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譽卻自信滿滿地笑道:“表叔,您就放心。一來,他們的炮船不一定真像他們所吹噓的那麼厲害。二來,就算炮船再厲害,也隻能在海上、在船上用,隻要我們在內河稍加攔截,他們哪能進得來?再者,他們遠渡萬裡海域,糧草耗費,興師動眾,早已疲倦不堪,哪有精力攻占內陸?根本不足為患。”
盧父覺得他說得頗有道理,不住地點頭。
可最氣的就是這種自視甚高的人啦!
盧瑥安反駁道:“表兄了解他們國土多大、人口多少、陸軍裝備怎樣嗎?如果他們海上炮`船能很厲害,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陸地上不厲害呢?就像我們,既有大`炮,也有鳥`槍,大炮方麵他們比我們先進得多,這樣推算,槍`支也肯定落後不到哪裡去。”
秦譽聽了,這才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末了,他深邃的瞳孔盯著盧瑥安,問道:“你想讓我親身登上他們的船上去?”
說這話的時候,秦譽雙手抱胸,顯然十分防備。
也是,他一個禁麻總督,去到被禁外商雲集的碼頭上,是有些危險。
盧瑥安退而求次,說道:“表兄如果沒空前往,也可以派心腹親信去問,去看。”
當盧瑥安這麼說,秦譽反而同意了:“我明日喬裝一番,與你前往。”
……
秦譽說到做到。
第二天一早,盧瑥安果然見到了喬裝打扮的秦譽。除了身高一樣,基本看不出來是同一個人了!秦譽本來肌膚偏白,劍眉星目,俊朗非凡,可在他喬裝之後,臉黑如墨,眉毛變粗了,一臉濃密的絡腮胡蓋住了他半張臉。還穿金戴銀,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寶藍色錦袍,搖著折扇,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秦譽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串高大的打手,這些打手們,與他一樣的臉黑,還操·著口音,仿佛是哪條日光普照的山寨裡出來似的。
臨睡前,盧瑥安又問係統:【既然我拖著不喵帶,會對你很有影響,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係統慘唧唧地回道:【告訴了呀!麻粉也會毒到我!但是之前沒被毒過,不知道影響這麼重!】
這人很懂喬裝嘛!
秦譽道:“我今日的身份,是商人,我們到碼頭看他們的火器,順便檢查公行,是否嚴格執行禁麻事宜。”
“明白。”
盧瑥安沒有喬裝,穿著一襲白衣,戴著一頂銀鼠白帽遮住禿頭,兩手空空的,帶著秋實就出門了。
去到門外,這兒還挺著一輛珠光寶氣的馬車。
暴發戶山民秦譽做了個“請”的姿勢,請盧瑥安率先登上馬車,隨後,秦譽卻騎在馬上。
車內十分寬敞,邊上放了水壺茶杯,放了一個寫著“麥芽糖”的小瓷瓶,還有幾支吃糖用的竹簽,甚至還有一個抱枕。吃的喝的睡的都有了,盧瑥安撩開窗簾,看著外頭隔得遠遠的秦譽,伸了一支纏了麥芽糖的竹簽出去,問道:“秦兄,吃糖嗎?”
秦譽頭也不回地說道:“騎馬吃糖像什麼樣子。”
“那你進來吃呀?”盧瑥安邀請道。
秦譽回頭看了盧瑥安一眼。
今日盧瑥安穿了白衣出門,更加弱柳扶風了。那頂銀毛帽子,比盧瑥安那瘦弱的肩都要大,顯得人更瘦了。
這樣遮住禿頂,還不如不遮。
可秦譽沒說什麼,夾著馬腹,走在了前頭。
馬車內,秋實問道:“男兒哥兒授受不親,少爺為什麼要邀請他呢?”
因為他是夫君的轉世呀!
這輩子的夫君對他防備不已,盧瑥安是有點迷茫的。
畢竟上輩子的夫君很快就一見鐘情了。
不過這樣也好。
那他喵帶的時候,夫君也不會太傷心啦。
盧瑥安聳了聳肩,微笑道:“雖然麥芽糖放在車上,但不問自取是為賊也,這樣問了,就能隨便吃了。”
秋實“哦”了一聲,猶豫了一陣,還是把昨天秦譽盤問他的事告訴了盧瑥安。說完,秋實有點惶恐地說道:“秦大人問那個姓言的事,我幾乎什麼都說了,請少爺恕罪。”
盧瑥安挑了一根麥芽糖竹簽給他,平靜地說道:“沒事,說就說了,對以前的事,我其實有點想不起來了。”
秋實一臉驚訝:“啊?”
“麻粉毒性大,有些事,我已經忘了。”盧瑥安說著,左手撐著腦袋,目光幽幽地望出馬車的車窗,漫無目的地,望著街上行人。
此時馬車行至賭坊,賭坊之外,來往行人,精神恍惚,目光呆滯,鼻下流涕,仿佛行屍走肉。還見到有一小童,抱著他娘親的大腿,扯著他的娘親前進。一邊扯,小童一邊哭喊道:“娘!裡麵一定會有的!我吸一口就回家好不好!娘——”
盧瑥安見了,反而放心了起來。
賭坊和青樓和重點查處的地方,裡麵早就沒有麻粉可吸了。
總算做成了一件好事。
禁麻之事勢在必行,可歎的是,他們的熱`兵器,和外國聯軍相比,差太遠了。
……
馬車終於行至港口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