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春夜(1 / 2)

《春夜》講的是一個救贖與自我救贖的故事。

宗繼所飾演的宋星陽是一名高中生, 其父母在從老家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宋父宋母當場身亡,被撞一方是家中獨子, 還未結婚,上有一位年近七十的患病父親。

而這場車禍的主要原因, 是宋父疲勞駕駛。

突如其來的噩耗擊垮了兩個家庭, 宋星陽在警察局看到了那個形容枯槁的老人,對方抱著兒子的遺體哭得聲嘶力竭, 嘴裡喊著“老天爺怎麼不把我也一起帶走了啊”。

宋星陽眨著乾澀的雙眼, 擠不出一滴眼淚, 他宛如行屍走肉般在警察的陪同下完成了後續的賠償流程,當抱著父母的骨灰盒回到空蕩蕩的家裡時, 他終於哭了出來。

哭完, 他眼前浮現出老人的身影, 沉默無眠的夜晚過後, 宋星陽搬去了老人所在的小區。

他執拗地用自己的方式替父親贖罪,一點點感化著老人。

老人對他的態度從最開始的憎恨排斥,到後麵的慢慢接受, 最後終於在彌留之際說出了原諒二字。

“卡!”

《春夜》的拍攝比宗繼預想的要困難許多,這是他第124次NG, 同一場戲。

宗繼眼睛腫到無法繼續拍攝,現場所有人的心都是吊著的,包括齊重焰,麵對宗繼的眼淚, 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胡銘適時地上水,宗繼喝了幾口,齊重焰開口讓其他人全部出去。

房間裡隻剩宗繼和他兩個人, 齊重焰拿出眼藥水,輕輕地滴進宗繼眼裡。

宗繼閉上眼:“我還是情緒不夠嗎?”

“嗯。”齊重焰語氣格外煎熬,他無數次在心裡告訴自己拍了下一條就過,卻又無數次地喊了卡。

他不僅沒有因為主角是宗繼而降低要求,反而進一步提高了要求,從開拍到現在,宗繼最快的一場也NG了六次。

該講的都講過了,宗繼睜開眼睛:“我狀態太好了。”

宗繼找到情緒不夠的原因,宋星陽接到父母的死訊必然是夜不能寐飽受痛苦的,而他睡眠充足,即便受多次NG影響有輕微的失眠,但也沒有到宋星陽的程度。

齊重焰其實比宗繼更清楚問題所在,可他無法對宗繼提出讓他熬夜來增加演員與角色狀態貼合度的要求。

現在宗繼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齊重焰知道不能勸阻,所以決定和他一起麵對。

收工回到酒店,宗繼繼續看劇本,他不僅不睡,也不吃。胡銘在外麵急得團團轉,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熬到淩晨,宗繼昏昏欲睡,他掐了把大腿讓自己不要睡過去。坐著躺著容易睡著,他便站起來在酒店裡來回走動。

房門處傳來滴的一聲,是齊重焰刷卡進來了。

“你怎麼還沒睡?”宗繼困意稍減。

齊重焰握著他的手:“睡不著。”

他了解宗繼,宗繼何嘗不了解他。

齊重焰帶來了筆記本,兩人重溫了幾部經典電影,天空出現魚肚白,宗繼大腦懵了一瞬。

“過!”

在連續三十六個小時沒有睡覺後,宗繼終於過了這一場戲,即便齊重焰喊了過,他仍久久沉浸在宋星陽的悲痛情緒中無法自拔。

“沒事了春兒,不哭了啊,咱們過了。”齊重焰抱著宗繼輕聲安慰,語氣裡滿是心疼。

宗繼慢慢停住抽噎,他從齊重焰的懷裡抬起頭,然後對上攝影師廣德的視線,對方發現自己偷看被抓包了,立馬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往左偏頭。

“你注意下場合,還在拍戲呢!”宗繼掙開齊重焰的懷抱,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倒是顧不上哭了。

齊重焰笑著鬆開他,拆了濕巾擦去他臉上的淚痕:“放心,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廣德收到齊重焰的視線,瘋狂搖頭以示決心。

齊重焰和宗繼的關係已經在劇組裡過了半條明路,整個劇組團隊除了演員都是奇跡公司的人,他們沒膽外傳。

再說了,齊重焰開的條件那麼好,不就是幫忙保守下秘密嗎,他們樂意之至。

不過這也是齊重焰為什麼把《春夜》有關的消息捂得這麼嚴實的原因,他不想讓外界影響到電影的拍攝。

宗繼眼淚是止住了,但精神還是疲憊的,他昏昏沉沉地吃了些東西,昏昏沉沉地回到酒店,倒頭睡了個天昏地暗。

齊重焰安排完後續的事情,也回去補覺了。

“過了?謝天謝地。”於洋聽到胡銘的彙報,長鬆了一口氣,一百多次NG,他真擔心宗繼承受不住這個壓力。

拍完這一場後麵就相對順利了許多,雖然也有NG幾十次沒過的情況,但至少沒上百了。

七月下旬的時候於洋來劇組看了一次宗繼,順便幫他把京影的錄取通知書帶過來,他還得幫宗繼辦理延遲入學的手續。

“洋哥。”宗繼下戲就看見了等在場外的於洋。

“今天拍攝順利嗎?”於洋遞給了宗繼一杯鮮榨西瓜汁,時值盛夏,他給全劇組用宗繼的名義買了冷飲來探班。

“還行。”冰涼的清甜的西瓜汁入口,美妙的滋味讓宗繼眼睛笑成了月牙。

兩人走到拍攝範圍外,胡銘端了椅子給他們坐下,於洋拿起快遞文件封遞給宗繼:“你的通知書到了。”

快遞還是密封的狀態,於洋沒有拆,之所以說是宗繼的通知書,是因為上麵的寄件人處寫著京影的校名。

宗繼顧不上喝西瓜汁了,他喜不自勝地將文件封拿過來:“謝謝洋哥。”

“你這手怎麼回事?”他注意到宗繼手上包的紗布。

宗繼翹著左手食指:“沒什麼,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劃了一下。”

胡銘在旁邊欲言又止,於洋看了他一眼,明白事情沒宗繼說的這麼簡單。等宗繼上戲,他把胡銘叫到外麵:“小繼的手是怎麼傷的?”

“拍宋星陽給老頭子做飯的時候切的,傷口起碼有兩毫米深,差點見骨頭了!”胡銘叭叭地說開了,“我本來以為是假裝切到然後上道具,沒想到老板他真切!”

胡銘的工資是工作室在發,工作室的錢是宗繼在掙,所以他叫宗繼老板完全不奇怪。

那場戲也挺難拍的,讓一個本身會做飯的人去演不會做飯,宗繼嘗試了許多次才演出新手的生疏感,其中還借鑒了齊重焰第一次做飯的表現。

切到手指不是他故意的,但血流出來的那刻他沒有停下拍攝,而是以“宋星陽”的身份進行了包紮,然後繼續把那頓飯做完。

於洋皺眉,宗繼八月還要拍QG的封麵,他的手到時候能好嗎?

為了不耽誤拍攝,於洋聯絡了QG負責人,說了宗繼手傷的事,看能不能有什麼好的處理方式。

手傷?負責人頓時有了新的靈感,跟於洋聊了沒幾分鐘,就叫上部門的人開會去了。

另一邊宗繼拿著文件封走到齊重焰身旁:“齊哥,我的通知書到了!”

他興奮地當著齊重焰的麵把文件封撕開,抽出裡麵製作精美的通知書。

“比我當年的通知書好看。”齊重焰和宗繼看完通知書上的每一個字,宗繼的名字是手寫的,錄取專業那欄是話劇影視表演。

“你的通知書是什麼樣的?”宗繼將通知書塞回文件封裡,好奇地問道。

齊重焰記不太清了,他仔細想了下,說了幾個區彆。

“手還疼嗎?”齊重焰看著宗繼手上的紗布,眼裡浮現出當時鮮血奔湧的情形,他下意識站起來要衝上去,然而宗繼還在繼續演,他死死地抓住放置監視器的桌子,把自己定在原地。

開拍不到一個月,他就多次後悔,不該讓宗繼吃這麼多苦。

“不疼了。”宗繼搖搖頭,隻要不碰到就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因為手傷的緣故,最近拍的戲份都是連在一起的,“我6號要去拍QG的封麵。”

“嗯,於洋跟我說了。”齊重焰幫宗繼把通知書收好,“給你放三天假,順便把科目三一起考了。”

宗繼的科目二是六月底考的,科目三學了,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去參加考試,6號宗繼手上的傷雖然可能還會有痕跡,但自如的活動應該沒有問題。

八月六號早上九點,宗繼隨於洋到達QG拍攝現場,胡銘負責開車。

拍攝在室內,不需要出外景,結束拍攝時還不到晚上八點,效率比上次拍ZY要快。

第二天宗繼跟駕校的教練去科目三的考場熟悉了一下路線,教練車和私家車同在道路上行駛,宗繼開得比平時慢了點。

宗繼是帶著駕照回的劇組,八號上午科目三一次性滿分通過,中午考了科目四,又等了兩個小時便拿到了駕照。

【我拿到駕照了!】

宗繼給沒有駕照的周明奇炫耀,對方用三個感歎號表達了他的羨慕。

【等我錄完專輯我也要去學車!!!】

周明奇在準備自己的第二張專輯,鄧英為他接了個歌唱比賽類的綜藝,於洋幫忙簽的線,製作方是齊重焰的奇跡公司,最近忙得團團轉。

但是為了心愛的女孩,周明奇再苦再累也願意,這是鄧英開出的條件。

“我才知道曉雯一幅畫就能賣幾十上百萬!”難得有點空閒時間,周明奇先跟女朋友通了電話,然後再聯係好兄弟宗繼,語氣充滿了炫耀,“宗繼你好多粉絲跑我這邊問你選了哪個大學哎,我能說嗎?”

宗繼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齊重焰,心想我男朋友一部電影能掙好多個小目標,你炫耀不到我。

周明奇跟何曉雯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間跟宗繼差不多,周明奇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發了條微博,然後就悶頭弄新專輯的事去了,現在才得空看評論。

“先不說吧,畢竟我明年才能去報道。”宗繼要拍完《春夜》再入學,反正通知書拿到了,沒有人能再用學曆為理由黑他。

掛了周明奇的電話,宗繼向齊重焰展示自己的駕照:“我可以合法開車了。”

駕照上的照片是宗繼演員卡上那張一寸照,齊重焰對比著他的變化,不管經曆了多少,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明亮。

以宗繼如今的成績,接拍其他導演的電影是用不著演員卡的,因此一直沒有去做過更新。

“恭喜拿證。”齊重焰抬起宗繼的左手,檢查他傷口的情況,疤痕處新生的肉是嫩粉色的,比周圍的皮膚要紅一些,白玉般的手上多了一道明顯的瑕疵。

這道疤是因為他而產生的,齊重焰愧疚著擰開隨身帶的疤痕修複膏給宗繼塗抹上。

駕照拿了,QG的封麵拍了,通知書也到手了,宗繼目前僅剩和G家的代言,但那是十月以後的事情,他再次專心投入《春夜》的拍攝中。

八月三十一號,QG官微發布了九月刊封麵人物的預告。

【在荊棘中綻放的玫瑰,是眼裡最絢爛的色彩,@宗繼。】

宗繼用微博號進行了轉發,隨即大量北極星轉移到了QG官微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