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說出了“時間”兩個字後,周晨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門口觀看審訊的SCI眾人也很疑惑,什麼時間?
“所以說你是組織的叛徒。”展昭看著周晨,“因為你的研究擁有了他們最缺少的東西,以至於可以取代他們,所以I成為了爭奪的焦點。”
周晨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答非所問,“你覺得,趙爵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是做什麼呢?”
展昭皺眉。
“結束一切的方法其實也在你眼前。”周晨微笑著,指了指自己,“隻要把I和N去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I可能麻煩一點,需要物理上的消滅。”
說完,周晨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笑得前仰後合的。
白玉堂站起來,示意審訊暫時停止。
……
白玉堂拉著展昭出了審訊室,眾人回到SCI辦公室,都圍到了一起。
聽了一堂天書的眾人都看著展昭——要不你解釋一下什麼意思?
展昭拽了張椅子坐下,看著SCI眾人三三兩兩也都拉了椅子來坐下,就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比如說,地球被高維度的異次元文明降維打擊了!”
白玉堂扶額,SCI其他人也都歎了口氣。
公孫從桌上拿了包薯片,對著展昭就丟了過去。
展昭被薯片砸中頭,伸手揉了揉。
“貓兒,簡單點。”白玉堂一邊示意眾人不要使用暴力,一邊勸展昭,“簡單點。”
展昭沉默了一會兒,再一次嘗試,“就比如說,某地核泄漏之後,這塊土地短期之內是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吧?”
眾人瞧著展昭,這話是聽懂了,但跟周晨有什麼關係?這是什麼繞圈式思維,有必要繞那麼遠麼?
“核輻射的影響幾百年之後會消失,那塊地方會重新適合人生存,那麼人要做的是什麼呢?”展昭接著說,“等幾百年,再進去,對不對?”
眾人都點點頭。
“那一個人肯定等不了幾百年的,得有幾代人,是吧?”
眾人接著點頭。
“我們一直調查的這個組織,他們做那麼多試驗,無外乎兩個目的,一是強化肌體和智力,二就是延續生命和延續青春,就是電影裡出現的那
種無新意反派配置。”展昭解釋說,“實驗的過程中形成了很多分支,但總體來說,其實是失敗了,對不對?”
“兩個大的目標,第一個是部分實現,第二個是徹底失敗。”白玉堂幫總結了一下。
“時間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人終歸是要死的!根據趙爵說的,K已經死了,當年我們抓住的許多關於那個組織的成員,不少都已經很老了,幕後的操縱者者也會老死。幾十年後,趙爵會死,我們都會死,對不對?”
眾人聽了展昭的說法,也隻能點頭——這是相當現實的事情,簡單點說,一個人的青春隻有這麼些年,青年人很快就會步入中年然後老年暮年,最終走向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無論多強壯、多聰明、多邪惡……都一樣。
那個組織有大量的實驗數據、資料,非常大的野心,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追查他們,很多人都想找到他們……都沒有成功。然而,我們沒做到的,時間做到了!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所以他們萬不得已,使用了N的方法。”
“周晨的方法,是一個類似於自我欺騙的方法,說白了就是子承父業,其實是千百年來,人類用來延續自己的一個方法。這個方法實際上不能說是個人意義的不死,而是種族意義上的,未來是一種延續,是一種希望,不是某個人不死,而是人類不死!King可能馬上就要死了,無論組織有多少人,多少實驗數據,多少野心,這一代都沒法實現了。但就如同周晨可以通過周安明的方法,把錯位者延續下去,完善強大。通過這種延續,他可以逐漸吞噬原本組織的實驗結果,來一代一代地強化自己。”展昭接著說,“這對組織是一種威脅,簡言之,那麼多年那麼多人的運作,等於為錯位者做嫁衣。但反過來,周晨的理論啟發了組織……可以用這種類似的方法,將組織延續下去!他們同樣可以從時間上擊敗我們。也就是說,接下來將會是一場關於時間的爭奪。爭奪的關鍵點就是N和I。”
聽了展昭的解釋,眾人大致都有了個了解。
“需要I,是為了防止被找追蹤?”公孫問,“所以N是延續時間,I則是爭取時間,是不是?”
“正確。”展昭點頭
,“現在的情況就是,N想找到I,擁有I的能力之後就能逃脫不被抓到,隻要除掉I,他和組織的最終博弈就能勝利,因為他贏得了時間!而組織如果抓到了I和N,擁有他倆研究成果之後除去他倆,就也贏得了時間。所以N和I的研究成果就是爭奪的重點。”
白玉堂終於明白了剛才周晨的話,“所以……如果I和N都被除掉的話……這場時間的爭奪就不存在了,組織會被消滅。”
“N的研究屬於理論,I的研究卻是遺傳學範疇的,所以I本身就是一份實驗的樣本。”公孫也明白了,“所以周晨說,要從物理角度來消滅I……”
趙虎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不是槍斃他倆然後火化了就一切都完事兒了?就好比說,被N先得到I,那麼N贏。被組織得到N和I,那麼組織贏,N和I都死了,那麼我們贏?”
趙虎這話糙理不糙,但是……
“他倆明顯都是神經病,都不需要鑒定的那種瘋子。”公孫皺著眉搖搖頭,“槍斃他倆有難度。”
“他倆害死不少人吧,槍斃一百次都夠了。”趙虎一撇嘴,“神經病不可怕,就怕有些變態仗著自己神經病到處害人啊,這種關起來就跟侏羅紀公園的道理是一樣的啊,遲早要出事。”
在坐眾人其實都挺認同趙虎這個觀點的,但他們是負責抓壞人而不是負責審判犯人的,也不能把林海和周晨拉過來就地正法。
“我們會遵守法律。”聽了一路的馬漢提醒眾人,“趙爵卻不一定會啊。”
展昭對著馬漢點點頭。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以趙爵的行事作風……
“他不是最想找到那個什麼組織的麼,感覺有些私人恩怨。”公孫問,“N和I除了是爭奪的關鍵,其實也是絕佳的誘餌啊!組織時日無多,一定會想儘辦法來找他倆。“
“但方法不多了吧。”白玉堂說,“對方手裡的王牌應該是G吧,已經失敗了,變色龍也基本被殺手組全滅了……手裡的牌越來越少,有點窮途末路了。”
“不到窮途末路,應該也不會用這種招。”展昭似乎是有些其他的想法,“趙爵跑那麼老遠去找K,沒準還有彆的理由,而且他如果要殺I和N的話,早就動手了,一直留著應該也是想拿來做誘餌。”
“斬草要除
根啊。”白玉堂也同意,“N和I還有那個組織,三方一個都不能放跑。”
“那我們怎麼辦?”趙虎問。
“先保護好N和I這兩個人吧。”白玉堂見展昭坐那兒發呆,就讓其他人先做好關押周晨的事情。所謂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N和I必須分開關押。
眾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展昭還坐在那兒發呆。
白玉堂去泡了杯咖啡,端著杯子走出來,伸手戳了一下展昭的肩膀。
展昭回過頭,看他。
“怎麼了?”白玉堂問。
“嗯……”展昭手指頭敲著下巴,“有一個人,我有一點在意。”
“誰啊?”
“張睿。”
白玉堂拉過椅子,坐到展昭對麵,“收集蟲子的人?”
“他很早就開始投資生物實驗了,周安明當年的實驗項目他也是投資者之一,但他又替組織工作,有點兩頭吃的意思。”展昭有些在意,“你還記不記得陳寅說過,有人想毀滅世界。”
白玉堂笑了笑,“但我們問過陳寅,他也說他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可就跟周晨培育的玫瑰,盒子裡的怪蟲子一樣……有些理論是真實可行的。”展昭托著下巴,問白玉堂,“那隻蟲子究竟是誰送給我的呢?”
“不是趙爵,也不是周晨……雇傭人偷蟲子標本的是張睿……我們通過蟲子找到的也是張睿。”白玉堂想了想,“無外乎兩種可能,有人想我們找到張睿,或者說,張睿想我們找到他?”
“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是沒有未來的。”展昭自言自語,“那個組織無論做了多少研究,曾經有多輝煌多大野心,但已經走到儘頭了。就像謝天朗一樣,最後的願望也就是看一看你和白燁那張臉。”
白玉堂也有些感慨,“感覺像在追查一個行將就木的犯人。”
“又或者……”展昭抬起頭,低聲問白玉堂,“會不會,我們追查的,是跟K一樣的屍體?”
“那為什麼還要追查?”白玉堂問,“而且好像有人在引我們去追查。”
“所以啊,是不是該逆向思考一下?”展昭伸手,輕輕戳了戳太陽穴的位置,“得好好想想。“
……
與此同時,在白氏的一架飛機上。
偌大的機艙裡隻有兩個人,趙爵
端著一杯巴西產的熱可可,邊喝,邊打量著對麵坐著的張睿。
白燁在駕駛艙裡。
單獨和趙爵待在高空的一個密閉空間裡,讓張睿坐立不安。
伸手擦了擦汗,張睿打開一瓶蘇打水,喝了幾口。
趙爵的視線,始終在張睿身上,熱可可冒出的熱氣形成了一層薄霧,營造了一種隱秘的氣氛。
張睿偷偷瞧了趙爵一眼,低頭繼續擦汗。
趙爵也不說話,就是盯著他看。
一杯可可喝完,趙爵放下杯子,開口,“要不還是算了。”
張睿抬頭,不解地看趙爵。
趙爵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了一下,隨後拽出了一個降落傘包來,丟給了張睿。
張睿張大了嘴抱著傘包,“我……你……”
趙爵笑了,“不想要啊?那直接跳吧。”
張睿急了,摟著傘包,“趙爵啊!我不過是個跑腿的,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吧!”
“跑腿的啊。”趙爵輕輕地點了點頭,問張睿,“展昭為什麼會查到你?”
張睿眨了眨眼,搖搖頭,“展昭是誰……”
趙爵伸手搶他傘包。
“誒!”張睿趕緊護住,“我說,我說!”
趙爵收回手。
“我不記得了”張睿小聲說。
趙爵眼神漸漸危險。
“我說的是實話!”張睿指天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記憶中出現了一段空白,大概是一周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我乾了什麼完全記不起來了!我到叢林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以為是你讓我失去了那一周的記憶,但是後來發現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