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咽一口，身邊就湊過來一顆毛茸茸，散發著酒氣的腦袋。
淩舜還沒來得及阻止，隻見對方拿起他剛用過的筷子，直接加了口菜，毫不避諱的遞進自己嘴裡。
“何姨手藝又有長進，早知道應該回來吃飯了。”
“你要想吃再給你拿雙筷子，彆禍害人家。”
江殊聞此放下筷子，“不吃了，我上樓洗澡去。”
見著對方匆匆跑上樓，淩舜才鬆了口氣。
筷子用過就用過了，淩舜也沒嫌棄什麼，以前上學的時候，體育課也經常很多男生傳喝一瓶冰水。
淩舜吃完剛放下筷子，隻見剛剛上樓的少年又跑了下來。
“何姨，幫我看一下房間的地暖怎麼不熱了？熱水也沒有，冷死我了。”江殊說完之後打了個哆嗦。
“馬上。”
淩舜把碗筷扔進洗碗機裡，上樓的時候，發現何姨還在幫江殊看暖氣的問題。
兩個人的房間是挨著的，淩舜見此一時間也不好自己直接進去，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準備打個招呼再進屋。
“隻能明天讓工人來修了，隻有你的房間有問題，彆的區域都是好好的。”何姨看了半天，才說道。
“淩舜哥哥。”
江殊這麼一開口，淩舜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讓我進去打個地鋪好不好？就一晚。”
淩舜：“……”
剛才就應該直接進去，把門反鎖上。
“好不好？我好冷。”江殊又小聲請求了一句。
“真的很冷，就打個地鋪，我很安靜的，保證不打擾你休息。”
這種天沒有暖氣的確難熬。
淩舜之前熬過。
最冷的時候隻能在附近的肯德.基待到半夜，回去以後抱著暖水袋睡一會兒，天不亮就會被凍醒。
淩舜這麼能忍的都有點遭不住，更何況這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說好了，就打地鋪？”淩舜最終還是有點心軟，確認了一句。
“嗯。”
淩舜沒再說話，開門允許他進來。
江殊也沒做多餘的事情，抱著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帶了換洗衣物，就跟著淩舜進來了。
見著江殊衝了澡，洗掉了一身酒氣。
吹乾頭發之後，就乖乖的在地上鋪了床。
喝了點酒以後…還挺乖的。
淩舜如是想到。
這種時候，才能好好的打量江殊的容貌。
江殊比他稍微高一些，身形上多了些肌肉。不過乍一看還是保留著少年期特有的纖細。
眉眼裡也屬於一直含笑的，乍一看沒什麼攻擊力。
尤其是一笑起來，就能看見兩顆虎牙。
如果不是那副性子，這幅外表，真的是討喜的很。
關了燈之後，淩舜其實並不怎麼困。
最終還是擰開床頭的台燈，開始複習課本。
前段時間因為家庭原因，一直沒怎麼去學校。
高二又是關鍵時期，一旦落下了不趕緊追上可能就真的落下了。
剛打開數學課本，看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地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淩舜剛開始沒理會，但咳嗽聲愈演愈烈的時候，淩舜還是詢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怎麼。”
江殊說完之後，又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外麵太冷凍著了？”
“嗯。”
江殊的聲音帶了點鼻音，完全沒有半點攻擊力。
“要喝薑糖水嗎？”淩舜想了想，還是問道。
“算了，何姨應該已經睡了。因為這個把她叫起來不合適。”
喝過酒又不能吃藥，淩舜看了看蜷在地上的少年，下意識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我去給你煮……”剛說完淩舜就有點後悔了。
是這會兒江殊看上去太乖了，差點兒讓人忘了他白天的惡劣行徑。
“不用。太麻煩你了。”不難聽出，嗓子已經啞了，“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淩舜又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才把目光轉回手上的課本上。
隻是聽著不斷加劇的咳嗽，課本上的內容和筆記怎麼也看不進腦子裡。
有點心煩意亂。
經曆過家裡的變故之後，淩舜有點看不得身邊有病人乾躺著沒人管的景象。
“你冷不冷。”淩舜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點冷。不過有地暖，捂一會兒就熱了。”江殊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是不是咳嗽擾到你看書了？要不然我出去……”話沒說完，江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淩舜覺得讓他躺在地上有點不太人道。
這麼難受了，連軟一點的床都沒有……
“上來躺著吧，地上太難受了。”糾結了很久，淩舜還是開口道。
“不要。會傳染給你。我躺在地上就好。”江殊又把被子裹緊了一些。
能讓淩舜鬆這個口，還真是不容易。
等待淩舜回答的時候，江殊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好溢出些眼淚，讓眼眶看上去紅一點。
“我沒那麼容易被傳染。上來躺著。”淩舜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過了很久，淩舜才看見對方轉過來。
隻見著白天無惡不作的小霸王，現在正裹著被子，頭發鬆鬆亂亂的，眼眶微紅著，用沙啞的聲音試探性的詢問，“淩舜哥哥，真，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