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七日海洋館.5(1 / 2)

遊戲裡的死亡並不痛苦,或許也和NPC並沒有選擇殘忍的死法有關。夏油傑隻感覺眼前一黑,迷迷糊糊的就被扔回了遊戲大廳。

鼻尖仿佛還殘留著對方唇瓣上的腥甜氣息,夏油傑摘下頭盔後下意識的衝進廁所洗了把臉。他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冷水潑到臉上,溫度的刺激讓昏昏沉沉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閉眼等眼睫上的水珠滴落後,夏油傑才慢吞吞的展開眼皮。

鏡子裡倒映出他濕漉漉的臉,有幾縷黑色的額發被打濕,黏在臉頰與顴骨上。夏油傑眨了下眼睛,鏡子裡的人也跟著眨了下眼睛——不知為何,他又想起遊戲裡NPC輕輕撫摸他喉嚨的觸覺。

熱,而柔軟。

不自覺咽了下口水,他看著鏡子裡少年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隨即,夏油傑後知後覺的抬手捂住自己半邊臉頰,耳尖逐漸變紅。

被人類溫度捂熱的水順著少年利落的下顎線條,緩慢滴落到洗手台上。

這時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顯示有未讀信息。夏油傑扯下乾毛巾擦了擦臉,轉身離開洗漱室去看桌子上的手機。

上麵未讀的是一條來自遊戲APP推送的信息。

夏油傑將那條信息打開,發現是視頻儲存通知;上周目雖然夏油傑死得快,但線索和前置劇情基本上都跑完了,遊戲默認他完成了一個周目劇情,對該周目進行了儲存和數據化。

已經數據化的周目即使再次讀檔進行不同的新選擇,也隻會生成第二周目,而無法覆蓋第一周目。

已經完成的第一周目將成為一個獨立的時空記憶,死去的人,已經完成的劇情,永遠無法改變。

該設定既是這個遊戲的迷人之處,也是令無數玩家對著無法改變的時空記憶瘋狂流淚的刀點。

看著後台的視頻儲存通知,夏油傑躺在床上猶豫了一會,點擊開始播放。

自己進入遊戲體驗,和看自己跑遊戲的視頻完全是兩回事——跑遊戲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如何找到更多的線索,但看視頻的時候,他的視線反而更多的駐足在及川月見身上。

一個周目播放結束,夏油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瞼,又升起‘再來一盤’的念頭。他重新戴上遊戲頭盔,連接上遊戲大廳。

【在■■海洋館中,發生了一起性質惡劣的殺人拋屍社會案件。該案件發生得十分蹊蹺,充滿了不合理的地方。調查員們接受命運的指引,來到這座海洋館進行調查。】

【接下來請選擇您的身份:】

【A:一個普通的DK,被曖昧對象紗繪子邀請前往■■海洋館約會】

【B:第一天來到■■海洋館兼職的誌願者】

【C:接到出警命令,和前輩一起前往■■海洋館調查的實習警察】

【溫馨提示:不同身份的介入對劇情均有不同程度的影響,請調查員謹慎選擇,及時存檔哦~】

【您已經選擇身份:接到出警命令,和前輩一起前往■■海洋館調查的實習警察】

【場景導入中……】

【場景導入成功。】

【為了提高調查員的代入感,遊戲中所有的骰子判定結果均默認為暗骰。】

【祝您遊戲愉快~】

麵前遊戲大廳的藍色背景散去,夏油傑耳邊聽見了喧嘩的聲音。他轉頭,恰好看見玻璃自動門自己的倒影——雖然改變了身份,但是角色數據沒有改變,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外貌了。

遊戲根據玩家選擇的身份,將夏油傑的五官調整得更加成熟了一些。但是身高沒有給他改,可能在遊戲的設定了,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算是不需要修改的設定。

抬手理了理自己身上深藍色警服,夏油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這次進入遊戲的地點直接刷新在水族館內部。但是不在鱷魚館,而是在水底世界的通道上——周圍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其他的警官在走動。

夏油傑的身高即使是在警官之中,也十分的出挑,幾乎可以輕易俯視所有人的頭頂。

“夏油——”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夏油傑向著說話的人走去。

招呼他的男人穿著款式與普通警官略有區彆的警服,見夏油傑走近,他摘下自己手上沾著血跡的手套,道:“更衣室的屍體我已經檢查過了,她身上最開始的致命傷應該是後腦勺的砍傷,初步判斷凶器應該是工具斧頭之類的。”

“死者身上被剖開的傷口則是在死者死後凶手進行的二次傷害——目前凶手為什麼這樣做的動機我們還不清楚。”

他將帶血的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裡,眉頭緊皺:“水箱裡的屍體還沒有確認身份,鬆浦警官讓你先去審問報警的及川小姐,把筆錄做了……雖然說是審問,但你也彆太嚴肅,那位小姐看起來比今年春末的雪花還要更柔軟一點,鬆浦就是怕其他人去問會給她造成心理負擔,才特意讓年輕的實習警官去的。”

“她有不在場證據,又是報警人,應該隻是被無辜卷入的倒黴蛋。”

夏油傑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接下這個任務:“她現在人在哪?”

中年男人道:“就在前麵大廳的長椅上休息。”

他所說的‘大廳’,就是水底世界和鱷魚館中間的一個海底生物骨骼展覽中心。

水下世界的走廊是一長條圓柱形的玻璃隔開,從走廊往外看去,可以看見兩邊都是海水,和一些海洋生物在遊來遊去。左邊的水池明顯有些問題,水的顏色要更加渾濁。

夏油傑穿過走廊,抵達展覽大廳,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木質長椅上休息的及川月見;她還是和上周目一樣的衣著,皙白的脖頸上戴著那條黑色皮質的choker。

夏油傑注意到及川月見脖頸上並沒有掐傷。也就是說這周目雖然紗繪子還是死了,但是那個拿著工具斧頭的凶手並沒能接近及川月見並傷害她?

他才踏入展覽大廳沒幾秒,及川月見便抬眸望過來。

夏油傑走到及川月見身邊,公事公辦的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及川小姐,你好,我是負責這次筆錄的夏油傑。”

及川月見眨了眨眼,倒是並不怎麼緊張,兩手交疊乖巧的搭在大腿上:“夏油警官,你好。”

夏油傑在及川月見旁邊坐下來,迅速代入角色開始問話:“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及川月見:“是朋友,今天我們約好了一起來水族館玩。”

夏油傑:“隻有你們兩個人嗎?”

及川月見想了想,道:“隻有我們兩個人。本來還約了一位紗繪子的同學,但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夏油傑繼續:“能請你簡單描述一下發現死者並報警的過程嗎?”

及川月見回憶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早上大概八點半左右,我和紗繪子在水族館門口彙合。我們進門先參觀了鱷魚館,這時候我的水喝完了,紗繪子主動提出去幫我打水。”

“但她離開後一直沒有回來,我很擔心她,就離開鱷魚館去茶水間尋找她的蹤跡。茶水間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她去更衣室了,所以我又離開茶水間去更衣室找她……然後就看見了屍體。”

“當時我被嚇壞了,並沒有很注意時間。如果您想知道具體每個事件的時間段,那麼很抱歉我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了。”

她略帶歉意的說完最後一句話,臉色顯得蒼白可憐。無論多麼鐵石心腸的人,都沒辦法對著這張臉說出強硬的話來。

就連夏油傑也卡殼了一瞬。他避開及川月見的視線,假裝低頭在檔案紙上記錄東西,問:“那麼水底世界水箱裡的屍體,你認識嗎?”

及川月見輕輕搖頭:“不認識。我也是剛剛被告知,水底世界的水箱裡還有另外一具屍體的。”

回完話後,及川月見停下來,舔了舔唇,擰開一瓶礦泉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