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財產依然歸你,但是孩子...)(2 / 2)

她感激,但沒推讓,連夜的奔波,去而複返,她真得太累了。

汽車走在土路上,顧舜華轉首,透過玻璃看向窗外。

陰山巍峨,大漠蒼涼,北國的風呼嘯著卷起黃沙,沙土打在窗戶上,遮天蔽日一般的昏黃。

就在這風沙呼嘯中,她想著自己的未來,想著孩子的未來。

離開兵團前,任競年找了民政局的馮富貴,他和人家熟,馮富貴拿來了一張打印好的表格讓她填,表格上除了要填個人信息外,還要填財產分割和子女撫養歸屬。

財產的話,她和任競年這幾年也就那麼一點工資積蓄,經不起幾折騰,根本沒什麼好分的,而她想回城就不能帶孩子,所以孩子也歸了任競年。

等於她什麼都沒落著,就這麼離開了家。

離開的時候,她以為一切都還是自己的,全都是臨時的,現在來看,真是天真了,其實人家任競年就沒指望著自己回來吧。

蘋果皮都給人家削好了。

顧舜華抬起凍僵的手,扯了扯圍巾。

天太冷,鼻子嘴巴的熱氣往外呼,水汽凝結在圍巾上,已經要結冰了。

她扯著圍巾讓自己舒服一些,心裡卻想,殺回來,找那個馮富貴,把離婚表格改改,反正她不管彆的,首都還是內蒙兵團,哪怕是要飯,她都得帶著孩子。

你們是男女主你們愛怎麼風花雪月都行,但是她的孩子可不要遭那洋罪!

汽車抵達機修連的時候是中午,不過這裡距離她安家的礦井還有十幾裡路,顧舜華拒絕了司機的好意,邁著兩腿往家走。

冷風吹過來,厚實的皮帽子和棉大衣都仿佛單薄起來,她兩腿幾乎要凍僵了,肚子裡也空蕩蕩的。

一天多了,隻吃了兩個包子。

她咬著牙往前走,在心裡念:“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輩。”

這句話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總算是在天晃黑的時候,她抵達了三間房煤礦。

礦井旁邊有三十幾戶老兵以及職工,都住在礦井南邊那片土房子裡。

這個時候各家已經起來了炊煙,顧舜華快走兩步,進了乾草垛圍成的院牆前,就見她家兒子滿滿手裡拿著一根棍子轟雞,天晃黑了,他要把雞轟到雞窩裡去,她閨女多多在旁邊幫忙,說是幫忙,其實就是瞎湊熱鬨,在那裡蹦啊蹦。

小人兒穿著紅棉襖,圓滾滾的小身子,兩隻羊角辮晃悠著。

嫩生生的小娃兒,軟萌萌的,這還是什麼事都不懂呢。

顧舜華想起那本書裡他們的結局,想起那裡麵閨女多多嫉妒的麵孔,還有滿滿冷漠排斥的眼神,她眼淚又差點落下來。

這是什麼書,太作踐人了!

這麼想著時,多多先扭頭看過來,她一看到,就驚喜地跳起來:“麻麻麻麻麻麻麻麻麻麻麻麻……”

說是三歲,其實還沒真到這歲數,這麼小的娃兒說話還有些含糊,叫起媽媽來是一連串的疊音,加上突然看到顧舜華興奮,激動得一串媽出來了。

滿滿雖然和多多同齡,不過卻比多多懂事多了,聽到這話,一邊轟雞一邊說:“媽媽回首都了,等媽媽安頓好了才能接——”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了。

這時候多多已經像皮球一樣連滾帶爬地向顧舜華撲過去:“麻麻!”

顧舜華哭著將閨女摟進懷裡:“多多,我的多多,我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你了!”

滿滿看到媽媽,喜出望外,也撲過去,於是顧舜華一手摟一個,死死地摟著。

多多在媽媽懷裡哇哇大哭,滿滿也忍不住抹眼淚,顧舜華更是悲從中來,這都是她的孩子啊,軟乎乎的小身子,不懂事的小娃兒,他們的人生就被那可惡的一本書寫儘了啊!

這時候,灶房裡的任競年出來了,他圍著圍裙,戴著袖套,一手拎著鏟子,另一隻手還粘著黃麵。

看到顧舜華,他顯然也是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上次分彆,也不過是四天前,不過此時的顧舜華,隻覺得和任競年隔了一生那麼長的距離。

曾經的眷戀和依賴蕩然無存,她現在滿心都是提防。

她抱緊了一雙兒女,抬眼望著任競年:“離婚的事,我後悔了。”

任競年聽這話,望著顧舜華,神情複雜,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舜華,不離婚你沒法進城,離了你才能回去,不是說好了嗎?”

他的聲音堅硬而溫柔。

曾經的顧舜華聽到這個,會撲到他懷裡,會全身心地相信他。

但是現在——

顧舜華笑了下:“離婚的事,我不後悔,我隻是後悔財產和孩子分配。”

任競年疑惑地揚眉。

她抬起眼皮,淡淡地道:“財產依然歸你,但是孩子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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