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囚犯們正在放風,不遠處的保羅正帶著一幫小弟虎視眈眈盯著葉謹。
馬克坐在葉謹不遠處,看著這一幕,“他現在在等待時機。在這期間,他會消磨你的意誌,讓你夜不能寐。這叫熬鷹。”
葉謹動了動手指,“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
馬克點頭,“你有什麼好辦法?你現在的敵人除了保羅,最想你死的人就是那些獄警。他們沒動手,隻是想等你在法庭上被判刑後,才會動手。到那時屬於你的地獄才是真的來了。”
葉謹突然問馬克,“除了你,還有哪些人需要錢?”
馬克猜到他的意思,“保羅有二十三個手下,個個驍勇善戰,彆說你出不起價錢,就算出得起,他們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馬克鼓了鼓自己的肌肉,“要不然我也不會成為生意最好的殺手。”
葉謹手指在休息椅上劃動,這次倒是陷入被動。
葉安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你知道嗎?當我被父母留在M國,這裡一切都是那麼陌生,我英語說得磕磕絆絆。父母不給我打生活費。我被大衛綁住手腳,扔在橋洞下,他讓我選擇。要麼順著河流往下漂,生死由天。要麼順從他。那時候我在M國孤立無援,我甚至連去大使館的車票錢都沒有。我被這個世界拋棄了。那時候你在哪裡?”
葉謹沒有說話,他看著不遠處的獄警。他們挑釁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那時候你和你的首富妻子正在造人吧?憑什麼你將我害得這麼慘,卻可以享受一切?我要你也嘗嘗跟我一樣的痛苦。”葉安看了一眼保羅,又看了眼四散而開的獄警,“你現在的處境跟我那時一模一樣。”
葉謹站起身,對麵那個執槍的獄警隔著鐵絲網盯著他。這是之前受了重傷的獄警,搶回一條命,現在像隻瘋狗似地追著葉謹不放。
再過一周,兩人就要上法庭對峙。
律師之前來說過,自衛殺人的可能性有五五數。但是就算他真的贏了官司也不代表他真就高枕無憂,這個獄警不會放過他。他會一直盯著自己。
坐牢的生活無聊透頂,這是一座隻關押重刑犯的監獄,所以也不存在將犯人放出去乾活掙錢。他們閒著無聊就會生事。
當然現在他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葉謹什麼時候死。
這位黃皮猴子進來還沒半年,先後得罪兩名窮凶極惡的犯人,甚至還殺害一名獄警,重傷一名獄警。
這樣的人武力值再高,也隻有找死的份兒。
他們在背後偷偷下注,賭葉謹的死期。
葉安手頭有錢,上次陸希禾來看他,幫他賬戶充了一萬美元。之前發過幾封郵件和視頻聊天,他連買歌聽音樂都舍不得。
偏偏這些錢沒有旁的用處,所以用來下注也好。
葉安在他耳邊儘情嘲笑著,“你知道你現在的賠率有多高嗎?我賭你一周死,20/3。”
葉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無非是想我對你愧疚。其實沒找到你之前,我確實很愧疚。但是現在沒了。為了找你,我扔下我的老婆孩子,明知道他們會傷心,我還是來了。但是我不後悔。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他看了眼他的平板,“我押我自己。我賭我可以長命百歲,下注一萬,如果我贏了,你們這些人賠得起嗎?”
勝率越低,賠償金越高,如果他贏了,這些人都是窮鬼。根本沒那麼多錢賠他。
他似乎知道葉安窮人乍富的心理,於是就儘情嘲笑葉安。
葉安也確實被他氣著了,“那就拭目以待,看誰能笑到最後。”
他剛準備離開,葉謹叫住他,“怎麼賭?”
葉安指了指不遠處的金發男人,“他坐莊。”
馬克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他看著葉安的背影,回頭問葉謹,“他真的是你弟弟?”
葉謹輕輕點了下頭。
馬克看著葉安的瘦小背影,再看睥過葉謹高大修長的身材,這兩人完全不是個等級的,“你想收服他,不能讓著他。”
葉謹眼底含著笑意,“這句話也有人跟我說過。”
馬克愕然,“所以你現在在馴服他?”
葉謹聳了聳肩,“你覺得在這個監獄,我還有旁的事情可乾嘛嗎?”
馬克竟是無話反駁,他看著不遠處正在盯著葉謹的獄警,“他不會放過你的。你想好對策了嗎?”
他可以阻止其他囚犯傷害葉謹,但他拿獄警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警察呢。
葉謹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頭緒。
放風結束後,所有人都要回牢房,獄警拿著警棍像攆雞仔似地在這些人身上敲敲打打,“快點!娘娘腔!”
葉謹經過時,獄警嘴角勾起一抹噬人的微笑,那笑容裡帶著挑釁。
葉謹繼續往前走,快上樓梯時,突然身後傳來砰得一聲響,場麵立刻亂起來,膽小的囚犯雙手抱頭蹲在原地,膽大的囚犯立刻溜進牢房,有一小部分囚犯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其他獄警們紛紛拔槍,“所有人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
求生的本能迫使這些囚犯們慌了神,根本沒有人聽話,直到剛剛的始作俑者舉起雙手扔下手中的槍,大家才停止騷動。
眾人尋聲看去,原來是囚犯開的槍。而他殺的人居然是那個被葉謹重傷的獄警。
馬克和葉謹躲在樓梯後麵,他小聲嘀咕,“傑克哪來的槍?”
開槍的囚犯名叫傑克,葉謹不認識,但馬克卻很熟,他小聲解釋,“他也是殺手,有個妻子。他在監獄工廠工作掙的錢全都轉給妻子,不舍得給自己留一分錢。他怎麼會有錢□□?”
葉謹看著那中槍而亡的獄警,“當然是幕後之人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獄警開始他,“葉謹?葉?”
葉謹應了一聲,很快有獄警發現他的身影,將他從樓梯後麵揪了出來,葉謹一頭霧水。
領頭的獄警名叫比爾,他是身亡獄警的好兄弟,他掏出槍抵住葉謹的太陽穴,“是不是你殺的?”
葉謹瞬間睜大眼睛,搖了搖頭,“不是我!”
領頭的獄警示意所有獄警查房。一間一間找違禁物品。
葉謹的手機也被搜出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彆的違禁物。
查無所獲,獄警們隻得押著傑克離開。
傑克之前因為殺人,判了四次無期徒刑,這次再殺一個,也不過是再加一次,反正M國沒有死刑。他表現得並不驚慌,就好像他剛剛不是在殺人,而是砍了一顆白菜一樣簡單。
葉謹也是目瞪口呆。
馬克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除了我,你還雇了傑克?”
傑克拿錢辦事,而跟那名獄警有仇的人隻有葉謹。不是他還有誰。
葉謹搖頭,“不是我。”
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也不可能是表哥,更不可能是雨彤。所以是誰在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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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那名獄警被殺,無法出庭作證,葉謹自衛殺人成立,卡爾憤怒地將桌上的文件全都掃到地上,“混蛋!”
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這個華國人太猖狂了。
瓊斯翻看葉謹的信息記錄,沒有找到他遙控殺人的證據,“接下來怎麼辦?”
沒有證人,獄警身上執槍,而且兩個對一個,葉謹勝算的可能性很大。
瓊斯調會客記錄,聽他們交談的視頻錄音,葉謹根本就沒聽提過保羅的名字。
另一邊,被帶走的傑克對殺害獄警之事供認不諱,提及□□,他卻矢口否認,“我就是看他不爽!誰叫他總是欺負人,對我們這些囚犯態度那麼差。我反正這輩子也也不去了。當然要拉個墊背的。”
獄警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你的槍從哪來的?”
傑克絞著舌頭,打死都不肯說。
接下來無論獄警怎麼逼他,他就是不肯說。
觀看兩人審案的卡爾和瓊斯失望。
瓊斯看著監控器裡的傑克,衝獄警道,“派人去查一下他的親人,看他們的賬戶有沒有大額存款。”
對於這些犯人而言,獄警是他們最不能得罪的存在。傑克一直老老實實工作,沒有一天偷懶,他怎麼會突然改變態度殺人?一定是有人出了比他工作高得多的薪水,他才冒險一回。
翌日,前去查案的警員進來,“的確有人彙一百萬美元到傑克妻子的賬戶。對方說是之前讓傑克辦事的酬勞。”
瓊斯眼睛一亮,如果順著對方查過去,興許能查到葉謹在M國的暗樁,他迫不及待追問,“對方是誰?”
獄警回答,“是MOSG公司。他們說傑克曾經在他們公司買過保險。”
MOSG?瓊斯擰眉,“保險公司?那個黑1社1會開的保險公司?”
黑1手1黨也是有產業的,要不然他們拿什麼生存。而MOSG就是擺在明麵上的保險公司。所有入會的人都有一份保險,出事了,公司會給家人一筆昂貴的保險金,讓他們半輩子衣食無憂。如果傑克跟他們串通一氣,這還真不好查。
卡爾見他調查這些,嗤笑一聲,“他都敢遙控殺人,怎麼可能讓你查出來。”
瓊斯將文件扔到桌上,“現在最有力的證人也沒了,咱們無法給他疊加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