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不許叫！誰讓你們吃人肉的！？你們！……”
步涯看著小貓烏溜溜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罵它們它們也聽不懂。
步涯轉身，正待進屋用水給它們倆洗乾淨，結果轉身就見到了木無患。
他正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步涯：“你就放任他們吃人肉？！”
木無患：“有何不可？他們是妖獸，這幾日送來的熟食，他們吃不慣的。”
步涯：“那也不能吃人！”
木無患：“不都是死去的屍體——你居然為了這個和我發火？”
步涯：？？？
木無患放任兩隻小貓在那兒啃吃人肉，自己還不能發火了？
木無患道：“若是今夜我不在，隻有它們兩個小畜生在這兒，你當那幾個人就不會吃它們？”
這麼嫩的妖獸肉，就算不帶回去涮湯，也得拎回去剝皮拆骨分類利用吧。
妖獸毛可以拿來做雙手套，妖骨可以拿來煉丹，妖心拿來下酒，妖目用來做對耳墜子。
步涯：“他們是他們，狗咬你一口，難不成為了報複，你還得咬狗一口麼？”
木無患：“我不咬狗，但是我會吃狗肉也說不準。”
步涯：…………
步涯一時接不上話，心知都是歪理，但說不過他。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麼小的兩隻貓吃人肉。
步涯沒打算把兩隻小貓養成隻知道茹毛飲血劫掠人間的東西。
步涯進門找水，要給小貓洗頭洗臉。
木無患跟著進門，“生氣了？”
步涯：“……沒有。”
好吧，其實有一點。
但是步涯也心知對木無患生氣不妥，他說的話不假，要不是他在，兩隻小貓就是被吃的。
木無患看著步涯找不到水，就乾脆拿茶壺裡的冷茶水幫小貓洗了。
大概是水嗆進了鼻子裡，有隻小貓不停地發出像噴嚏一樣的聲音。紅色的血水順著皮毛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小貓慢慢褪回皮毛的白色。
步涯原來就知道，木無患和小白兩人的道德觀有很嚴重的問題。
看來出了妖山，這個問題越發嚴重了。
步涯想了想，還是道，“你不能讓它們吃人肉，下次彆這樣了。”
木無患：“為什麼？”
步涯：“……因為那是人啊。”
木無患想了想，道，“阿步，我覺得你有些想法，有些過於怪異了。”
步涯：…………
我有些想法怪異？
木無患：“為什麼你吃妖獸的肉的時候心無芥蒂，但它們吃人的肉就要被你認為有錯呢？”
步涯：…………
木無患：“難道不是誰都沒錯？你沒錯，它們也沒錯。”
步涯覺得自己被木無患繞進了一個哲學倫理問題。
關鍵還是自己無可辯駁。
步涯挖空心思的想反駁的話，最後一句話都沒能找出來。
木無患伸手，把步涯懷裡的兩隻小貓接過去，然後用靈力烘乾了小貓身上的毛。
步涯愣怔了半晌，“我說不過你，但是你這個肯定不對。”
木無患：“…………”
木無患：“要不要我幫你？”
步涯：“啊？”
木無患揉著貓毛：“你可以這麼說——妖獸可以吃人，人也可以吃妖獸。隻是你站在人的立場，無法接受看到同類被吃。妖獸看到同類被吃無動於衷，是因為他們靈智未開。人類已經形成了倫理道德，道德要求敬畏死亡，尊重屍身——所以，你不能忍受它們吃人肉。”
步涯：…………
步涯：“講的好！！不過——你到底站那邊兒的？你剛剛不是告訴我說，人吃妖沒有不對，妖吃人也沒有不對麼？”
木無患笑道：“我永遠是站你這邊的，你不喜歡，我下次便不讓它們吃了。”
步涯：“…………”
木無患：“不過我得聲明，我依舊覺得你們人類的有些觀點很諷刺。”
步涯：…………
以前老覺得他們道德觀有問題，屬於未開化。合著這不是未開化，這是壓根不屑，目測已經快要超脫於普世觀之外了。
木無患突然又道，“阿步，你會殺人嗎？”
步涯：“什麼？”
木無患：“一時好奇，一個不主張妖獸吃人的人，敢下手殺人麼？”
步涯：“…………”
木無患一笑，“無妨，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