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七日天文學社.27(1 / 2)

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日記最後一頁寫有日記主人的名字:石川部有。

五條悟突然意識到,不管是這本日記也好,還是之前他看的報紙,日期也大多數停留在2016年。

半個月前紗繪子跳樓身亡的通報是在2016年4月5日。但是紗繪子的具體死亡時間不詳。

唯獨那本被牛皮紙封起來的,主人不詳的日記本,時間延續到了2017年。

是惡作劇?

還是在暗示彆的什麼?

牛皮日記本上所有的時間都是四月一日,四月一日……愚人節?

咚咚咚——

廁所門被敲響的聲音打斷了五條悟的思緒。

他抬手頗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臉頰,將滿地還沒有研究完的資料隨便卷進外套裡,抱著外套去開門。

敲門的是舍友大野友江。他原本隻是想催五條悟快點出來,他想上個廁所——結果門一開,便看見那張盛世美顏麵無表情的近距離盯著自己,就好像在看一個死物似的。

大野友江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消失,以逃避五條悟的視線。

他乾笑:“五、五條同學……”

五條悟冷淡的向他略微頷首,麵無表情的越過他。

等到五條悟走遠了,大野友江這才腿軟的摔倒在地,捂著自己心臟,有種劫後餘生一樣的感覺。

另外一個舍友不知道去哪了。

五條悟懶得管,把臟外套和包著的資料往床腳一扔,然後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男生校服換好。

背上的傷口沒有處理,卻已經自己迅速的結痂了。

五條悟對著宿舍鏡子照了照,感覺沒什麼問題,乾脆就直接略過了包紮。

反正都是遊戲而已。

比起傷口,五條悟現在更加抓心撓肝的想要知道遊戲真相:日記主人到底聽見了什麼?

罪惡的捐款又是指什麼?

和校長室保險箱裡的那些體檢報告單有關係嗎?

他慢條斯理的換完了衣服,又將其他東西都收拾進書包裡。

此時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五條悟背起書包準備出門去上課——如果夜蛾看見他有這麼積極上課的一天,恐怕會激動得當場哭出來。

臨出門前,五條悟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狐狸抓出來的傷痕:奇怪,壓上去一點也不痛。

他明明記得自己五感同步是開了百分之百的。

真奇怪。

五條悟決定先去食堂買早飯,順便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及川月見。

他感覺自己已經猜出謎底了,但有些東西還需要印證。

因為時間偏早,五條悟去的時候沒有看見其他人。他隨便點了早飯,站在門口等。

一直到食堂人漸漸多了起來,五條悟已經開始無聊的要把兩個麵包輪著當雜耍扔時——他終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見了及川月見。

五條悟大步向她走過去,用熱牛奶的瓶子輕壓及川月見肩膀:“喲,早啊,月醬~”

及川月見一愣,臉頰軟肉觸到了熱牛奶隔著玻璃瓶傳來的溫度。她慢半拍的仰起頭,蜜糖色眼瞳裡倒映出五條悟的臉。

“……早上好。牛奶是給我的嗎?”

五條悟語重心長:“多喝點,爭取長到一米六。”

及川月見挺直脊背,抬高下巴:“我剛好一米六!正正好!半厘米都不少!”

她搶過五條悟遞來的牛奶,擰開,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下大半。

五條悟故意等著她喝奶的時候,慢悠悠開口:“我昨天去學生活動中心了。”

及川月見:“噗——咳咳咳!”

她被嗆得連聲咳嗽,眼眶都紅了。五條悟順勢扶住她胳膊,假惺惺:“月醬你怎麼了?月醬你說話啊!”

及川月見:“……”

她抓過五條悟的胳膊,在他袖子上一氣擦乾淨嘴邊沾到的牛奶,然後迅速跳開,轉移話題:“你為什麼要跑去活動中心?你不要命了嗎?!”

五條悟:“我袖子……”

及川月見:“……對不起!”

“……”

及川月見道歉得有點快,快得讓五條悟都愣了一下。

一陣風吹過去,五條悟袖子上被牛奶蹭出來的濕漉漉的痕跡,冰涼的貼著手腕。

他乾脆把袖口解開,往上挽起:“算了,五條大人我大人有大量,不計月醬過。”

及川月見眨了眨眼,忽的眉眼一彎:“是,謝謝五條大人。”

她笑起來時眼睛彎彎得像月牙,淺杏色長發被晨光照得明亮燦爛。

五條悟一怔,心臟仿佛也落到月牙彎彎的尖兒上,輕輕一晃,一晃,又一晃。

“快上課了,我們邊去教室邊說。”

五條悟立刻抬手捂住自己下半張臉,把頭轉開:“哦。”

及川月見:“你臉紅了。”

五條悟悶聲:“老子氣血旺!”

及川月見:“……”

兩人吃著早飯開始往教室走,及川月見皺眉苦惱道:“你怎麼會想要跑去學生活動中心呢?”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感覺臉上溫度已經散去了許多。他溫吞的放下手:“覺得好奇就去看了。老子這麼強,去了也不會有事。”

“你看我現在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嗎?”

他單手叉腰得意的看著及川月見,眼鏡後麵那雙蒼藍色的眼眸閃閃發亮,整個人漂亮得像是一個大型光源。

及川月見連忙捂住自己眼睛,哀歎:“糟糕!真的好強,被無敵的五條大人迷暈了!”

五條悟:“……”

可惡!這個女人好會捧場!

誇張的讚美從她嘴裡說出來就格外的令人心動。非要比喻的話——彆人的誇讚就好像平平無奇的溫可樂,隻有及川月見說出口的誇讚,才讓五條悟莫名有種喝到了冰可樂的快感。

他捏了捏自己滾燙的耳尖,乾巴巴的開口:“也、也就那樣吧!”

及川月見放下手,仰頭:“那麼,最強的五條大人,既然你平安無事的從活動中心出來了——能告訴我你在活動中心看見了什麼嗎?”

五條悟想了想,問:“你認識石川部有嗎?”

“石川部有?”

及川月見思索了一會:“我好像……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嘶!”

她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表情變得蒼白起來:“好像是——是認識的——”

“誰?”

五條悟學著及川月見之前的動作,抬手捂住她的耳朵:“頭痛的話就不想了,反正我遲早會調查出來的。”

及川月見這條路行不通,那不是還有佐竹美和子嗎?

五條悟並不是非要及川月見來幫自己認人。

耳朵被捂住之後,及川月見表情稍微和緩了一些。她臉上的暈紅變得更加顯眼,冷汗將一些碎發打濕粘在額頭上。

輕輕將五條悟的手推開,及川月見低語:“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雖然已經沒有印象了,但我覺得他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人……”

五條悟:“你記憶出現問題了?”

及川月見搖頭——又點頭——猶豫了一會,最終她還是搖頭:“在‘我’的意識裡,我自己的記憶是沒有問題的。但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形容那種感覺。”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不是我自己,而是一個外來者。”

“所以的記憶都好像是為了保護什麼東西而自發填補出了一套虛假的邏輯。光憑我自己來思考的話根本沒辦法思考出其中的漏洞。比如說你剛剛提到的石川部有。”

“我的記憶裡應該是沒有這個人的,但是……我的潛意識裡卻好像認識過這個人。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五條悟意外於及川月見的話。他覺得及川月見這種狀態像極了記憶被篡改的後遺症——

在這個瞬間,五條悟想起了某周目自己死亡時,及川月見曾經說過的話。

“五條老師,你也是欺騙我的知情者之一嗎?”

欺騙,知情者。

佐竹美和子異化成怪物之前的破碎話語浮現腦海,五條悟忽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及川月見:“……什麼?”

五條悟拉過及川月見手腕:“我們去美術室!”

及川月見:“噯?!”

她的尾音未落,已經被五條悟拽著朝美術室跑去——美術室也在教學區,兩人穿過沐浴晨光的走廊和樓梯,一直跑到美術室門口。

美術室的大門虛掩著,佐竹美和子不在。但是在美術室的畫架上,掛著佐竹美和子繪製的畫。

那副畫上是身穿病號服,懷抱著月見花的及川月見。

及川月見看著那副畫,陷入了呆滯的表情:“那是……我嗎?”

陌生感湧上心頭,她茫然的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住過院?我身體一直很好啊……”

“你們在乾什麼?!”

尖銳的女聲將二人都嚇一跳。

佐竹美和子神色癲狂的衝進來想要推開二人;五條悟攔腰撈起及川月見往旁邊躲開,以免被佐竹美和子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