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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蕊這話一出口, 柳雲溪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雲溪,是不是這個問題跟你有關?”蘇蕊越想越不對勁, 兩人合租在一個單間公寓, 有兩天晚上柳雲溪都沒有回來過夜。今天她的精神狀態也不對, 像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一樣。

沒等柳雲溪回答, 蘇蕊就壓低聲音, 以警告的語氣說道:“雲溪, 我們女孩子要自愛一點,不可以做那樣的事的, 那種有了女朋友還跟彆人發生關係的就是渣男啊,碰上這種人, 你隻有被耍的份, 人不能自輕自賤, 貴在自重!”

兩個人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不然也不至於合租,蘇蕊擔心柳雲溪會被這燕京的繁華迷花了眼睛,到最後會走歪路,說話也就變得不客氣起來了。

柳雲溪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聽到這種話,她心裡是不能接受的,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錯。

她是被迫的, 她隻是……身不由己。

“不、不是我,是彆人,在酒吧認識的同事。”柳雲溪的頭垂得更低, 說話聲音甚至都在顫抖,極力地為自己辯解著,仿佛這樣心裡會更好受。

蘇蕊根本就不相信柳雲溪的這番辯解,無中生友的事多了,如果這種渣男賤女的事情主角不是她,她至於這麼激動、這麼心虛嗎?

不管是不是她,蘇蕊都決定將話說重一點,如果能將她拉回來,那也值得了。

“那你轉告你的同事,插足彆人的感情是不道德的,而且那樣的男人……也很惡心,明明有女朋友為什麼要跟彆人在一起,非要跟渣男混在一起,那以後結局悲慘也是活該的,她媽媽沒有教過她,做人要自尊自愛嗎?”蘇蕊咬了咬牙,“其實很簡單,你問問她,以後她的女兒跟有女朋友的男人混在一起,或者她的兒子是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她會怎麼想,那麼大眾就是怎麼想的。”

柳雲溪羞憤不已,嘴唇囁嚅,卻什麼話都沒說,一雙手無意識地纏著,如果不是忍住情緒,可能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

***

柳雲溪內心是怎樣的冰火兩重天,佟雨霧是不知道的,她在傅禮衡辦公室呆了一下午,都快無聊死了,想鹹魚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可是這屋子裡還有喘氣的人呢,總不好在他麵前就這樣不講形象,於是隻能繃著、端著,等到快下班,佟雨霧心裡的小人早就在歡呼雀躍了,正準備起身去洗手間補妝時,傅禮衡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他很快地就接了起來,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隻見他往她這邊看了一眼,低聲說:“讓他進來吧。”

佟雨霧眨了眨眼睛,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跟學生聽到老師說“等一下,我再講兩分鐘”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該不會是有什麼突發事件,於是傅禮衡隻能取消約會吧?她在這裡等了一個下午!!

她繼續端坐著,沒一會兒有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在看到她也在辦公室時,臉色有幾秒的驚訝,但這人很快地就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客客氣氣地喊了她一聲:“傅太。”

這人是傅氏的元老股東,現在在傅氏隻是掛個職,是早年跟著傅父一起打拚過的兄弟,算得上是燕京的新貴,佟雨霧一向禮貌客氣,這會兒自然也不會不知禮數,點了下頭,“劉叔好。”

佟雨霧是知道他的,她一直覺得,她能夠跟傅禮衡結婚,這個劉叔功不可沒。

據說他當時仗著跟傅父關係好、又為傅氏立下過汗馬功勞,開始肖想傅禮衡成為他的女婿,那段時間,傅禮衡前腳剛跟向家劃清界限表明態度,他就聞風而至,讓傅父很為難,沒兩天後,傅禮衡就帶她去買了訂婚戒指,為這段不確定的關係上了第一層保險,所以到現在為止,佟雨霧還是很感謝這位劉叔。

劉叔見佟雨霧給他麵子,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走到辦公桌前,對傅禮衡說:“禮衡,我想過了和玉度假村的項目我們可以拿下,誰都知道那是穩賺不賠的項目,傅氏旗下的酒店年利潤並不如以前那麼可觀,在酒店這一塊,我們得重新打響自己的品牌,和玉度假村最合適了。”

傅禮衡已經關上了電腦,語氣沉著:“和玉度假村是秦家跟高家拿下的。”

秦家,高家?

佟雨霧下意識地抓緊了手包。

沒想到這兩個男人會這麼自在的在她麵前談論這種公事。

劉叔渾不在意的說:“這個項目還沒板上釘釘,秦淮身體不好,這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秦淮倒下,秦家就是一盤散沙,至於高家,不過是秦家拉進來托底的,不足為懼。”

秦淮是秦易的父親。

佟雨霧知道他身體一直不怎麼好,但沒想到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她跟秦易的關係現在很多人都選擇性的忘記了,但畢竟曾經在一起過,這時候她要不要稍微避諱一下?

就在她遲疑著要不要找借口去洗手間時,隻聽到傅禮衡聲線平穩、語氣低沉地說:“不行。落井下石截胡這種事,不是傅氏,更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劉叔耐著性子勸說了好一會兒,但傅禮衡是什麼人,他不是一般的有主見,今天就是傅父來了,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更何況站在他麵前指手畫腳的人是一個外人。

最後劉叔氣得丟下一句“傅氏遲早跟著你完蛋”就走了,佟雨霧都不敢去看傅禮衡的臉色了。

“走吧。”傅禮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麵前站定,“快下班了,碰上堵車就不好了。”

佟雨霧愣了一下,抬起頭來,隻見他麵色平靜,並沒有什麼不對勁。

“好。”

佟雨霧都沒來得及補妝,就跟著傅禮衡離開了辦公室來到停車場,今天是他們兩個人約會,也就不會請司機一路跟著,等坐上副駕駛座後,佟雨霧小心翼翼地看了傅禮衡一眼,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意氣風發、在公司裡揮斥方遒。

“怎麼了?”傅禮衡將車駛出停車場後,這才出聲問道。

他能感覺到,她時不時會以一種很複雜的表情看他。

怎麼了?

佟雨霧知道這是貼近他內心世界的好機會,她正好可以充當解語花的角色呀。仔細想想看,他在公司的日子也不一定很好過,畢竟傅父雖然沒來公司了,可名義上掛職還是老大,公司還有好幾個元老級彆的股東,說不得動不得,他一定很憋屈吧。

“劉叔他……”佟雨霧頓了一下,她是商場小白,生意上的事情她不能說太多,這樣會暴露短板,“他的話你彆放在心上,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看公司的股價都上升了不少呢。”

她是在擔心他?

傅禮衡失笑,他一手握著方向盤,麵色自如鎮定的注視著前方路況,“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他幾個股東也是想看看我的底線在哪裡,劉向東不過是出頭鳥,背後攛掇的人才值得我多費一些心思。彆急。”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淡,但佟雨霧還是聽出了“上一個在我麵前囂張的人墳頭草已經兩米高”的意思。

“那就好。”佟雨霧心有戚戚焉,她跟傅禮衡的結合,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她都是被碾壓的那一方,論錢,她比不上,論權勢,更彆說,論智商論手段……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