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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當傅凝鈺的視線觸及到高珊略帶紅腫的臉龐, 她臉上的笑意緩緩凝固, 略帶錯愕道:“你和爸不是去參加顧家的宴會了嗎?這臉……又是怎麼一回事?”

傅本德實在沒那個耐心哄人,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高珊, 才敷衍道:“我有些累,我先上樓洗個澡。”

說完, 他頭也不回地便消失在轉角處。

縱然高珊不想在女兒麵前擺出軟弱的姿態, 但雙重打擊下, 她情緒一下子崩潰。

眼淚簌簌而下。

傅凝鈺瞬間慌了,她連忙扶著高珊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媽,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還有爸那樣的態度,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高珊向來把女兒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眼下絲毫沒有隱瞞的想法,哽咽地把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說了說, 她難得流露出軟弱:“我不知道這顧緋就是那野.種,要是知道的話,怎麼也該忍一忍的。凝鈺, 對不起, 媽對不起你,把事情都辦砸了。”

傅凝鈺神情僵硬, 腦子嗡嗡的。

她茫然無措的抬起頭, 眼神無辜又難過:“沒事的, 媽,我嫁就好了。”

高珊見到女兒滿臉煞白,卻仍止不住想安慰自己的模樣, 心中一陣抽疼,她把傅凝鈺摟在懷裡:“你放心,媽絕對不會讓你一出嫁就變成寡婦。”

傅凝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搖了搖頭道:“沒用的,傅家和許家的聯姻勢在必行,除非那顧緋回來。既然生在了傅家,享受了傅家帶給我的一切,我也有責任去履行。”她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媽,你彆說了,顧緋現在是顧家陣勢浩蕩迎回來的女兒,又怎麼可能到高家來呢,除非——”

高珊心臟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揪著,她迫不及待開口問道:“除非什麼?”

傅凝鈺吞吞吐吐,但最後仍是咬牙道:“那就讓顧緋既是顧家的女兒,又是傅家的女兒好了,許家人不在意這些,隻要大家知道,顧緋是爸爸的親生女兒,這就夠了。”

她著重強調了親生兩字:“一旦顧家的人知道這些,想必也不會故意壓著。”

這麼一說,高珊豁然開朗。

她的想法始終都是怎麼把顧緋從顧家帶出來,女兒這麼一提,的確是沒必要。

可是想到要去顧家麵對何佳,高珊立刻就覺得自己的麵子有些掛不住。

她左右為難。

傅凝鈺見媽媽心裡有了考量,便識趣地不再多言,她知道,不管事態如何,媽媽為了自己,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她鬆開手,去廚房拿了冰塊,又拿了一塊毛巾:“媽,彆哭了,先敷敷臉。“

高珊心內五味陳雜。

察覺到媽媽的情緒緩和下來,傅凝鈺又柔聲道:“我先上樓找爸爸。”

高珊明白,單憑自己根本解決不了,哪怕狠話說的再多,最後也得傅本德出麵,自己拉不下麵子,讓女兒給自己找個台階:“好好說。”

冰塊的涼意觸及到臉龐,她渾身打了個寒顫。

傅凝鈺連連點頭,旋即順著樓梯走到臥室門前,細細聽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洗澡聲,這才敲門:“爸,我能進來嗎?”

傅本德頭痛欲裂,他隻想安靜地呆一會兒,但聽到傅凝鈺的聲音,他強打起精神,給她開了門:“怎麼突然上來了?”

傅凝鈺一臉無措與羞愧:“爸,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彆怪媽媽,她隻是為了我才方寸大亂。你知道的,她一心一意操持家裡,沒有惡意的。”與此同時,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還有,讓你們為我煩心操勞,我……”

說到最後,她捂臉痛哭。

傅本德畢竟真心疼愛過傅凝鈺,見她哭了,連忙擦眼淚:“爸知道你懂事,但彆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媽丟麵子,實屬自作自受。”他深深地歎息:“聯姻一事幾乎沒有轉圜的餘地,但你放心,你嫁到許家,爸會給你爭取最大的利益。”

生怕傅凝鈺鬨出什麼幺蛾子,他又略帶警告道:“顧緋背景深不可測,不是你們能夠招惹得起的。凝鈺,爸希望你一直懂事下去,知道嗎?”

傅凝鈺後背驀然發涼。

她覺得有些可笑,這就是她的親爸爸啊!

前一秒告訴她不要那麼懂事,但後一秒卻希望她能一直懂事下去。

傅凝鈺右手緊緊攥成拳,尖銳的指甲與掌心相觸,痛楚蔓延全身,她臉上浮出了一抹自然的笑意:“知道了,爸。”

傅本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傅凝鈺的腦袋,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去陪你媽說會兒話,爸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傅凝鈺乖巧地點了點頭,眼瞼低垂,很好地遮掩住了自己的心思。

她向來早熟,再加上媽媽從不隱瞞她任何事,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甚至於她早就見過顧緋的照片。

看到顧緋與葛舒如過得窮困潦倒,她心裡總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隻是,萬萬沒想到,野.雞竟然也有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的一天。

這可不是她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