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穎是幸運的,她沒有死,而且她還見證了星際時代的殺神。一場太空戰打到勝負已分,對方沒有投降時,盧驍卓也不主動招降。
實力的天平一旦偏移,那麼隻會更快的偏移,敵軍從損失一半,很快就折損達七成之多,對方的指揮官的心理真的崩潰了,一邊全力防禦而不攻,一邊發出了投降的信號。
這時卓驍卓才沉吟了一下,下令己方停止進攻,等待對方讓出智能端口。
太空中收拾殘局就花了二十幾個小時,這時卓驍卓才準備讓第一艦隊剩下的八成多點的兵力分批到基地休整,然後讓敵軍俘虜全都進行星的臨時戰俘營。
書穎身在旗艦上,所以他們是最後輪到去地麵休整的,那已經是母星時間21天之後了。當然,盧驍卓也是到母星時間第21天之後才落地。
近距離觀察他工作時的樣子,書穎看清他的多麵,在戰爭時極度殘忍,但是在戰後他不出意外是最後一個享受的,平時也維護和尊重軍人的權益。所以,哪怕他是個冷血元帥,將士還是崇拜他。
……
第51號星係又成為戰爭的前沿,軍部盧元卓帶第一艦隊在這裡臨時駐守和監督促建設,書穎那一次的判斷再得一個一等功,但還要去母星時才能授勳。
書穎還沒有回母星做工程考試,被軍聯席會臨時任命她為第一艦隊的臨時參謀官、臨時中將軍銜。她就和盧驍卓在第51號星係整整駐守了母星曆一年,這才由第八艦隊來輪防。
書穎在這個星係駐防的時候,一但周末休假,她就能找老戰友關昊翔聚聚,他正是這裡的地麵機甲部隊的司令官。
關昊翔在這邊多年,之前駐了四年返回母星休假四個月,順便被授勳和參加了她的婚禮。這次又駐守四年,也輪到休假和升銜了。
關昊翔在新行星置辦了不少的地,可以建個莊園了,不過現在這裡不繁華,又猶如處在地球的冰川時代,這些就是投資。
書穎乘在他的懸浮車裡,關昊翔帶她到了本行星赤道附近的一片森林。這顆行星上就算在赤道上,平常午時的溫度也就十幾度,也並沒有像地球熱帶雨林一樣的生態。
“那些森林、相鄰的草場、湖泊、山都是我的,我退休之後在這裡建個休閒莊園或者留給將來的女兒當嫁妝。”
書穎笑了笑,問道:“地質學家勘探過行星了沒有,礦產能源資源怎麼樣?”
關昊翔嗬嗬:“你覺得科派那些人會泄露這種消息嗎?雖然不禁止我們軍人在休假時置辦產業,可是除了限製土地數量之外,還跟賭一樣。買得對就發財,買不對就被套牢資金了。”
科派的地質學家主事人自己是不許購買的,他們的評價體係是依照貢獻績效,依照法條直接獎勵配額。但是在科派、國會、政府決定公開數據之前要是泄露消息,所有知情人會被取消這個獎勵。
這個人被取消獎勵還算是小事,最要命的事,如果成立調查小組反查到是哪一位知情人泄露的,那泄露的人會被所有參與者仇恨,而且會以科學職業素養低下不容於科派,科學夢想和事業就芭比Q了。
書穎撫著下巴,笑道:“這還真是一個大號的堵石,這個‘石’大了一點。”
關昊翔的懸浮車越過一個海灣,就到了一片灘塗上麵,白色的細沙格外純淨,因為人煙稀少,沒有任何人類汙染。
灘塗裡麵則是一片平原,平原延伸進去,森林錯落,芳草淒美、落英繽紛。關昊翔道:“這就是明天要拍賣的那片地,因為那山穀中的花雖然很美,但是有毒,不適合建休閒莊園,所以起價不高。”
書穎笑道:“毒?神秘的新蛋白?科派那些人應該感興趣的。”
關昊翔道:“輪駐本星係的科派人員不允許參與土地拍賣,如果是外星的,很少有人為了這麼一塊地跨越那麼遠的星際距離來買地。所以殖民星初期的土地也就我們軍人方便買一買。”
書穎點頭:“好吧,反正我有錢,買片土地證明到此一遊。”
關昊翔感慨起來:“其實聯邦的人現在也挺可憐的,他們的俘虜透露出來,由於隻有一顆適居行星,所以擁有著非常大的生存危機。”
書穎知道,帝國新得這一顆行星是第四顆碳基生命行星,而且由於帝國的一些“不民主”的政策,民間沒有那麼混亂,母星暫時沒有人□□漲的壓力。
雖然貴族製度不開明,不過各大公國、侯國和直屬行政區內都相安無事。而聯邦的底層由陷於各種墮落當中,酒精、毒%品、濫%交、暴力,民選的高層隻有一遍遍用意識形態戰爭當作民眾生存的興奮劑。
聯邦政府為了爭取廣大中下層人士的選票,對那些隱在背後的精英則是為了軍工銷售額和更廣的生存空間——需要宜居行星,所以他們整體都偏向好戰,總是主動挑起戰事。
性格決定命運,這在小至個人,大至國家都適用。書穎了解這一切現實後,雖然理解了這因果,可聯想到元世界的一切時,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
戰爭還會繼續,或許要再持續上千年,或許在百年內任何一方先倒下,地球民族再次統一。
有一個現實是,讓擁有更多資源的現在的帝國人民去接納那些龐大卻低素質的聯邦底層人口是很困難的。
星際時代的科技之下,帝國目前不缺乏勞動力,雖然很殘酷,但是聯邦那些底層人被快樂教育和口號民主教育下的人口沒有價值,隻會增添混亂。
銀河新元帝國統一人類,不但是聯邦無法接受的事,帝國內部上下的人也難以接受,除了不現實的聖母婊。
關昊翔又道:“我看很多俘虜好像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其中很多人還迷之自信,覺得自己改造幾年,可以投身作帝**隊,享有我們一樣的權利了。”
書穎歎道:“如果能用的話,會用吧,畢竟人也不少,不給點以能力和功勞上升的盼頭,會生亂的。”
關昊翔搖了搖頭:“真想不通,如果他們這麼向往我們,那為何與我們打得這麼凶?如果我們更好,我們內部又為何屢出間諜?”
書穎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看過幾千年前中國古典神話《西遊記》?”
關昊翔回憶了一下,道:“我小時候看過這個題材衍生的電視劇,但我沒有看過。”
書穎擺了擺手:“現在的電視劇都魔改了,其核心都改了。其實書中有一個非常發
人深省之處。佛主如來自己說:‘我觀四大部洲,眾生善惡,各方不一。我西牛賀洲,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但那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所以唐三藏受李世民所托,觀音點化,前往西天取經,本著讓東土人脫離苦海的信念。但事實如何呢?取經團隊越接近西天,妖魔越多,吃人越厲害,社會越亂,生活更加殘酷,人類越恐懼而沒有希望。
取經團隊的人到了大唐境外的人,聽說他們是大唐人,都敬稱‘上國’,接近西天的人類信佛,所以絕望中的他們都不修今生隻能修來世,那邊的人自己也說,隻求來世的能托生在東土大唐。
這就是這部古典名著的高明之處,這絕不是什麼簡單的打怪冒險,其深層的魅力和諷刺就算到了現在也適用。聯邦的宣傳口號就像是如來佛主說的那般好聽,很多人聽一聽就相信了。事實上,他們放任遍地的妖魔吃人,哪怕自己腳下的凡人都一樣被任意吃掉,佛祖不會抬一下眼皮。”
關昊翔不由得深思,又道:“那麼,事實證明還是我們好吧。”
書穎感歎:“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因為沒有完美的製度。我們勝過他們的地方,除了運氣好占了先機,擁有四顆宜居行星之外,就是我們貴族製既然抬到明麵上來,其實是一種精英階層的權力平衡的共和。
銀河帝國不像聯邦,沒有大的內耗和太多的無用政治表演,但是說白了,這也不是一個好的製度。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帝國的人被‘佛祖’所惑,拿了一點好處就甘於賣命。他們要是真到‘西天’去生活,多半也沒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反而還要被‘妖魔’吃了。”
關昊翔沉默了很久,道:“我們軍人確實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也不多想這些戰事了。這次返回母星,我暫時不申請來這裡。”
書穎也從這個話題中轉過神來:“你呆得夠久的了,大部分人隻肯呆一個周期就調彆的崗位了。”
關昊翔歎道:“或許……我該回母星生個孩子……”
“對呀,老大不小的了,回母星結婚生孩子吧。”
“你……你能不能捐個卵給我?”
書穎吃了一驚:“啥?”
關昊翔歎道:“我沒有結婚,就想生化生產一個自己的孩子,你的基因好,不要浪費呀。”
在帝國的中產階級,這種現象也很多,帝國隻不允許克%隆,沒有不允許捐卵和捐%精,中產階級負擔得起生化生產費用,也能買到特彆的協助照顧孩子的機器人,負擔得起孩子接受比較好的教育。
關昊翔不是中產,他是伯爵府出身的貴族,也有少部分貴族不喜歡結婚的會采用這種方法。
書穎道:“這個我做不了主的,肯定要問我老公的意見。而且你將來總要結婚的,一個男人未婚帶著個孩子,讓你將來的妻子怎麼想?”
“他肯定不同意,除非你偷偷贈我一個。”關昊翔無奈,知道那是個妒夫。這一年多時間,書穎和他在同一個星係,月度輪休時,關昊翔喜歡找她玩,若不慎遇上盧驍卓,他有空就會跟來,沒空也要問個清楚明白才放人。
“這個操作會引發我的家庭問題。”
關昊翔沉吟良久,忽問:“我能不能問一下,咱們那麼多年的交情,你就從來沒有對我動過一分一毫的心嗎?”
書穎回想了一下原主,笑道:“你也知道我不太記得從前的事,隻能記起一部分。我覺得她……我是說以前的我那麼悲情際遇,也是她太年輕了。她對盧驍卓是難以自拔的迷戀,對你可能是戰友情和超越男女的愛,因為你和她都曾交托後背。
迷戀是燃燒自己的生命,無論哪種真愛則是守護生命的美好,而婚姻又是另外一個維度。你和她沒有在一起絕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你和她的緣分不夠。如果緣分夠的話,迷戀和這種愛如何取舍,我也不知道。”
關昊翔歎了口氣,忽道:“但你現在對我沒有那種愛了嗎?”
書穎道:“你現在對我來說是故人,我想把這份愛延續下去。但是男女方麵的愛,盧驍卓給我了,我隻能接受一個男人。因為他開始守護我、給我深刻的愛,讓我把對他的迷戀終於變成了美好的愛。”
關昊翔長長歎了一口氣,說:“或許我是應該放下,我們都經曆了這麼多,現在彼此還都活著,真的很幸運了。我不知道將來會到哪裡,一個休假之後要多久才能與老友重聚,重聚時是單身還是結婚了。”
書穎笑道:“我們到90歲時可以申請提前退休,中間還有生育假的。退休後可以一起當星際流浪者,或者可以去地球住幾年。財務自由了,家族責任也儘到了,餘生就為自己而活了。”
“我不到30歲,退休還要好久呀!哎呀,不說了,陪我去俱樂部喝一杯再回去吧。明天你去參加土地拍賣會,我要上最後三天班。”
……
書穎和他分屬不同艦隊,哪怕都要返回母星,也是坐不同的星艦。所以該有兩個多月見不著了,書穎坐第一艦隊的星艦速度快一些,但他所在的部隊星艦還是老一代的裝備。
書穎回到軍官酒店時,盧驍卓也做完最後的公事了。盧驍卓看她的目光有異,吐嘈說:“有你這麼不理會老公,專門與彆的男人約會的妻子嗎?”
書穎吐嘈:“跟你說過不是約會,去看了看那塊地。”
“看地要那麼久?”
“這又要幾個月幾不著老關了,一起出去喝一杯。”
盧驍卓一臉小氣的樣子,書穎走到他身邊,在他腿上坐下,攀著他的脖子,撩了撩他皓月色的及肩發:“還吃老陳醋?”
盧驍卓吃這醋不是不相信她,就是一種男人的劣根性,覺得我老婆這麼美就是屬於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