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成長(1 / 2)

步涯枕著木無患的腿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醒來沒事兒人一樣,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醉得斷片了。

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枕在木無患的腿上,幾乎要讓人懷疑他是他是不是一個晚上換過姿勢。

步涯一怔,從木無患腿上爬起來,一時有些訕訕,道,“我就這麼睡了一晚上?”

咳嗯,那個什麼,壓你這麼久,你腿都不麻的嗎?

不過步涯沒好意思問出來,麻也沒辦法,腿又不是胳膊。

要是胳膊,步涯還能意思意思,下爪子給人揉兩下。大腿上又不能隨便下爪子亂揉。

木無患道,“頭疼不疼?”

步涯感受了一下,“還行。”

雖然醉酒,卻也沒什麼後遺症。

步涯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睡皺了的衣物,然後伸手拉了木無患一把,把他從地毯上拉起來。

步涯總擔心自己不拉這一把,他腿麻了站不起來。

不過木無患還好,看起來行動如常。

錦瑟大清早就安排了人在門口侯著,步涯畢竟是恩人,不能怠慢。

這時候聽到裡麵有動靜,就進來要伺候梳洗。

步涯在琨吾宗做小姐的時候都沒這個待遇——當然,她也享受不來這種仿佛自己缺胳膊似的照顧。

自己接過來梳洗了,然後就和木無患出了樓。

兩人一起溜達回了自己的小院,都絕口不提昨天晚上步涯喝醉酒之後的事情。

步涯原本是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的,經過小院的時候像是隱約覺察到院子裡少了點什麼,但是一時也沒想起具體是少了什麼。

回到屋子裡坐了片刻,方聽到木無患提醒她,兩隻小貓不見了。

步涯:!!!

步涯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覺得院子裡少了什麼,實際上就是少的兩隻小貓。

平時它們都在那裡打鬨的,但是今天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步涯當時就放出神識,掃了小院內外,都不曾見到。

實際上木無患剛剛就已經掃過一遍了,不僅是小院,而是覆蓋了整個琨吾宗,都沒覓得小貓的蹤影,這才告訴步涯的。

兩隻小貓都是妖獸,如果在這穀雨宗裡麵走失,怕是容易出意外。

畢竟穀雨宗是丹修。妖獸就是他們煉丹的材料之一。兩隻小貓很有可能會被不知情的修士帶回去作為煉丹材料給拆了。

想到這裡,步涯瞬間心就提了起來。

她淩空取了一張紙,那張紙在她的靈力作用下自發疊成了一張傳音紙鶴。

她用這個傳音紙鶴給穀聽雲傳了消息,說是自己走丟了兩隻小妖獸,讓他通知全宗上下,如果宗內弟子遇到不要傷它們。

先送了消息,然後步涯就又拿出了卷軸,看了一下周圍的妖獸分布情況。

木無患則是閉上眼睛,將自己神識搜索的範圍擴大。

木無患現在少年身形,但是修為卻也不低,神識直接從穀雨宗內蔓延出去,一點一點擴大,最後將覆蓋範圍擴大到半個山穀。

然後神識在山穀之中,突然觸及一片禁製,木無患神識花了片刻越過禁製,在裡麵發現了隱約有小貓的蹤跡。

這倒是奇了。

他們昨天出門,小貓還在院子裡,怎麼一夜就到了那麼偏遠的地方。

木無患皺眉,睜開眼,看向步涯,“在後山。”

步涯當即站起身,“具體?”

木無患:“我帶你去。”

實則昨天步涯和木無患兩個人一起去花樓,喝酒的時候並沒有帶兩隻小貓一起走。

兩隻小貓一起待在小院裡,本來就調皮好動,到了夜間不知怎麼的就偷偷跑到了院子外麵,被穀雨宗裡的修士看到了。

因為之前幫穀聽雲拿下宗主職位的事情,木無患和步涯倆人雖然說已經在穀雨宗中頗有些名氣。

但是大多數修士都隻知道他們的存在,並沒有見過真人,更加不知道他們還帶著兩隻貓一樣的妖獸。

那修士撿到兩隻小貓,看出是兩隻妖獸,隻以為是哪個修士不守規矩,看這兩隻妖獸可愛,就偷偷帶回穀雨宗養了。

捕獵來用來做煉丹材料的妖獸有一處專門飼養的地方,就在後山。

那些客卿獵殺來的妖獸,隻要還活著的就統統放在那裡,有專門的弟子投喂。如果哪天需要用,就現拿出來殺掉。

木無患和步涯現在趕去的地方就是那出飼養妖獸的地方。

步涯還是不會禦劍,隻能由木無患帶著她走,兩人走到半路收到了穀聽雲傳回來的傳音紙鶴。

傳音紙鶴中穀聽雲表示了,他已經吩咐了全宗上下留意那兩隻小妖獸,語氣還是跟他的人一樣毫無波瀾,清冷得很。

步涯原本沒打算多做理會,但是想起來一些事,便耐心性子又回了一條。

大致是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小貓所在的地方,就在他們後山的養妖場,也不需勞煩宗主了,自己去帶它們回來了。

這話其實是提前打了個招呼,畢竟闖入他們的地盤,不說一聲還是不太妥當的。

隻不過這消息傳回穀聽雲的手中的時候,穀聽雲卻多想了幾分。

那處後山除了是個養妖場,還有一個巨大的煉妖爐。

煉妖爐之事,穀聽雲也是剛剛才知道沒多久。是他從他父親口中挖出來的。

這煉妖爐,可實在不是個光彩的東西。

隻不過後山那個地方,極其的隱蔽,而且下了多重的結界和禁製。

穀聽雲剛剛成為宗主,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想著那處也不太緊要,且隱蔽保險,便一時沒顧上處理。

隻不過現在遇上了木無患這樣修為的人物,那區區幾層禁製和結界根本攔不住他的神識,一探便知。

現在聽說步涯要過去,穀聽雲心中轉了幾轉,不知怎麼的,就跟直覺感受到需要過去一趟似的,就好像哪裡能夠撿到靈石一樣。

收到步涯的傳音紙鶴之後,他細想了想,便收了紙鶴,讓蕪端和自己一起去一趟後山。

那邊木無患和步涯停下來的地方是在一個懸崖峭壁的凸起部分,凹凸不平的懸崖麵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台子。

步涯落下來之後還略有一些驚訝。

她心知此處有一處養妖場,但是看著這懸崖,不免有些迷惑。

木無患:“它們就在這附近了。”

步涯看了看麵前的懸崖和身後的萬丈深淵。

木無患召出帝屋,然後用帝屋在懸崖峭壁上敲了敲。

步涯一怔,從響聲之中聽出了端倪。

步涯:“幻術?”

木無患:“是障眼法。”

步涯:…………

區彆在哪兒?

之前就說過丹修和妖修的修為有限,所以他們並沒有那麼強大的靈力來支撐他們製造幻術

他們的幻術,是用自己所擅長的藥物來對人的感官進行迷惑。

這懸崖之下所有的花草樹木都是由人工移植過來的,幾乎每一種花草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迷惑人的感官的作用。

木無患示意步涯看向下麵。

步涯也不傻,聽到木無患這麼提示就大致知道了,她向懸崖下看過去,一片鬱鬱蔥蔥。

雖然看著那些花草樹木像是高低不同參差不齊雜亂無章,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從品種之中看出一些人工刻意去排列的痕跡

步涯看著下麵那些花草,本來可以從納戒之中取出火符扔下去的。隻要用火符一燃,這些草木自然蕩然無存,他們所衍生出來的幻境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若是此時是在荒山,用此招也是可以的。可這裡不是荒山,是穀雨棕的轄地。

關係再好,也不能一把火點了人家的地盤不是?

步涯略微猶豫了一下,糾結著要不要用呂傲下去來個“開天辟地”,就在這個時候,步涯就看到下麵的花草樹木都跟自己長了腳一樣,紛紛遠離了這片地方自行離開。

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怪異。乍一看還以為那些花草樹木長腳成精了。

步涯突然心中一動,回頭看了一眼木無患的帝屋,果然看見帝屋上麵散發纏繞著青綠花紋,閃爍著瑩瑩的光。

帝屋可操縱有靈力的低階妖物。

隻要有靈力就可以,這些花草樹木就是在帝屋的控製下遠離的。

隨著這些花草的褪去,步涯又從納戒裡抽了一張風符,靈力灌入之後,瞬間風來,直接就將那些花草留下的具有迷惑性的香味蕩了個乾淨。

與此同時,眼前的景象也就慢慢的變了。

木無患和步涯並不是站在什麼懸崖峭壁,而是站在一個小山峰的頂端。他們從這裡看下去,就能見到一處類似於盆地的存在。

盆地範圍並不是很大,站在高處一眼就能夠看到整個盆地的全貌,倒像是整個盆地都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木無患以帝屋指著盆地中間的一處方向,對步涯道,它們就在那裡。

木無患牽起步涯的手,兩個人一起淩空而起,飛掠下去。

這盆地就是穀雨宗的養妖場,除了剛剛的障眼法,盆地的上空分彆設了三四道法陣。

一旦有什麼東西試圖從高空強行下落,陣法就會被觸發。正常情況下,落下來的東西都會被撕扯成肉塊,變成下麵的妖獸的食糧。

木無患在下落的過程中,帝屋上麵的青綠色隱退,重新變回漆黑。然後以帝屋為媒介,直接開了一個結界,把這些刀光劍影擋在了結界之外。

步涯能夠聽見陣法之力擊打在結界上。

兩人平安落在盆地底部,這裡周圍到處都是濃重的妖氣。雖然有著植被,但是與其說是植被,不如說是妖獸們的掩護。

步涯閉上眼睛用神識掃了一下周圍,立刻也感受到了小貓的氣息。

隻不過不同的是,這小貓的氣息有幾分怪異。

與往日所感受到的,實在是不同。隻是步涯卻來不及想太多。

這裡是一處養妖場。

幾乎每一個養妖場都是一個煉蠱池,一旦食物短缺,養妖場裡麵的妖物就會自相殘殺,互相吞食。

兩隻小貓跟兩個奶白團子似的,步涯實在是不敢深想,把它們扔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

此時一察覺到小貓的氣息,立刻就要往那處趕。

步涯忘了,自己是一個坤澤。

入了這養妖場,周圍的妖獸都瞬間活絡了起來,聞著坤澤的這香甜的味道,隻以為是給自己投喂的點心。

一個又一個的往外冒,想要攔住步涯去路,把步涯吞吃入腹。

想來和當初初入的妖山的時候何其相似。

隻不過此時的步涯根本顧不上這些小妖小怪,拿著呂傲,一個攔路就殺一個,兩個攔路就滅一雙。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在飛快地通過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除去這些妖獸,就好像撥開雜草一樣輕鬆容易。

越接近於目標點,步涯越覺得心驚膽戰,因為她覺察到了小貓的異樣。

那種感覺……

神識傳達回來的感覺幾乎已經不像是兩隻小貓。

就在神識告訴她,兩隻小貓近在眼前時候,步涯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根本不需要什麼嗅覺靈敏,那血腥味刺激著鼻腔,就好像風吹過來,臉上都會被撲上血霧。

幾乎讓人覺得前麵就是一個血池。

步涯心驚膽戰。

她對自己下過承諾,要為了大貓好好照顧兩隻小貓的。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兩隻小貓真有了什麼不測,自己該如何。

她的神識反饋告訴她兩隻小貓的狀態很不對。

她的嗅覺告訴她,前麵很有可能就是一片血海。

步涯直接闖過一片茂密地樹叢,來到了神識反饋的地點。

此處果真是血流成河,妖獸屍體堆積如山。

妖獸的殘肢斷骨四下散落,土地幾乎都被妖血浸潤。

隨著步涯的到來,不遠處的兩隻雪白的,成年的,豹形妖獸抬起頭來,看向步涯這處。

那就是兩隻小貓。

或許此時,稱呼它們為小貓已經不太對了。它們幾乎已經和它們的母親一般大小。

步涯:…………

步涯幾乎不敢確認。

它們目露凶光,正在啃食其它妖獸的內臟,胡須都被燃成了血紅色。看見步涯之後,就對步涯發出低聲威嚇。

木無患站在步涯身旁。

步涯:“……他,他們……怎麼了?”

木無患略微皺著眉頭。

兩隻小貓突然一躥而起,直接奔著這兩個人類撲了過來。

木無患手中的帝屋轉了轉,橫於身前,帝屋直接張開了一個半球形的結界,將小貓擋住。

兩隻小貓撲在結界上,被結界瞬間彈開,飛了出去。它們勉強在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才踉蹌落地,沒讓自己摔得太難看。

步涯還尚且處於愣怔的狀態。

木無患:“它們現在似乎是不認得你,你再這樣失了魂似的,不怕丟了命?”

步涯手中的呂傲鞭還沒有收,但是也不能對著兩隻小貓舉起來。

兩隻小貓大概是從剛剛一擊之中感知到自己與木無患的能力懸殊極大,所以也不敢再次硬碰硬。

它們齜牙,像兩隻受到威脅似的猛獸,一邊威嚇一邊後撤。

步涯察覺到他們打算逃跑,當時就抖動呂傲鞭。

也不是什麼殺招,雪白的軟鞭如同遊蛇一般飛出去,繞上了一隻小貓的腿。

另一隻小貓上來幫忙咬鞭子,試圖把鞭子咬斷,救它出來。

步涯立刻對木無患道,“幫我抓住那隻!”

木無患當即以帝屋控製了周圍有靈力的草木,於是瞬間從地底彈出幾根藤蔓。

藤蔓試圖纏繞上兩隻小貓,將它們困住。

那隻沒有被步涯纏住腳的小貓,瞬間放開了正在咬的呂傲鞭,踩著胡亂揮舞的藤蔓,幾個靈巧的跳動,就逃出了木無患用藤蔓設出的包圍圈。

它落出圈外,近乎怨毒地看了步涯和木無患一眼,然後轉身獨自逃命去了。

步涯:“幫我留住他!”

木無患留了一句多加小心,就去追逐那隻逃跑的小貓去了。

步涯困住的那隻,已經被地底冒出來的藤蔓按在了地上,現在正在無用的掙紮,咆哮。

地上的藤蔓略有鬆動。

步涯立刻以呂傲鞭將它捆了起來。

它對步涯大聲的威嚇咆哮,聽起來似虎嘯,再也不是當初那種“嗷嗚嗷嗚”的軟軟奶音。

步涯不敢收回呂傲鞭,但是看著它這麼掙紮,卻覺得心疼的厲害。

步涯近乎絕望,“你們怎麼了?我……是我。”

回答步涯的是一聲長嘯。

步涯還是能從花紋間分辨出來,這隻應當是小星星,高冷又傲嬌的那隻。

可是除了花色和朦朧的直覺,幾乎再也找不到小貓的影子。

大小且不論,單單就是那雙眼睛,步涯隻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到混沌的憤怒和殺欲。

一夕之間,它們兩個就從兩隻小奶貓變成了成年妖獸,甚至變成了隻知道吞吃血肉和殺戮。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

對步涯而言,她就隻是昨夜去喝了個花酒,沒有回那個小院而已。

穀雨宗最近正在肅清,穀聽雨和穀壽椿的勢力差不多已經清剿乾淨。

就算沒有清剿乾淨,有漏網之魚,他們也該去月棠樓找步涯算賬,犯不著跟兩隻小妖獸過不去。

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步涯想不明白。

反正小貓就是一夕之間就長大了,暴走了,不認識自己了。

這就成了事實。

步涯尚且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身後的樹林之中傳來聲響。

“誰?!”步涯警覺。

緊接著就看到蕪端推著穀聽雲從身後的樹林之中走出來。

步涯:…………

穀聽雲看著這一地的鮮血和滿地的殘肢斷骨,然後又看了一眼對麵那隻被步涯束縛起來的妖獸。

穀聽雲:“我之前雖也聽聞了你隨身帶著兩隻妖獸做寵物,卻沒想到養的是這樣稀罕的物種。”

步涯也不曾理會這不知道是諷刺還是感慨的話,隻問道,

“你們穀雨宗修丹道,能為我救救它們麼?”

穀聽雲清冷又淡漠地看了步涯一眼。

這是一個請求,請求就意味著人情,人情可以變成交易。

穀聽雲道,“你不該讓我救它們,你該為它們求情,讓我彆殺了它們剖丹。”

這話可不太好聽,步涯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你這是何意?”

穀聽雲:“就在你我傳音紙鶴交流之後不久,便有我宗門弟子傳信於我——你家這兩個小畜生偷吃了我家老頭煉了近百年的丹藥。”

原來之前那個撿到兩隻小貓的弟子,以為它們是煉丹材料。

恰巧那弟子就是負責看守煉妖爐的,於是便想著將它們帶過來,送進養妖場。

結果他把小貓放在養妖場之後,兩隻小貓因為步涯的關係所以和人類親近,一路跟著他走到了煉妖爐附近。

後來也不知怎麼陰差陽錯,小貓進了存丹藥的庫房,聞著丹藥香甜,打翻了瓶子,把那些丹藥當點心吃了。

煉妖爐出來的丹藥,自然不是什麼正途。

當初是穀壽椿見自己修為停滯,越發衰老,所以心中焦急,便打算用煉妖爐製作些逆天改命的丹藥。

原本是打算提高修為,留住年華的,隻不過一直沒成功。

丹藥是用妖獸煉出來的,副作用極大。穀壽椿一直沒敢吃,隻不停地用他人試吃,再改進煉化方法,期盼著能煉出來想要的那種丹藥。

而那些煉出來的殘次品,不是喂給試藥的吃了,就都當做廢物,放在煉妖爐附近的一個存丹藥的地方。

原本此事對穀聽雲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小貓偷吃的,也不過是些殘次品。

所以它們才會異常地迅速長大,並且變得暴躁嗜血,毫無理智。

穀聽雲此時也不過是借題發揮,想要說的誇大些,讓步涯欠自己一份人情。這才故意把那些殘次品丹藥說得跟珍稀仙丹似的。

步涯不知這一層,此時看著穀聽雲,眼神也冷了幾分,“你倒是動手看看,誰敢剖它們的肚子,我就讓誰的肚子裝不住內臟。”

穀聽雲一怔。

他之前那句不過是為了誇大嚴重性的,倒是沒想到直接把步涯惹翻臉了。

穀聽雲:“你待它們倒是好。”

步涯看著他,不語。

那邊木無患也捕獲了小尾巴此時往回走,就見著了穀聽雲和步涯對峙的局麵。

“阿步。”

步涯聽到也沒有應,隻是微不可見地點了個頭。

穀聽雲此時心中轉了轉,然後方才道,“我可以不開腹取丹,也可以試著幫你救這兩個小畜生,不過我有條件。”

步涯:“你說。”

穀聽雲:“你可聽說過問鼎會。”

步涯:…………

步涯當然知道,昨夜醉酒之時,他還和木無患提起此事了。

穀聽雲:“我要你舍棄客卿身份,入我穀雨宗門下,與我一同去參加問鼎會。”

步涯:…………

木無患聽到此話,不禁輕笑了一聲,“你這算盤倒是打的好?就如此肯定自己救得了這兩個小東西。”

穀聽雲:“儘力一試而已。我想這世間,但凡儘力,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倒是狂得很。

一張冷若冰霜且病懨懨的身體,下麵卻藏著一顆勃勃野心。

步涯道,“我可以入你門下,也可以以穀雨宗弟子身份參加問鼎會,為你宗門掙得聲望——但是,若是我做了這些,你卻救不了他們呢?就憑你一句儘力,我就從平等的合作者降級為你的弟子,為你宗出生入死?”

穀聽雲:“你可以選擇接受,或者不接受。”

穀聽雲已經看出這兩個小貓是步涯的心頭肉,也不好再提什麼開腹剖丹,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

“我奪得琨吾宗、取得金胎蘭都要多謝你的相助,那幾顆丹藥送給你的寵物也無妨,隻是——若不是不肯入宗門為我做事,那咱們的恩義也算扯平,你便帶著這兩個小畜生離開我穀雨宗。”

既然這兩個妖獸對步涯很重要,那麼步涯就一定會想儘辦法救它們。

現在步涯離開穀雨宗,根本找不到能夠幫她救兩隻妖獸的丹門。

穀聽雲相信步涯不會拒絕。

步涯自然也聽出了穀聽雲趁火打劫的意思,非要逼迫自己給他打工,搞不好還盤算著怎麼榨乾自己的骨髓。

原書這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倒是步涯大意了。

木無患手上的帝屋不動聲色地蔓延開幾抹古典的青綠花紋。

突然,從穀聽雲背後的樹木垂下無數枝條,柔韌得仿佛藤蔓,以一種穀聽雲和蕪端根本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落下來,將他們捆綁了起來。

尤其是穀聽雲,本來就是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從枝條垂下到捆綁,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隻不過神色也未動。

步涯:“你以為逼迫你為我兩隻小貓煉丹救治是什麼難事?”

穀聽雲波瀾不驚,“抓住我確實不是難事。隻怕對你二人而言,滅了我穀雨宗也非難事,隻不過——抓我,和要我救治,是兩件事。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我會不會被你逼得出手救兩個寵物。”

是,抓穀聽雲很容易。

有木無患在,滅穀雨宗也不是難事。

但是,救治這種事情需要穀聽雲主動而為,他若是寧願一死,也不願救治,步涯也確實拿他莫可奈何。

而且此人六親絕緣,連抓個親近的人威脅他的可能性都沒有。

那邊的小貓還在不停地咆哮,那是極度的暴躁不安。

步涯閉了閉眼睛,她不能讓小貓一直這個樣子下去。

她還想等著他們修成人形,成為妖修大能,得道飛升——這樣她才對得起為了救自己而死的大貓。

步涯:“問鼎會之期在何時?”

穀聽雲:“原本問鼎會已經開幕,隻不過今年遇上魔修搗亂,所以開幕之期延遲,定在下月——你不覺得它這是在等我們麼?”

“那好,一個月。”步涯道,“問鼎會之前,你能治好它們,我入你穀雨宗,讓你穀雨宗在問鼎會上成為第一宗。”

穀聽雲聽出步涯這句話還有言外之意,自覺給她續上,“一個月之內若是治不好,你便滅我穀雨宗上下滿門?”

步涯似乎是想嗤笑一下,隻不過笑沒成形,“我像是這麼毒辣的人?不過,救不好你們也不會太好受就是了。”

穀聽雲看著步涯這樣子,驀然覺得心底有幾分悵然。

他也不太想做的這麼絕,讓步涯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隻不過之前的合作關係終究還是太不穩定,知道了步涯的厲害之處,自然就想把這人長長久久的留在穀雨宗,為自己所用。

這肯定不是合作關係可以做到的,他跟步涯的合作關係雖然也提到了步涯會幫穀雨宗變成天下第一丹門宗,但是那種關係更加接近於步涯置身事外,偶爾來給自己出個主意。

相比較之下,自然是讓她成為宗門弟子,為穀雨宗親自上陣才比較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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