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秀珍把女兒的話學給丈夫聽。
江建業嗤笑一聲,“要不你就是個豬腦子呢。小彤給你挖坑呢,你還在那邊美滋滋的。”
李秀珍一聽丈夫挖苦自己,立刻不樂意了,她直接坐起來,對著丈夫連掐帶拽,“你給我說清楚嘍,我怎麼就是豬腦子了?”
江建業疼得嘶嘶叫,嘴上卻不饒人,“小彤讓我們想留多少就留多少,她這話還有另一重意思,那就是我們對她有多少愛,就在這錢上了。她呀,從來就不是吃虧的主。”
李秀珍一怔,覺得丈夫肯定是想多了,“不能吧?”
雨彤態度挺好的,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親媽撒謊呢。
“怎麼就不能?”江建業覺得他媳婦是真傻,這麼多年都沒把三個孩子的脾性整明白。家裡三個孩子,大女兒憨,小兒子傻,三個孩子的智商全整到小彤一個人頭上了。
江建業拍拍自己的手,“她輕輕鬆鬆就能掏出兩千萬。這事都能告訴笑然,卻不告訴咱們。她壓根就不信任咱們。現在突然跟你說,你想留多少就留多少。你覺得這像真話嗎?”
李秀珍覺得丈夫太危言聳聽了,“她可能就是覺得自己掙錢多,看不上這五百萬。所以才……”
江建業哂笑起來,“你可拉倒吧。五百萬又不是小錢,擱誰手裡都不可能當五百。她這是在考驗你。你要真一分不留給她,你看她以後還拿不拿你當親媽。估計對外人都比對你強。”
李秀珍不高興了,心裡有些委屈,“那我辛辛苦苦養她一場,我留點怎麼了?我也沒想都留著。”
“我跟你說,你這人就是目光短淺。”江建業兩隻手枕在腦後,悠閒自在像個老大爺,“你留錢不就是為了給咱兒子攢家底嗎?我覺得你做這些就是多餘。現在三個孩子名下都有幾套房子,足夠他們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至於孫子輩,你整那麼多有啥用啊?我們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李秀珍聽到丈夫這話就不樂意,嘴裡咕噥著,“誰還能嫌錢少啊。”
江建業翻了個白眼,繼續嘮叨,“你與其想儘辦法給他攢錢,不如把一碗水端平,小彤看在你處事還算公平的份上,對小恒還能多照顧。畢竟從小一塊長大,又是親弟弟,萬一他真遇到麻煩,她這個當姐姐的還能袖手旁觀?這不比你辛辛苦苦朝她摳錢來得強?”
李秀珍覺得他這話不中聽,“她本來就是當姐姐的,照顧弟弟也是應該的。”
“哪來那麼多應該?”江建業手指朝外指了指,“你看我和大哥。你和大嫂吵吵鬨鬨十幾年,還在為當初那點事鬨矛盾。大哥要給侄子娶媳婦,你都不樂意借錢。我說什麼了嗎?我們也是打小一塊長大的親兄弟。這成了家,就是兩家人。”
李秀珍覺得自己的三個兒女肯定不一樣,“我看葉謹那孩子挺大方的。”
江建業翻了個白眼,“他再大方也經不起多少回折騰。你呀,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呀,為他們忙活半輩子,下半輩子我也該享享清福嘍。”江建業翻了個身,樂嗬嗬閉上雙眼。
李秀珍瞪了他一眼,朝他後背狠狠拍了一下,“我看你就是懶。”
翌日一早,江雨彤和葉謹一塊回了首都。李秀珍、江建業則帶著江雨恒回了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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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首都,一切又恢複平靜。
要說非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有天下午,江雨彤下班,葉謹過來接她,兩人一塊去往吃飯的路上,發生一件插曲。
“你們這是?”
江雨彤打量麵前這兩人手挽手,關係應該不隻同事這麼簡單吧?
劉冬雪臉頰飛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頭發,“我們剛剛交往。”
陳富貴有些靦腆,他畢業後就一直留在樂尚優品,跟四年前相比,他技術突飛猛進。就是林斯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江雨彤笑著點頭,“不錯!”
劉冬雪扯了下陳富貴的袖子,“我們請你們吃飯吧?之前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也請過我們,我們這次回請。”
陳富貴愣了下,點頭說“好”。
江雨彤知道兩人家境都不太好,主動拒絕了,“不用了。我好歹是你們的上級,哪用得著你們請我吃飯呀。我請你們吧。”
“不了!現在是私人時間,不論上下級。我們請你們吧。”劉冬雪格外堅持。
江雨彤和葉謹對視一眼,“那好吧。”
兩人到了包廂,各點了幾樣菜。
葉謹給江雨彤剝蝦殼,還是跟以前一樣細心周到。
劉冬雪看了眼陳富貴,他大概第一次做,有點笨手笨腳的。
不過他肯為她花心思,這樣已經很好了。劉冬雪彎起嘴角問江雨彤,“你們什麼時候複合的?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過年那會兒。”
吃飯期間兩人天南地北聊著,陳富貴還是跟以前一樣沉默寡言,葉謹又不是自來熟的性子,比起女生的熱絡,兩個男生這邊就沉默多了。
好在這兩人也不尷尬,就這麼靜靜聽兩個女生說話。
吃完飯,雙方各自回家。
劉冬雪見陳富貴一直不說話,“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高興了?”
陳富貴搖頭,“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咱們和他們的差距太大了。”
劉冬雪不以為然,“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本來就很大。而且雨彤也不是那種看不起人的性子。”
陳富貴眼睫低垂,沉默不語。
劉冬雪摸不準他的性子,扯了下他胳膊,“是不是我剛剛說請吃飯,你不高興了?”
陳富貴衝她笑了笑,“沒有。我們不是要計劃買房嗎?突然這麼大一筆開支,我們要攢好久。而且他們根本這一頓飯。”
劉冬雪知道他計劃買房壓力很大,也能理解,衝他笑了笑,“隻此一次。之前她請我們吃飯的時候,也是來這種餐館。咱們回請不能太寒酸啊。”
陳富貴點了點頭,說“好”。
回去之後,陳富貴看著自己的計劃表,在網上接了個私活。
另一邊,江雨彤和葉謹手挽手散步消食。一陣寒風刮來,葉謹動了動手指。
“冬雪真的太出人意料了。她之前還跟我們說,找對象一定要找個實力相當的。沒想到她居然會找陳富貴。”
劉冬雪家庭條件雖然不好。但是陳富貴更差啊,這兩人想在首都立足,沒有家人支持,就得全靠自己。
葉謹笑道,“這樣也挺好啊,兩人一塊努力。”
江雨彤點點頭,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葉謹推了她一把。
江雨彤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花盆啪嗒一聲落在她剛剛站的地方。
“雨彤?你沒事吧?”葉謹立刻過來扶她,仰頭看著漆黑的天空。
這麼高的一棟樓也不知道這花盆從哪一層掉下來的。
“這誰啊!這麼缺德!”江雨彤疼得直吸氣,剛剛她沒有一點防備,被他這麼一推,直接摔在旁邊的自行車上,腳踝崴了一下。
葉謹看了眼花盆,“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我剛剛覺得風大,想著是不是快要下雨了。沒想到一抬頭,有個黑漆漆的東西正朝我們頭頂落下來,我下意識推了你一把。”
他剛剛要是沒抬頭,她還有命活嗎?一想這裡,他渾身都開始顫抖。
“趕緊報警!這也太危險了!”江雨彤看著摔得八瓣的花盆,心裡一陣後怕。
葉謹扶她站起來,仔細打量她,“你還好吧?有沒有傷著?”
“我沒事!就是右腿好像有點骨折了。一動就疼!”江雨彤扶著路燈站起來。右腳根本不敢落地,一用力,腳踝就嘶嘶地疼。
葉謹報完警,掛上電話,蹲下1身把她褲子卷起,撫摸她受傷的地方,“這塊疼嗎?這裡呢?還能不能落地?”
“疼!好疼!太疼了!”江雨彤抱著路燈不撒手,單雞獨立的姿勢。
路燈的光太暗了,他把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開,這一照不得了,“不行啊!你這都紫了!這民警怎麼還沒來!估計得等一會兒!”葉謹急得直上火。
江雨彤單腿獨立倒也不怎麼累,就是腿有點酸,“剛剛那個民警說要等多久?”
葉謹扶住她,讓她的腿搭在他腿上,“他說五分鐘趕到。”
江雨彤四下看了看,“我記得這邊好像有個中醫館。要不然我先去那裡看看?”
葉謹點頭,“好!”
江雨彤看了眼地上的花盆,“要不然我自己去,你留在這邊看著花盆,彆讓其他人接觸。”
葉謹有些擔憂,“你一個人能行嗎?”一條腿怎麼走路?
江雨彤實在不想再等了,“沒事兒,這不是有路燈嘛。我跳著就行。”
葉謹搖頭,“那怎麼行。彆回頭再摔倒了。”
他攔住一個中年婦女,請對方幫江雨彤扶到附近的中醫館,酬勞給了一百塊錢。
中年婦女看到一百塊錢,還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看到江雨彤疼得直嘶氣,她還是相信了。將一百塊錢揣回自己兜裡,上前架住江雨彤,“哎喲,小姑娘,你這腳摔得不輕啊。”
江雨彤架著她的胳膊,“我也沒想到天上突然摔下一個花盆。幸好沒掉我腦袋上。”
“這誰啊,這麼缺德!”中年婦女義憤填膺罵了起來。
走了一百多米,中醫館就到了,中年女女幫她把門打開,衝裡麵喊了一嗓子。
江雨彤向中年婦女道了謝,中年婦女揣著一百塊錢喜滋滋走了。
中醫讓江雨彤坐下來,他給她摸過骨之後,“骨折了,你這韌帶拉傷,沒傷到骨頭,隻要打石膏固定一下就行。”
江雨彤有些受不了,“那我多久才能拆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