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此文是我開,要想從此過,前章補起來。

她和辦事員說了自己的情況,辦事員聽了後,先是一臉為難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後來讓她等等,說是要和知青辦主任商量下。

知青辦主任姓孫,顧舜華倒是看著眼熟,後來想起來,是她同學孫嘉陽的三叔,早些年見過,就忙提醒著自己是誰誰誰。

孫主任拍拍腦袋,也想起來顧舜華了,便寒暄了幾句,知道顧舜華是從內蒙兵團回來,連連歎息:“不容易,這些年不容易。”

他侄女孫嘉陽也下鄉了,年初才回來,也是辦的病退,不過他侄女沒結婚,順理成章回城了。

說起落戶口的事,孫主任皺眉,為難地說:“你這事兒可不好辦,沒這方麵的政策啊,我們辦事,全都是按照規章製度來,上麵下了通知,我們照著辦,你這個情況我們沒遇上過!沒先例,沒政策,誰也不知道怎麼辦!”

顧舜華其實早就料到了,她哀求道:“叔,我是咱們首都的知青,當時是為了“屯墾戍邊”支援北疆才離開咱首都的,我在天an門前給毛主席宣過誓,我在祖國的北疆戎守八年,把最好的青春獻給了祖國,獻給了北疆,現在我得了病,實在是熬不住了,又離了婚,難不成咱們首都也不要我了?那讓我去哪裡?”

顧舜華說起這些,眼中幾乎含淚。

知青辦也有不少知青在等著辦手續,看到這情景,麵麵相覷,也都鼻子泛酸,誰能不同情呢。

這兩年,知青大規模回城,人間的悲歡離合大家見太多了,看到就難受。

孫主任黑著臉,盯著那離婚協議書:“舜華,你這情況,我們真得難辦,但凡能辦,我們就給你辦了,可你的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啊!”

顧舜華道:“三叔,我兩個孩子今年三歲了,可是您知道嗎,彆人乍一看就是兩歲的孩子,為什麼,因為他們營養不良,吃不好,礦井上缺食少藥,得了病都是硬熬著,我兒子兩歲得了百日咳,礦上沒什麼好藥就那麼硬熬著,一口氣咳半小時才能止住,孩子能活下來那是他命大!這些年,我帶著孩子在礦井過得那都不叫人過的日子。現在我和孩子爸已經離婚了,內蒙兵團那裡也沒我的落腳之地,如果我和孩子的戶口落不下去,那我就真沒活路了。我顧舜華生是知青,死也是知青,我就一頭撞死在咱知青辦得了!”

她這一說,孫主任忙道:“這可不能瞎說,舜華,這不是鬨著玩兒的,你彆激動,咱們慢慢想辦法。”

旁邊幾個辦事員也都忙跟著勸。

可顧舜華是豁出去了,要什麼臉麵呢,反正就是死纏硬磨,怎麼著也得給落下。

顧舜華:“三叔,我是首都知青,離婚了,是單身,按照政策,我們首都就得接收我啊!這有什麼道理不接受?”

孫主任為難地彈著那張回城證明:“可你這不是帶著兩孩子嘛,情況特殊!”

顧舜華:“政策沒說可以幫著知青落下孩子戶口,可也沒說咱們首都隻接收媽的戶口不能接收孩子的戶口是吧?”

孫主任想想:“倒是沒說不讓接收孩子戶口。”

顧舜華:“叔,那依您的意思,我是單身知青有回城證明,應該給我落戶,那我孩子才三歲,離婚判給我,他們也應該跟著我,咱們是沒這個先例,可路是人走的,叔您就行行好,高抬貴手吧?”

孫主任望向顧舜華,他看出來了,以前這個看上去悶不吭聲的小丫頭,已經變了性子。

不過想想也是,任誰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熬半年,也得變了。

當下他也隻能道:“舜華,你彆急,這件事再研究研究,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

顧舜華這是頭一遭來,她心裡知道肯定辦不成,這次來就是先鬨騰上,讓知青辦的人心裡有個底兒,她以後再來兩次三次,實在不行還得撒撒潑,事情估計就成了。

說到底,這事沒政策說能辦,也沒政策說不能辦,知青辦給落下戶口,也就是順手的事,不違反什麼原則。

隻是現在是計劃經濟時期,大家做事教條,也生怕萬一出個什麼事,沒有人會為一個普通知青多邁這麼一步。

可顧舜華心裡裝著一本書,也裝著這個世界的發展趨勢,知道未來的變革是大家不敢想象的。

字裡行間,她也看明白一個道理:做事你就得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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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舜華從知青辦出來後,便過去珠市口西大街的百順胡同,她的同學王新瑞住那裡。

兩個人打小兒是同學,關係好,後來也是手牽手去報名參加內蒙兵團的,在內蒙兵團,最艱難的時候互相扶持著走過來的。

甚至在那本書裡,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王新瑞還一直想法幫她。

王新瑞去年就辦了病退回來了,兩個人一直通著信,顧舜華知道王新瑞的爸爸是區副食公司的。

這年頭沒什麼其它店鋪了,都是合作社,合作社就像撒芝麻鹽,四處散落在各胡同裡,喬秀雅就是大柵欄合作社的。

城區副食品公司總管著區裡所有的合作社,所以區副食品公司工作的,手頭消息更靈通。

王新瑞爸爸在區副食品公司工作,那是體麵的肥差。

顧舜華過去百順胡同,很快就找到了王新瑞家。

王新瑞家也是胡同裡的院子,不過她們家住房條件好多了,一個院子就住著四五戶人家,王新瑞家三口人有兩間十多平的房子,王新瑞自己單獨有一間屋。

顧舜華過去的時候,王新瑞正蹲在煤球爐子跟前生火,聽到顧舜華聲音,驚訝地轉身看,便看到了顧舜華。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直接抱住了顧舜華:“你可回來了,你可回來了!咱們終於在首都團聚了!

王新瑞媽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顧舜華,倒是認得,便笑著說:“你看你,滿手都是灰,把舜華衣服沾臟了!”

王新瑞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開了,又使勁幫顧舜華拍灰。

顧舜華笑道:“沒什麼,本來也不乾淨了。”

王新瑞拉著顧舜華進屋,嘰嘰喳喳地好一番說,又問起顧舜華的情況,顧舜華便說了現在離婚帶著孩子回來的事。

王新瑞憂地問:“能落下嗎?”

顧舜華搖頭:“不好落,剛去了知青辦,死乞白賴說儘好話,就是不給落。”

王新瑞聽了便有些惱:“憑什麼不給落?你離婚了,是單身知青,政策規定可以落,他們憑什麼不給落?咱們在兵團貢獻了青春,現在倒好,不讓咱回來了?不就是捎帶手兒的事,怎麼就不給落了?他真不給落,咱找咱們一起下鄉的知青,大家一起找他們去,要求他們評個理!”

顧舜華:“知青辦的主任姓孫,正好是孫嘉陽的三叔,她三叔你還記得嗎?當時咱們去她家玩,她家老太太喊他小三子。”

王新瑞想了想,恍然:“是他啊!都是熟人,犯得著為難人嗎?”

顧舜華:“他倒也不是為難我,隻是我這個情況特殊,沒政策,他們不敢辦,不過我今天也把話摞那兒了,不給我辦,我寧願撞死那裡,撒潑的事,咱也不是乾不出來。不過我想著,可能這事還是得先禮後兵。”

王新瑞:“你打算怎麼先禮後兵?”

顧舜華:“說起來,還得麻煩叔叔了,我想著,先買點吃的,到他們家裡看看,求個人情,回頭再不行,我就來潑的。”

王新瑞明白了:“這個不難,我和我爸提一嘴兒,給你留點像樣的,不過今天晚了,我估摸得明天,你明天這會過來就行。”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顧舜華惦記著孩子,便要離開,臨走前,顧舜華從兜裡掏出來錢,往王新瑞手裡塞:“勞叔叔操心了。”

她塞的是大團結,兩張大團結。

王新瑞一見,堅決不要,硬塞回顧舜華:“咱誰跟誰,你彆給我這個,給我這個我和你急!”

顧舜華:“你先拿著,回頭用不上再給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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