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澤原(1 / 2)

出去轉就出去轉, 步涯就不信這個邪。

這種“得進不得出”的設定都是騙npc的。

步涯覺得自己手拿劇本,現在四舍五入是個成長期的bug,不在npc之列。

於是她就第二天一早,拿著小白那塊黑色的天上天通行令牌離開天上天地界了。

通行令牌是步涯從小白那兒搶來的,給的理由是——你最近腿斷了走路不方便, 用不上,我先用兩天然後還給你。

然後就拿呂傲鞭綁住人開始搶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 在修真界大概也算是一樁稀奇事兒了。

一個坤澤, 憑借武力, 搶了一個魔修的東西。

而且魔修還毫無反抗之力,隻有喊“不要,不可以”的份兒。

步涯搶這個令牌主要就是給留個退路。

白天出去晃悠危險較低, 萬一要是一天找不到出口,那麼晚上就回天上天暫避。

步涯還是很有良心的, 如果能發現出口, 也會先回來把通行令牌還給小白了再出去的。

隻不過步涯這點良心放在肚子裡,小白也看不見,他現在鬨心都是——那個天殺的坤澤,不是人!

木無患雖之前說的步涯去哪兒他去哪兒, 但因為步涯再三拒絕了木無患陪同。

木無患也就妥協了, 妥協的原因也很簡單——反正步涯晚上還要回來的。

對, 他也覺得步涯肯定尋不到出口。

步涯就在這兩人的不看好之下,下了“天上天”。

天上天的兩個人看著她義無反顧地踏進傳送法陣,大有不找到出路就不回來了的意思。

小白為了表達自己看熱鬨的心意, 專門跛腳過來歡送,就差沒舉著倆熒光棒了。

木無患相較而言正常一點,“真不用我陪你麼?”

步涯心說我要你陪我乾嘛,給我做人形自走儲備糧嗎,碳烤豬蹄?

好好養你的爪子吧。

眼見著步涯在陣法之中消失,天上天就剩下了小白和木無患兩個人。

他倆原本就是靠著步涯串一起的,現在就單獨剩下兩人,自然會有幾分尷尬。

隻不過這個尷尬隻有小白菜感受到。

理由也很簡單,第一,他是個話嘮,而木無患很明顯不適合個恰當的扯閒話對象。第二,小白依舊能夠感受到木無患帶給自己的震懾與壓抑。

小白曾經認真揣測過這種感覺,但是沒能得出結論。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沒必要忌憚木無患——他知道木無患解開封印會很可怕,但是小白佛係慣了,除了他姐,他從沒忌憚過誰。

你可以讓他斃命,但是你不能讓他覺得害怕。

兩個人靜默了一會兒,小白終究還是忍不住,正準備開口緩和一下氣氛。

結果口張到一半,木無患已經轉身準備回屋了。

小白……並不覺得意外。

那頭的步涯下了天上天,到了雷霆石林。

現在的雷霆石林看起來安靜詭秘,可步涯還記得蒼龍神識出現的那天晚上,她從天上天往下看,結果看到了無數的妖獸在這石林裡逡巡。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這些妖獸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步涯從懷裡掏出一張手繪的地形圖,這是前幾天步涯根據小白的口述畫出來的。

老實說,步涯自己也不能確定這張地形圖是否可用。一方麵是地形經過小白的口述,再經過自己的理解和不過關的繪圖技巧,出來的東西靠譜的程度很低。

另一方麵是因為小白曾經提過一個說法,他說他在開源山兩百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開源山的邊界。

整座山仿佛被下了咒,是一個閉合的狀態。

打個比方,一般的山,有山峰和山腳,它是垂直上下的,你從山頂而下,就可以到達山腳,然後離開這座山。

而開源山卻仿佛一個懸空的“球”,它是閉合的。

你在球麵上一直向東走,向上走,向下走,走到最後,都隻會回到起點。

沒有邊界,你沒有辦法離開它。

步涯聽小白如此說道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他在說“地球”,第二反應是荒誕。

但是後來一想,妖山本就是“活山”,仿佛是修真界的“公交車”,如果它真的呈懸空狀態到處飄移也不無可能。

隻是,要真是“微縮地球”那種設定,那步涯就可真要愁怎麼出去了,總不能指望她造個火箭出來衝出“大氣層”。

她此次出來,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看小白這個說法的真假。

她一路出了雷霆石林也沒遇上什麼妖獸,因為專門避開了離火湖的方向,朝著另一個方向走的,所以也避開了鮫人。

上次結下的梁子不小,遠離水域比較好。

現在走的這個方向的儘頭叫做落澤原,是一個寶地。

這地方水源充足,植被茂密,而且靈氣怨氣交纏充盈,於是在成千上萬年的靈氣怨氣滋養下,久而久之,植被就發生了些異變。

所以落澤原多天材地寶。

步涯隻能用腳力慢慢朝著那邊走,她一還沒到禦劍的修為,二傳送法陣失效,三沒有代步的工具。

腳步丈量開源山,她大概也是修真界第一人。

好在這大早上的妖山從地麵冒出一股涼氣,不怎麼炎熱,倒也不至於太讓人無法接受。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就放了雷霆石林的邊緣,是一片斷崖。

斷崖下就是一片綿延無際的枯黃色原野。

步涯居高臨下地看了一會兒,驀然失語。

愣怔了半晌才笑著心道,這地界也太分明了。

離火湖和雷霆石林之間的界限是斷崖,雷霆石林和落澤原的界限也是斷崖。

一線分明,不存在什麼過渡地帶之說。

步涯按之前那樣,讓呂傲鞭固定在一個石峰上,然後自己捏著鞭子,從石林處一躍而下。

下落時候的風幾乎刮得皮膚都疼。

步涯剛剛接觸到落澤原的地麵,還沒來得及收呂傲鞭,就覺察到了一種渾身不適的感覺。

怨氣戾氣太重。

就如同靈氣充盈之地使修士倍感舒適一樣,這怨氣戾氣太重的地方,會讓修士本能的抗拒與不適。

步涯修為尚淺,這地界又太過於邪性,她幾乎覺得有些頭疼,生理性的那種頭疼。

可不管怎麼說,這來都來了。

她先收了呂傲鞭,然後才開始朝前走。

可隨著遠離雷霆石林,深入落澤原,漸漸適應戾氣,頭疼漸漸緩和,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越來越嚴重。

那是一種隱約的壓迫感,就好像空氣中流動著什麼不安定因素。

步涯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她直覺一向很準,他們確定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但是直覺性的東西,終究是模糊的。

就好像現在,她能感知到落澤原的妖獸都在蠢蠢欲動,但是卻不知道原因是為什麼。

甚至是,到了現在,連一隻妖獸都沒見到過。

一路也不知道走過了多久,步涯始終覺得那種躁動空氣如影隨形。

步涯忍不住停下來,認真去感知四周。

之前提到過,步涯的修為境界不夠,所以是無法放出神識的。之前遇到蒼龍神識的時候,努力去集中注意力感受四周,也隻是敏銳了一些而已。

這時的步涯凝神細細感受之下,居然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水聲。

這倒是奇怪了。

落澤原上大多都是些枯草,高的差不多有半人高,低的也就是一張貼在地上的草皮,偶爾能見著幾棵低矮的灌木,真是做到了“一望無際”。

但是,在如此廣闊的視野範圍內並沒有見到與水相關的東西。

無論是湖泊還是河流,都不曾見到。

這水聲來的莫名其妙。

步涯要是稍微得過且過一點,大概就要把這聲音歸類為幻覺了。

但她是個穿書的,深知電影之中,主角驚鴻一瞥的所謂“幻覺”,大多都是確有其事。

她一邊思索著這水聲是怎麼回事,一邊繼續往前走。

漸漸的,越走步涯越覺得周圍的戾氣漸重。

而且空氣之中躁動的氛圍也越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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