已經每年可以向朝廷繳納50萬貫錢。在光州的葉氏主要由葉世釗選出的三房人做主,三房人家主能識字,並且有一定的能力,互相製衡,若有分歧還是要問京中的侯府的意思。
大部分有勤勞和責任心的葉家族人都有了工作和多多少少的股份,靠工資、分紅、公司小項目承包可以過不錯的日子。
少部分出自葉氏的二流子和惡霸也被葉家父子三代壓製住,所以書穎宗族在光州一帶民間的口碑不差。百姓農閒時也樂意進葉氏玻璃廠打工,因為葉氏基本不會把工資拖到來年。
縫紉機產業鏈在發展成熟時,每年在各小工廠和總廠的稅收、朝廷利潤分紅就能達100萬貫,加上分銷商家的稅收收入,則會翻倍。
書穎規劃工業新區的建設,開完了會,便回臨時行轅給孩子喂奶午休。她孩子現在五個月了,所以她仍然會自己給孩子喂奶,不會全交給奶娘。
等孩子喝飽後完全睡著了,她才將其放在了嬰兒床上,蓋上一層薄布,她自己臥在榻上休息。
書穎實在太過疲倦,不一會兒睡著了,夢中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
她想讓自己醒來,可是長時間的工作、帶孩、教育孩子讓她十分疲憊,她才會處於一種半清醒的狀態。
意識中不知掙紮了多久,終於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人站在她不遠處。書穎看他麵容,道:“你是誰?”
那人勾了勾嘴角,說:“太後娘娘今非昔比,也不識得故人了。”
書穎聽到他的聲音,雖然沉穩了很多,可是她不會認錯。
書穎坐起身,看了他的假臉許久,輕輕歎了口氣,說:“你近些年怎麼樣?”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諷刺得說:“你早知我在白雲觀,你也早見了承誌,可是就沒有想過再見我。”
這人正是李玄,當年他覺得她有她的路,他隻能放下,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難以忘記。
書穎道:“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不知道相見之後能怎麼處理。”
李玄道:“等你兒子長大,你會跟我走嗎?”
書穎道:“昭隱,你明白的,我們華夏一族,千年隻有這次機會,隻有我能辦到。”
“所以我可以等你。”
書穎看著他,難免多了些溫柔:“你知道這個時間是多久?”
李玄道:“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你,隻要你告訴我,你要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