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周菲神色黯然，輕歎一口氣，“我真的感覺自己有一段時間的記憶像是空白的一樣，感覺自己不是自己。可能人格分裂吧。”
書穎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如果你真有這種人格分裂，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我們都不要計較了。”
周菲道：“我們還能當朋友嗎？現在我們可是雲泥之彆了。”
書穎卻道：“大家都是同學，交朋友要看投不投緣。不過，你現在可不是和朋友玩的時間，為了考試拚一把吧，我相信你隻要拚命了，不僅能過專四，明年還能過專八。”
畢業後還有一次專八補考機會，如果過了，就業機會大不一樣。
其實英語不該成為專業，而隻是一個工具，把這個當專業並不是好選擇，就業前景比學漢語言方麵專業的窄多了。可是已經選了讀英語本科就沒有辦法，隻有把眼前本科時期的事做好，將來才有更多機會。
潘、黃二人聽說專八，一個頭兩個大，忙追問書穎一些學習訣竅。她們和大部分同學都還沒有考專八，但是兩個月多一點就要考了。
書穎笑道：“你們在彆的地方也聽過不少學習方法了，其實隻有行動起來，哪個方法都是有用的。文科的東西就是背和練，沒有什麼捷徑。”
三女認可她這句話，如果說有區彆，就是記憶力上的差彆，她的大腦比彆人強，這是羨慕也沒有用的。書穎沒有在宿舍過夜，傍晚時分，李偉就開車來接她回家。
這時很多校友都看到她上了一輛上千萬的邁巴赫。書穎沒有和校友說過男朋友的身份，但架不住校內八卦網友的人肉能力。
就有網友深挖，在京州地界，坐得起這種車的人也不多，大家就猜測是哪位富豪。因為宋子淩是隆盛集團郭勁懷的外孫，他之前就追過葉大校花，後來他們卻沒有在一起。
大家就猜測宋子淩估計沒有當成新郎，當了媒人。葉書穎的男朋友可能是隆盛集團比較神秘的太子爺——宋子淩的小舅顧奕身上。也不得不佩服高校八卦網友們的推理能力，這是外話。
……
書穎晚上和顧奕一起吃飯時，就把她這個決定和他說了。顧奕當然開心，雖然她去首都讀研也要麵臨異地的問題，可總比國外方便。
兩人吃過飯後就回樓上起居室，書穎都還有現在更的古代懸疑言情要更。她在京裡實習，因為工作效率高，基本不用加班，她也考完了日語一級，晚上基本有空。
現在每天晚上多能寫一萬多字，少也能寫4000字，除非有男人打擾她。顧奕就招她說話，書穎還道：“你讓我寫完，好不好？”
顧奕蹙眉，道：“我跟你聊正經事呢。”
書穎看破他：“正經事兒？”
顧奕歎道：“徐哥打電話給我，說你媽媽每天給他打好幾次電話，他都已經把調查資料都給你媽媽了。”
書穎這才蓋上手提電腦，無奈搖了搖頭，說：“我真的覺得好丟臉，你就跟徐哥說，這恰好證明了他的魅力，不要往心裡去，把我媽拉進黑名單也行。”
顧奕攤了攤手：“好歹是你媽，他不是怕傷你麵子嘛！”
書穎喃喃：“其實……我也有兩天沒有打電話給我媽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
“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現在開著ECMO，仍然阻止不了他身體器官衰敗壞死，而且這個費用……”程醫師歎了口氣，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病人家屬應該明白。
王瑞鋒眼睛發紅，逼問道：“就輪不到嗎？為什麼輪不到供體心臟？”
趙樂怡雖然傷心，可她這幾個月以來已經做好這種心理準備了，她還有一個女兒。趙樂怡除了眼角有絲水花，她做不出什麼激動的事了。
程醫師搖了搖頭：“病人的順位順序是第四個，就算這兩天裡出現四個供體，輪到了他，以他現在的狀況做手術，成功率也極低。”
王瑞鋒頹然麻木，說不出話來，還是趙樂怡提起勇氣說：“程醫生，關了ECMO吧，我簽字。”
王瑞鋒抬頭看向趙樂怡，恨恨道：“你還是一個媽媽嗎？他是你兒子，前幾天他還拉著我們的手，說不想死的。”
趙樂怡反問：“那你救他呀，我攔你了嗎？”
王瑞鋒崩潰地蹲下身，終於哭了出來，他雖然不是個人，可是他也一樣遇上許多無奈。
——兒子的天生缺陷造成的早逝，王瑞鋒想擺脫趙樂怡這段婚姻的束縛；可是他和情人不能生兒子從而結成更緊密的聯盟；他想成為人上人，可是總差一口氣。
趙樂怡不理會他，接過醫生給的文件，隻遲疑了一會兒就簽上了大名。醫生拿到文件後，就進入手術室，關閉了ECMO，拔掉了測試他身體指標所有的儀器。
趙樂怡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傷心悵然時又像得到了一份解脫，家裡有一個得了治不好的絕症的病人，對家人的折磨是難以估量的。人人都想活著，可現實就是現實。
趙樂怡睜開眼睛，走到王瑞鋒身邊，頓了頓才說：“還是找一家好點的殯葬公司，再買一個墓地吧。”
王瑞鋒啊一聲哭了出來，這時卻有一個中年男人上前，點頭哈腰說了一句節哀，再給趙樂怡遞上名片，正是殯葬公司的業務員兼賣墓地的銷售員。
王瑞鋒聽說他的身份，突然站起來，抓著他的衣襟：“你什麼意思？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兒子死嗎？”
那中年男人見慣了這種場麵，隻要能招攬到生意，被病人家屬發作一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先生，請你節哀，大家都不想的。可也不能讓小少爺走也走得不安生，風風光光送他一程，才是我們最後能為他做的。”
這時醫院的保安過來拉開了王瑞鋒，趙樂怡終於扶住了他：“你衝人家發什麼火，哲軒的病跟人家有什麼關係？哲軒已經走了，不管怎麼樣，總要為他辦好後事。”
王瑞鋒抓住趙樂怡的肩膀搖著：“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他？為什麼他生下來就有缺陷，是你，是你害的！”
趙樂怡哪裡願意承擔這種罪名，便駁道：“怎麼會是我害的，我還說是你害的呢！我生的書穎就好好的，那多健康呀，哲軒卻生來帶著病，應該是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王瑞鋒一聽便有些失魂落魄，“我沒有兒子了，沒有了……”
王瑞鋒沒有自信再生一個孩子，他早就看過醫生了。從前他年輕一些，又還有一個兒子，所以他對這方麵的訴求沒有那麼大，這時候他才真正麵臨老來沒有兒女的境況。
趙樂怡看過徐楚陽幫她調查的資料，王瑞鋒確實在掏空她名下的公司給情人的公司，這一點讓她深惡痛絕。但徐楚陽也表明自己沒有查到他的有無私生子，趙樂怡懷疑他在國外偷偷養了私生子。
趙樂怡忍不住說：“誰知道你外麵的女人有沒有給你偷偷生兒子，從前不關心哲軒，隻顧自己在外風流，現在來裝什麼好爸爸！”
“你！！”王瑞鋒不禁怒瞪著她，隻覺妻子近來的性子變了許多，從前隻要他回家，她對他還是引誘討好居多，不會這麼懟他的。
其實趙樂怡現在惦記著徐楚陽，隻不過徐楚陽總是像聽不懂她的暗示，或者對她沒有想法，這才讓趙樂怡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徐楚陽對趙樂怡有意思，趙樂怡也就會決心跟王瑞鋒離婚了。
趙樂怡不再和王瑞鋒爭執，那殯葬業務員過來與她溝通，趙樂怡當然沒有辦法自己給兒子辦理入殮，與業務員談好了服務套餐，就由著他們公司派人來把兒子的屍體接走。
趙樂怡和王瑞鋒回到家時都已身心具疲，王瑞鋒現在的心情比趙樂怡更差。趙樂怡到底在年輕時就經曆過三次絕望了，等想明白兒子對她沒有用後，她那種涼薄性子也是對自我的最好保護。
趙樂怡急需向人傾訴，就給徐楚陽發了微信，不久，徐楚陽發了三個字給她：【請節哀】。
趙樂怡做了一個深呼吸，又表示了自己的脆弱：【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這一生，我愛的人一次次離開了我。少年喪父、青年喪夫、中年喪子，一個女人中最苦的三件大事，我都經曆了，我……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徐楚陽看到趙樂怡的信息，歎了一口氣。趙樂怡並不年輕了，在人格上對他也沒有致命吸引力，況且他也不想介入彆人的婚姻。
【趙女士，你還有女兒。我看得出來葉小姐很關心你，她一直很擔心你丈夫會欺負你，怕你過得不好。你可以和葉小姐談一談，她是你的血脈至親，彆人不幫你，她總會幫你的。】
因為書穎害怕倫理爭議，所以除了姑姑一家和顧奕，並沒有彆人知道書穎對這個不合格的母親不懷好意。
書穎找徐楚陽再次調查時，雖然說過趙樂怡有錢，他可以向她多要點錢，又說趙樂怡被王瑞鋒所惑、性子懦弱，但絕沒有表現出她對趙樂怡的恨。
徐楚陽這句話其實就是說：【你跟我講這些有什麼用？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隻是一個私家偵探，你給錢，我辦事。我辦完了差事，你這些私事彆找我，找你自己女兒去。】
趙樂怡這時沒有看過徐楚陽的本質潛台詞，是真的想起自己到底還有一個依靠，王瑞鋒顯然是靠不住的，所以女兒還是她唯一的依靠。
書穎下午上完了兩個小時的論文指導課，因為第二天一早還有一個選修課考試，她就不回顧奕住所了。
書穎與周菲等人結伴去食堂路上，接到趙樂怡的電話，書穎才讓同學先走，自己到一旁僻靜處接個電話。
電話裡第一時間傳來趙樂怡的哭腔，書穎本能心頭一喜，語音卻很溫柔：“媽，你怎麼了？王瑞鋒欺負你了？”
趙樂怡聽到女兒的關心，更大聲哭了出來，抽泣著說：“書穎，你弟弟……他……他沒了！”
書穎一聽這個消息，隻覺得寒冬臘月瞬間變成了陽春三月，嘴角忍不住上揚。
書穎強忍笑出聲來的衝動，如她的絕世美人胚子的外表一致的憂愁歎氣：“雖然很遺憾，可這是意料中的事，媽，你節哀……”
趙樂怡嗚嗚啜泣著，然後問：“書穎，你會回來嗎？”
書穎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什麼時候下葬？”
趙樂怡道：“我要問一問殯葬公司，但我想總要過幾日的。明天布置靈堂，後日祭奠……還有墓地也沒有買好，買好後才方便火化。瑞鋒他什麼都不管，這些都要靠我……”
書穎道：“讓他把錢給你，這些要不少錢呢。我聽徐叔叔說過，王瑞鋒果然一步步掏空你的公司給情人。現在沒有了弟弟，他肯定會變本加厲欺負你，我真的很擔心你。”
趙樂怡心頭一驚，又哽咽地說：“所有的事都衝我壓過來，我能怎麼辦？書穎，你回來幫幫我吧，我隻有你了。”
書穎目中一片冰涼，道：“你知道我不想見到那個人的……我之前隻是求著徐叔叔幫你。但是徐叔叔現在也很為難，他把你當客戶，也把你當朋友。
可是男女之間，如果關係過於親密也不太好。你到底是有夫之婦，徐叔叔那樣的正經正直的男子也不能背負著破壞你們的家庭的名聲……”
趙樂怡一聽徐楚陽的消息，不禁追問：“他……他怕破壞我的家庭，他是這麼說的？”
書穎長長歎了口氣，道：“你和他最近往來確實比較多，也比較聊得來，但你確實是有夫之婦，他考慮到避嫌也是應該的。他之前跟我提過，但我想你們分住兩地，也不太可能，就沒有必要說了。”
趙樂怡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和王瑞鋒在一起，哪怕我們早就分房睡，是不是在彆人眼裡我仍然是有夫之婦？”
書穎道：“那當然了。你們分不分房睡你們都是夫妻。如果有個男人跟你好，那男人就成了偷彆人老婆的奸%夫。你想想，這社會上多少男人願意背負這個帽子，這種身份可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
趙樂怡本覺得徐楚陽對她若即若離的，她也沒有多少自信，現在忽然又抱有一些幻想。
“書穎，王瑞鋒是個混蛋，他就想掏光我的家底和他的情人逍遙快活去！如果我和他離婚，我還能再婚嗎？”
書穎嘴角顯出一抹諷刺，出口的話卻很雞湯：“女人隻要有錢，當然能再嫁。你想想，那個女富豪陳XX，49歲還嫁了一個小11歲的男演員。他們結婚幾十年，相敬如賓，也沒見那男演員在外麵胡來。
對了，她也是滿族人，葉赫那拉氏後裔，你還是愛新覺羅後裔，比她更高貴。其實到現代，還是很多人看重這種出身的，外公當過團長，祖上還是皇族，你又有錢，就比普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更好嫁。”
書穎這些毒雞湯卻都說到趙樂怡的心坎上了，她生出一些信心。
“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公司掌握在王瑞鋒手裡。”
書穎才道：“公司的股份是你的，你用婚前財產做的投資，他搶不走股份才會在外麵讓情人成立公司，想要掏空你。你拿著證據起訴他監守自盜，奪回公司的控製權，向他情人的公司索賠。拿回所有財產，公司的價值總有三四個億，夠你花了。”
趙樂怡被說得心動，可是她對自己的能力仍然沒有自信，道：“書穎，我肯定是鬥不過王瑞鋒的，你能不能幫我？”
書穎沉默了一會兒，輕飄飄地說：“我要是熱心地幫你，你還以為我是為了你的錢，貪你公司的財產呢。”
“不會的，而且，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將來的東西肯定有你一份。王瑞鋒這個人渣不可信，我再跟他過下去，就要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了。”趙樂怡雖也懷書穎的動機，但現在對她來說，書穎比王瑞鋒可信。
書穎感覺還得放一個招，便道：“我除了祖父留下的祖宅之外，才不想要你的東西呢。你知道我現在的未婚夫多少身價嗎？”
“未婚夫？”趙樂怡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有未婚夫的？他是什麼人？”
書穎道：“聽說過隆盛集團顧氏家族嗎？你可以在國內的富豪榜上查一查顧家有多少身家。”
趙樂怡再白癡也不是文盲，她當然聽說過隆盛集團，道：“隆盛集團的顧勁懷？”
“是顧勁懷的現在唯一的兒子顧奕，22歲拿到哈佛雙碩士，現在27歲。他除了是隆盛集團的董事之外，自己還有十幾家公司的股權，估計價值20億。去年為了討我歡心還賣了自己的一些股票套了一億多錢給我買禮物，他真的是個很浪漫的男人呀。”書穎故意一定帶著點炫耀的語氣說。
“你是說真的？”趙樂怡心頭直跳，如果她和隆盛集團當了親家，她可就不是一般的富太太了，她想要再嫁一個男人，也多了很多資本。
書穎又道：“不過，我不會讓顧家認王瑞鋒當親家的，我和顧奕坦白了王瑞鋒欺負我的事，他也恨透了王瑞鋒。我為了你才勸住了他不要對付王瑞鋒。我和顧奕要結婚了，他不願見王瑞鋒，所以要和我姑姑談我們的婚事。”
趙樂怡忙道：“這怎麼讓你姑姑出麵？我好歹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