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冒名者(1 / 2)

兩人對話並沒有刻意掩蓋音量, 其他人也可以看見。 咒術方的人臉色瞬間黑沉下去,而負責來接洽的極樂教徒則麵露喜色——他們就說嘛!肯定是這群裝神弄鬼的咒術師綁架了教主,否則他們教主怎麼會離開萬世極樂教!

“及川小姐,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對麵咒術師神色略顯不悅,及川月見轉頭看他時,身後那隻猙獰可怖的詭異咒靈也扭動身軀,密密麻麻的眼珠滾動著看向對方。同時被這麼多詭異的眼珠注視, 即使是見慣了各種惡心咒靈的咒術師,也感到些許生理上的不適。

不僅僅是那隻咒靈過於醜陋抽象的緣故, 更多的還是那隻咒靈等級過高,自然給人一種可怕的壓迫感。

過於邪惡不詳的咒靈,與容貌過於秀麗聖潔的少女, 兩個極端,卻又如同一體般親密依存。明明弱者是人類少女, 明明強者是咒靈——但兩者間的相處姿態, 分明是惡靈將柔弱人類奉若神明。

被注視的咒術師感到頭皮發麻,壯著膽子回了一句:“隻有咒術師才能解決咒靈!你們這樣做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你們知道特級咒靈的威力嗎?即使是咒術師也……”

“先生,在討論特級咒靈之前——嗯, 我建議你們還是先收一下律師函比較好哦?”

白蘭微笑,身體微微前傾, 打斷了對麵的話。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提醒對方:“關於你們目前違背的法律法規,已經達到了判刑的程度。”

白蘭說了很多及川月見聽不懂的名詞, 但是對麵的咒術師們應該能聽懂, 因為白蘭每說一句話, 對麵的咒術師們臉色就更難看幾分。等到他們輪流出去接完電話回來時, 他們的臉色已經難看得可以用來當火鍋底料了。

如果隻是在日本境內受到起訴, 他們還可以憑借咒術界的影響力壓下去。但他們同時還接到了國際咒術師聯盟的詢問——意大利咒術師組織認為及川月見是從及川係列遊戲中誕生出來的,無法判定屬於人類還是咒靈的產物。

而及川係列遊戲的產地是意大利遊戲公司。

按照國際咒術師聯盟法則,她應該是屬於意大利咒術師組織的。意大利方來電希望日本咒術界可以把人交給他們的使者白蘭·傑索先生。

鬼知道那個看起來和小白臉沒什麼區彆的律師,到底是怎麼和意大利咒術師組織扯上關係的。不會這一開始就是意大利咒術師組織早有預謀的吧?

一件事情,但凡和國際聯盟扯上關係,就意味著她代表的意義必然會極度複雜化。比如說及川月見——現在就算沒有萬世極樂教起訴,他們也不太可能安安穩穩的將及川月見留在這裡了。

麻煩。

各種意義上,極度麻煩。

為首的咒術師垂眼,強忍受著怒火,儘量平靜的開口:“事關重大,我們咒術師內部還需要開會——大概沒辦法現在給你們答複。”

“沒關係,我耐心很好。”

白蘭臉上的微笑帶著咒術師們熟悉的,上位者慣有的,對下位者的憐愛和寬容。這份情緒由他們自己表達出來時並不會覺得失禮,甚至會覺得這是自己對他人的施舍。

但換成其他人來對著自己露出同樣的表情時,高高在上的咒術師們便有些難以承受這樣的落差。他們麵色鐵青的站起來,雙方打了個不太友好的招呼,然後分開。

及川月見仍然要暫時回到禁閉室裡——在咒術界溝通出結果之前,他們認為及川月見身邊的特級咒靈過於危險,不能直接放進普通人之中。白蘭對此沒有異議,他唯一提出的要求是他也會留在禁閉室裡陪著及川月見。

同時,還需要無故抓走及川月見的咒術師做出賠償安慰。

白蘭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咒術界的人眼睛都不眨的答應下來。在征詢及川月見同意後,那筆錢被彙入了萬世極樂教的賬戶。

禁閉室和及川月見離開之前沒什麼兩樣,連及川月見之前休息的那張柔軟沙發都還放置在原地,並沒有因為它的不合規定就被撤走。

白蘭能從少女眼瞼下些微的青黑看出來,少女大約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多麼可憐的孩子。失去記憶,獨自出現在陌生的地方,還被人囚/禁起來,她一定非常的害怕和不安吧?

在打從心底憐惜月見時,白蘭選擇性無視了月見會失去記憶完全是他的手筆——包括月見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在及川月見麵前半跪下來,充滿憐意的詢問:“要不要吃點東西?現在快到午飯時間了。”

及川月見一愣:“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

“是的。”

白蘭抬起胳膊將自己腕上的手表移到及川月見眼前,以方便她看清時間。銀色光澤的機械鍵盤,指針轉動時會發出細微而規律的聲音。

表麵上有徽章一般的微浮雕,工藝非常精美,走時準確,現在時間剛好是十二點零三分,最細長的秒針還在規律前進。將手腕上的腕表時間展示給及川月見看時,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也自然而然的展現在及川月見眼前。

和及川月見的那枚戒指完全一樣的款式,樸素的銀色戒麵上刻有茉莉花的紋路。

一模一樣的戒指,自然引得及川月見目光多駐足片刻。白蘭順勢握住她嬌小的手——他在及川月見麵前是半跪的姿勢,所以要和及川月見對視時,白蘭需要用仰視的姿態。

下位者的姿勢,他望向及川月見的目光,卻帶著憐意,“他們和我說你失憶了。彆擔心,我會幫你記起來,我相信你很快就會記起我們的過去。”

及川月見:“……我們以前認識嗎?”

白蘭輕笑,他看著月見的每個眼神都像是久彆重逢的歡欣,修長而寬厚的手,單隻就可以將少女的兩隻手掌完全包裹在手心。他垂首,額頭抵著月見白皙的指尖:“當然認識。”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對方,也不會有人比我們更親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