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表姐獨自美麗(8)(2 / 2)

李老師忽跟她說:“你家裡的情況,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書穎嗯了一聲,李老師說:“你有什麼困難嗎?”

書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現在沒有了。”

李老師說:“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跟老師說,老師和學校一定會想辦法的。”

書穎淡笑:“我隻看未來,不再苛求自己能改變誰,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李老師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老師會支持你的,以你的才華和努力能領略未來的多姿多彩。如果過去不是那麼豐富,隻代表著你能裝下更多的未來。”

“我明白,謝謝老師。”書穎隻為原主落下一滴淚,因為她的遭遇才是真正的不幸,而她卻因為毀容無法完成學業,受儘包括家人之內的冷眼。

原主恨錯了人,或者她在倫理之下無權恨父母,她才悲哀地恨程南伊一個人。程南伊的幸福是原主的恨的導火索,或許是因為她想要得到程南伊所獲得的關愛疼愛寵愛,因為原主太缺愛了。

李老師回縣城的路上,想想就心酸,她雖然聽說過很多重男輕女的案例,但是她還是第一次遇上自己的學生的家這麼重男輕女。這個學生還是一個全麵發展的天才,天才降生在他們家真是暴殄天物。

李老師回縣城後,想了想就把家訪結果彙報給了校長。這倒不是她不能保守書穎的**,老師家訪的目的就是了解情況,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張校長聽說家訪的結果,也一樣不可思議。他同時疑惑這樣的家庭怎麼培養得出葉書穎這種全麵發展的天才來的。或者天才就是天才,天才不等於勤奮,當然也不等於必須得有好的原生家庭。

……

書穎正在自己簡陋的屋子裡收拾時,葉文超就進來了,教育她要聽父母的話。書穎冷冷瞟他:“你在教我做人?”

葉文超想到父母說起她對家裡存起來給他娶媳婦的錢動過念頭,還拿了王詠梅給的5000塊錢,心頭就很不爽,覺得她太不懂事了。

“對,我是要教你做人。至少讓你明白,有我在,這個家還倫不到你來猖狂!你乖乖跟爸媽認錯,把剩下的錢交出來。”葉文超瞪她一眼。

不是每一個哥哥都疼愛妹妹,被偏愛的孩子反而常常沒有良心,沒有孝悌。

書穎冷笑:“就你這樣的廢物和笨蛋,你有什麼資格教我做人?你真那麼本事,該在深圳發財了,怎麼還指望父母存錢,你才能娶上媳婦?

你這種男人,就是連嫖女人都要父母乾農活給你付錢,我要是你,一刀割了卵%蛋了事,還娶什麼老婆,生什麼孩子!”

葉文超被她鄙視的眼神和話的內容給刺激了,怒從心起就撲上來。

書穎本來可以逃避他的暴力,忽然計上心來。她要是施一個苦肉計,讓惡兄名聲人儘皆知,讓父母重男輕女因為沒有扣下她的學費而心中不平的事也人儘皆知。

隻要有這個案件記載和證人,將來她或許可以少付父母贍養費,或者她能以她的方式給他們養老,而不直接給很多錢讓他們便宜葉文超一家。她成年後能與葉文超斷絕兄妹關係——雖然法律上沒有這個概念,但她有不理他的自由了。

葉文超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揮起手就連扇幾個大耳光,又用力幾拳捶在她身上。書穎心頭暗恨,捏死他明明像捏死螞蟻一樣,如果是古代,敢打女皇陛下或本女俠,他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這是現代,她不能做違法的事,為了合法又不惡心自己的下半生,她這是最好的辦法,將她用力一推,書穎戲足就真跌,一頭撞在了桌角上,額頭也撞出一個青包。

書穎那幾句話就像是踩著了葉文超的尾巴,他仍不解恨,上前往她身上踢。這時葉永安和王桂花也聽到動靜趕來,看到這個情況,才拉住了葉文超。

“這是怎麼回事?”葉永安問道。

葉文超說:“我沒有這樣的妹妹!她說的都是什麼話!”

王桂花問書穎:“書穎,你說什麼了?”

書穎按著身上的痛處努力站起來,可憐地說:“我什麼都沒說,哥要我把剩下的錢交出來,我說要留著當學費和生活費,本來就不多。哥就怒了,上來就暴打我。”

書穎不是為了博取他們的憐意,因為他們的憐意不值一錢。況且他們肯定偏心葉文超,能為她主持公道才怪。

葉文超見她撒謊,心頭更怒,還要上來再打,書穎卻繞過王桂花背後提著放證件的包出門去了。

書穎跑出了門就趕去鄉鎮派出所報案,派出所的民警看到一個臉被打紅腫的少女吃了一驚。一問之下,才知是被大哥家暴了,而不是遇上街頭流子,不是公共治安問題。

檔案室的女輔警過來幫忙安慰,書穎一心要鬨大,要求借電話,要打個電話給老師。

民警想儘快安撫她的情緒就同意了,李老師接到電話時才剛剛趕回家。

李老師聽說這事後憤慨異常,安慰說:“書穎,你彆哭,你彆怕,老師這就趕過來。”

李老師又第一時間打給了張校長,張校長聽後一樣火冒三丈。

葉書穎可是未來的棟梁之才呀,葉家真的是毀人不倦。這年節關頭,張、李二人也不便再叫彆人來了,李老師開車有個來回了,就乘了張校長的車,近一個小時後趕到鄉鎮派出所。

書穎已經跟他們交代完了前因後果,當然是她的版本的,她敢說謊是因為沒有第三人證,父母之前肯定沒有聽清楚。就算他們聽到了,隻要書穎不承認,總有辦法讓人以為他們為了偏心兒子說謊。

葉家的人這時也被“請”來了,正是因為書穎把事鬨到派出所,三人都在數落她。葉永安說她不閒事大,沒有良心,還責問道:“你還想怎麼樣?你也沒有把錢交出來,你還想害你哥吃牢飯不成?”

民警和女輔警聽到這話都不禁皺眉——明明葉文超才是家暴者,怎麼成了受害者的錯了?

張校長和李老師趕到時正看到葉永安指著被打得臉上青腫的書穎罵,書穎則麻木不仁的樣子。

李老師忙去摟著書穎,問道:“你沒事吧?要去醫院嗎?”

戲精這時才落下一雙眼淚,說:“我想回學校,我不想呆在那個家。”

葉文超罵道:“你走呀,家裡一點事,叫了外人來,你怎麼回事?”

李老師怒道:“你才是怎麼回事!彆人是怎麼當哥哥的,你就往死裡打自己的親妹妹!”

葉文超怒道:“李老師,我敬你是當老師的,但這是我家的家事!”

李老師道:“這不是家事,家暴也是違法的!”

張校長是副縣級的乾部,所以派出所的陳所長也趕過來了。

張校長才跟陳所長說:“這不是一件小事,這家暴將人打死打殘都有不少。葉書穎未來國家的棟梁之材,要是生在彆人家,那個父母不疼著寵著,他們家怎麼這麼拎不清呢?”

不是教育圈子的人,寧願關注明星八卦,也不知道誰是全國冠軍,誰進了國家集訓隊,不知道誰得了英語演講比賽的賽區冠軍。

所以陳所長也不清楚書穎得到的榮譽,陳所長說:“有些人家就是重男輕女,脾氣也不好,這也沒有辦法。”

張校長說:“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好苗子就被這樣毀了!”

陳所長道:“張校長,您坐下先喝口熱茶,我們慢慢調解。”

書穎搖頭:“我不想再被打了。我在家讀書會受乾擾,大哥會把我的學費奪走娶大嫂,我就上不了學了……”

書穎的眼淚一雙雙掉下來,讓人看得心酸。葉文超說:“我隻是讓你交給爸爸媽媽放著,沒有奪走,再說那錢本來就是七姨看著媽的麵子上給的,不是你的。”

書穎抬起頭:“七姨給的5000塊錢,我已經還給她了,你們不信,可以讓媽打電話問她。”

葉文超道:“你彆騙人了,你要是把錢還給七姨,你哪來的錢讀書?”

書穎看了張校長和李老師一眼,說:“是學校獎勵給我的錢。我知道爸媽存了10萬塊錢給你娶大嫂還不夠,所以他們舍不得花錢讓我念書。媽才想到問七姨資助,就可以把錢省下來都給你。

可是七姨給了5000塊,交完學費和住宿費還有3000多。爸媽想著收著,我原來是不能不交出來的,但是我當時怕下學期沒有學費,我不想再像個乞丐一樣再去討錢。

我節儉一點,再爭取點獎學金,然後跳級念書,早點上大學,就能省下幾學期的學費了,上了大學還可以勤工儉學。學校和縣裡、市裡給我獎學金,我節儉一點,學費和生活費就夠了,我就把錢還給七姨了。”

王桂花插口道:“你怎麼就還了?誰讓你還的?”

書穎低下頭:“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手裡有錢卻不還,不是老賴嗎?況且七姨現在也急著用錢,表妹出了意外傷著了,花了幾十萬醫藥費還不夠。”

在場三觀正的人都不禁暗自點頭,覺得一個三觀正的優秀女孩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葉文超又追問:“你拿了多少獎學金?”

張校長看到葉文超雙眼中的貪婪,不禁陰沉了臉:“獎學金是市政、縣府和學校給的,你沒有權過問!那些錢是我們代表國家獎勵優秀學生的錢,是財政上支出,你沒有權力過問,更沒有權力弄一分!”

葉文超麵上訕訕,雖然懼於張校長是個有身份的人,仍然有點不甘心地說:“我沒有權力過問,爸爸媽媽問要問一問吧。”

書穎做出恐懼狀,連連搖頭:“我不給爸爸,我要念完書。法律規定,父母滿60周歲,我才要履行贍養義務,等他們60歲,我不會不付贍養費的。但我現在不能把錢給他們,給他們後就變成你的了……”

葉文超罵道:“你胡說!”

書穎又沉默了,李老師抓著漏洞:“既然葉先生你沒有覬覦……沒有想貪拿書穎的獎學金,你管她怎麼處理自己的獎學金?”

葉文超說:“我不是怕她亂花嗎?”

李老師提氣道:“她多花少花都是她的權力,因為錢是她的,她又還沒有到支付贍養費的時間,就算鬨到了法院,你們也都沒有權力搶她的獎學金!我老公就是法院的,要不要去法院問問?”

葉永安、王桂花聽說法院的就膽怯起來,之前還罵書穎害自家人,這時也不敢說了。葉文超也是沒有真本事,隻有窩裡橫,能跟他們懟幾句還是因為他認為這是他們的家事,外人管不著。

陳所長看看在場諸位,問道:“這事還是不要鬨到法院吧,我們能調解就調解,法院的工作量也很大。”

書穎搖頭:“我不接受調解,他又沒有養過我,憑什麼打我?我小時候沒有獨立能力,未滿16周歲,所以沒有選擇。現在我有選擇的自由了,我要跟他斷絕兄妹關係。我在那個家裡……從來就不能安心學習,我去縣城租房住,專心念書就好了,父母滿60歲後,我一定付贍養費。”

陳所長蹙眉:“這怎麼行呢?這大過年的,你一個女孩子去縣城租房住,這怎麼過呢?”

“我買些書,天天讀書不會寂寞,反而在家裡,會天天挨罵,也沒有什麼有趣的事。”

陳所長道:“這怎麼行呢?你爸媽也想一家人團聚,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書穎趕到這個社會倫理的濃濃惡意,哪怕這樣了,都是勸和的。

書穎沉靜地道:“陳所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已經不指望家人的愛了,我隻是父母的一本存折,隻是減輕大哥的贍養壓力的工具。

這麼多年,你無法想象我經曆過什麼。我不恨他們,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在渴求愛上麵,也不想承受家庭的壓力。國外的孩子十幾歲就搬出去獨立,我也可以,這對我是個解脫。”

葉永安和王桂花聽她說要搬出去住,他們沒有多大感覺,當初書穎剛離家時,他們會覺得家裡少了半個勞力,一些家務都要自己乾了。

陳所長看向葉永安和王桂花,書穎說:“我會贍養你們的,你們到60歲後,我會給你們生活費。我們現在不解決這事,難道真要弄到法院去判決嗎?哥要是有家暴案底,可能就娶不到老婆了。”

葉永安和王桂花對看一眼,都擔心葉文超有案底,還娶不上媳婦。葉文超其實也怕留案底,眼見這些有身份的人都幫著書穎,所以他認為自己去法院肯定會吃虧。

葉永安才說:“你記得你說過的話!我們養你這麼大,以後敢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書穎閉上眼睛,這時不是做戲,為原主落下一雙淚。

張、李二人剛剛發現書穎很有主見,並不是一味軟弱可憐,果然是學霸。接著他們就看到這樣現實的一麵了,果然就有偏心自私到這種地步的父母。他們未必有多愛她,養著她防老而已。

派出所詳細記錄了事件緣由,調解過程,參與人員,處理結果。然後書穎返回家裡收拾了行李,就搭了張校長的順風車返回縣城,一夜都沒有在那個家留了。

書穎本來就對那個家沒有感情,這也源於原主早被拋棄了,早就沒有家了。還有他們截流原主醫療費用的仇,這種事,書穎沒有辦法原諒。

李老師忙了一天,終於回到家,幸好她的女兒有公婆照料著,晚上還有丈夫照料著。李老師本想留書穎住的,但是她家沒有空房間了,張校長就帶她回自己家暫住。

書穎要去住賓館的提議被他們否決了。張校長是縣城原住民,妻子是衛生局的乾部,兩人在縣城的自建小彆墅不小。

家裡除了他們自己之外,還有他們的女兒和保姆。有時他的父母也會來住。但是他們都不是獨生子女,所以他父母有些年是不在張校長家過年的。

張校長的女兒張楚璿正念初三,學校是重點初中,並不是縣裡的學校。張楚璿也知道書穎的天才大名,書穎來暫住,張楚璿還非常高興。

“葉姐姐,你怎麼學的,能考全科滿分?”張楚璿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書穎說:“就是拚命地學呀、背呀、練呀,然後就能考好。你也可以試試,成績一定能進步。”

張楚璿說:“可是我的數學不好。”

書穎笑道:“初中的數學……是不是概念和公式沒有背熟?其實數學也很注重背誦的,公式概念都會背了,一般不會考不好。”

“背了又忘。”

“再背,一直背,直到忘不了。”

張校長的妻子劉主任看到書穎也挺喜歡的,這鐵定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孩子。劉主任樂意女兒跟這麼優秀的孩子交朋友,雖然這有點功利,但卻是人之常情。

劉主任親自找了被褥到客房,給書穎收拾了,並且說:“就安心留在家裡過年吧,楚璿也有個伴。”

書穎其實不想多打擾彆人,可是盛情難卻,便想著左右無事,我寒假裡就給張楚璿補一補課,算是報答他們了。

總之,她一招苦肉計,能讓她在父母60歲前都不用回那個家,這怎麼都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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