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歡已死(1 / 2)

莊雲寒將已經摔倒的莊歡護在身後,眸子下是仿佛要結冰的冷意,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還請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步涯笑道,“這位道友話說的好生奇怪。”

莊雲寒:“奇怪在何處?”

“就在剛剛,貴宗這位——啊,歡仙子,差點要了另一位女子的命,沒見你出來說‘點到為止’,現在你宗的這位仙子摔倒一下,你就出來說點到為止了?”

步涯反問的理所應當,歡仙子三個字咬的的戲謔味十足。

莊雲寒皺眉,最後還是放低姿態,道,“在下代她向道友賠不是,確是她行事有失穩妥。”

步涯看著莊雲寒,不自覺的笑起來。

怎麼說呢,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步涯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和他們一行人去龍坪鎮接原文女主蕭月凝。

那時候步涯琨吾宗弟子玩忽職守,導致步涯帶著蕭月凝逃竄了一整個晚上。

步涯護住了蕭月凝,等到了琨吾宗救援到來,把蕭月凝交給琨吾宗了。

然後蕭月凝就死了。

琨吾宗怕蕭月凝之死對自己宗門名聲有影響,將這筆帳推在了步涯的頭上。

莊雲寒明知不是自己所謂,卻任由他們把罪責推給自己。

當時莊雲寒也是向自己道歉來著。

可是,是該給自己道歉嗎?

不是該給死去的蕭月凝道歉麼?

一如現在。

莊雲寒給自己道歉,可步涯覺得,需要被道歉的是剛剛那個被毀了容貌,還差點被要了命的女子。

步涯真心實意地道,“莊雲寒,你的道歉可真不值錢。”

步涯被推入妖山,莊雲寒鬆的手,讓自己墜下去。

莊雲寒鬆手之時,也給自己道過歉。

步涯冷道,“讓開。剛剛這位歡仙子可是自己說了,她要是輸了就任我處置。”

莊雲寒:“在下不能讓,她是我同門,已經重傷,恕我不能將她交於你處置。”

步涯揚眉,嗤笑一聲,“眾目睽睽之下,你琨吾宗弟子要食言而肥?”

莊雲寒皺眉。

琨吾宗是他死穴,雖然他現在的行徑就是如此,但是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未免有些不留情麵。

兩個人僵持不下,看起來似乎一戰不可避免。

方寸嶼之中也有人小小聲的咬耳朵,“這女子到底是何人?這修為在新人一輩,也算是拔尖了的吧,怎麼從未聽說過?”

“你看她用幕籬遮著臉,會不會是那些丹門宗用什麼錢財丹藥買了哪個出世大能來給他們撐場麵?”

話音一落,步涯手中凝了一柄大約三尺見長的一柄小劍。

小劍飛出去,直接插進剛剛那個說閒話的方寸嶼之中。

方寸嶼被劈裂,裡麵的人都紛紛落下來,摔在了問鼎台之下。

步涯轉頭,“真以為小聲說話彆人就聽不見了?要是對我身份有疑,不如自己上來,親手掀開我的幕籬看看?”

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雖覺得這樣被一個女人挑釁沒麵子,可又根本沒有上去挑戰步涯的底氣。

步涯看向莊雲寒。

她雖然對莊雲寒也沒什麼好印象,卻不太想和莊雲寒正麵衝突。

莊雲寒畢竟是原書主角。

主角光環這種東西大家都懂,那是越級打架都能打贏的存在。

步涯不想冒這個險。

於是步涯對莊雲寒道,“好,那我便退一步,不動你背後這人。隻不過,之前我們的賭注可是說好的,你們琨吾宗上下,再見我穀雨宗,皆得低頭坐下來,主動問候。”

莊雲寒正待反駁說。

步涯便自己繼續說下去,“不過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我們個人挑戰,不拉上‘你琨吾宗整個宗門。不需要你宗門上下,但是你身後這位歡仙子,以後見我穀雨宗都得主動問候讓路,如何?”

莊雲寒略一猶豫。

步涯嗤笑,“若是這位道友不答應,我自然也奈何你們不得。畢竟你們琨吾宗是天下第一劍門宗,威風的很,隻是——”

步涯拉長了調子,“那你們當初對我放的狠話,我可要還給你們了。”

莊雲寒不解。

他雖然隱約猜到這戴著幕籬的女子直接前台挑戰,怕是和莊歡有什麼恩怨,卻不知道具體。

步涯笑著把之前莊邵說的話,換了個說法還給他們,“若是這位歡仙子不答應,那我接下來的比試,隻要遇到你們琨吾宗的弟子,遇見一個,我就廢一個。”

莊雲寒臉色不大好看,“道友如此行事,未免太過。”

步涯笑了笑,“好說,不及貴宗。”

莊雲寒舉劍,“那若是我向道友挑戰呢?若我輸了,任由道友處置。若道友輸了,還請道友將今日之事一筆勾銷。”

恰在此時,突然聽見某一方寸嶼之中傳來男子朗聲笑之,

“琨吾宗豈不是欺人?你這師姐說輸了任人處置,你不讓。自己來挑戰,也說輸了任人處置。你若是輸了,怕不是貴宗宗主莊元蒼也要出來和這位姑娘挑戰了?也來一句,我贏了姑娘就一筆勾銷,輸了任人處置?”

這男子諷刺得太明顯,是在幫步涯說話。

但是周圍方寸嶼太多,又太密集,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從哪個方寸嶼裡麵發出來的聲音。

圍觀的人雖不敢再多說話,但是心裡卻是再納悶。

琨吾宗幾乎可以算得天下第一大宗,怎麼今天一個兩個的,都趕上來打琨吾宗的臉,連“莊元蒼”都搬出來諷刺了。

步涯聽到有人幫自己說話,第一反應居然是這男子聲音有幾分耳熟。

好像似曾相識,但是又具體分不清楚。

肯定不是木無患、穀聽雲他們,這聲音刻意有些壓低,導致聲音有些失真,步涯是在想不起是誰。

莊雲寒聽了這話,自然也是臉上有些掛不住。

莊歡本來還隻是輸了比試廢了手,丟的隻是她一個人的臉。

現在越牽連越廣泛,居然隱約是要丟整個琨吾宗的臉了。

而且莊歡平時都是一副出塵仙子的做派,現在落水狗一樣地摔倒在台上,被廢的右手流血不止。

她何時丟過這麼大的人,這樣狼狽的樣子,被仙門百宗圍觀。

“夠了!!”莊歡側過頭,忍著恥辱說道,“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與我師門無關。我以後……以後見著穀雨宗……定當……定當……恭敬待之!”

最後幾個字吐出來,仿佛是在挖她的心。

一想到以後見著那隻有五六個人參加問鼎會的小門派,都要低眉順眼,心中瞬間就鬱結了一口惡氣。

步涯笑起來,“難為歡仙子能有明辨事理的時候。”

莊雲寒眼神如同寒冰一般,看了步涯一眼,轉身去扶莊歡。

步涯卻道,“且慢。”

莊雲寒語氣不善道:“道友還有何指教?”

“指教算不上,有一問,”步涯笑道,“我聽聞貴宗還有一位莊辰道友,怎麼此次問鼎會沒見著他?”

當初推步涯下妖山的主要有三人——莊歡,莊邵,還有莊辰。

莊雲寒算起來,當初雖然鬆開拉著步涯的手,但是若說是“推她下妖山”還是冤枉他了。

步涯這段時間在問鼎會上,見過了莊歡莊邵莊雲寒,卻始終沒見過莊辰,所以有此一問。

不過莊雲寒卻並沒有回答步涯,隻看了步涯一眼,就帶著莊歡下了問鼎台。

步涯一個人在問鼎台上杵著也有點突兀尷尬,於是也下了問鼎台,回了方寸嶼。

這時候有問鼎會的管理人出現,給那幾個被削破了方寸嶼的門派換了新的方寸嶼,然後問鼎台上重新出現了比試人姓名和門派。

問鼎會繼續舉行。

步涯回到方寸嶼之中,進門第一個見著的就是木無患。

倒不是因為她進門就看向木無患,而是木無患就在門口等她。

步涯一進門,木無患便拉住了步涯的手。

他現在小小軟軟的孩子模樣,沒有步涯高。就拉著步涯的手扯了扯,半命令似的,“蹲下來。”

步涯有些尷尬地看了那邊的穀聽雲一行人,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木無患的要求蹲下來。

步涯蹲下來之後,木無患便直接掀開了步涯的幕籬的輕紗。

果然如同木無患所想,步涯的眼睛不再是人類的黑色,而成了碧色。

漂亮的像是幽碧的湖水。

步涯對自己眼睛變了顏色毫無知覺,眨巴著眼睛一臉懵。

木無患歎氣,重新把幕籬的輕紗放下,“今天彆摘下來了。”

步涯:???

那邊的穀聽雲道,“勞駕步姑娘最近護著我們穀雨宗了。”

步涯一怔,然後笑道,“好說。”

步涯今天確實是幫穀雨宗揚名了,隻不過順便也幫穀雨宗樹敵了。

不過問題卻也不是特彆大。

琨吾宗畢竟是自負盛名,自然是不會因為這種事大張旗鼓的去找穀雨宗的麻煩的。

隻是需要防備著些腦子一熱的琨吾宗弟子,或者是莊歡的親信過來複仇。

等到問鼎會結束,琨吾宗和穀雨宗一南一北,哪怕有所嫌隙,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比起有琨吾宗給穀雨宗當墊腳石揚名這件事來說,這點些微的風險完全是值得的。

之後步涯自然是還有幾場比試,不過有了之前步涯找上門去踢場子的事情,接下來和步涯比試的人,大致分為兩種。

一種是其他門派的人,見著步涯行事凶殘,動不動就廢人手,所以見勢不妙就立刻認輸下場。

還有一種是琨吾宗的弟子,上來就是拿著仙劍橫衝直撞,跟步涯挖了他家祖墳似的,誓要為自己宗門掙回臉麵。

隻是步涯遇見的幾個琨吾宗弟子都是小修,實在是沒有那個掙回臉麵的能力。

隻是步涯站在問鼎台的時候,也會經常的去向周圍看。

她一直想不通那個時候出聲說話的男人到底是誰。

天底下敢得罪琨吾宗的人不多,那個時候那個人出聲,簡直就是在幫步涯打琨吾宗的臉。

而且,她覺得那個聲音很耳熟。

步涯自從穿書以來,就待過琨吾宗,妖山,還有穀雨宗。

認識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琨吾宗的人是萬萬不會出聲打自己的臉的,可是出聲的也不是穀雨宗的人。

步涯到底也沒想想明白,站在問鼎台嗯時候,總會下意識的按照記憶,去尋找那個出聲的方向,但是找不到人。

原本都以為穀雨宗的那個叫做“阿布”的女人挑戰琨吾宗歡仙子的事情就此了解,津津樂道。

誰知道當天晚上就有出了一個消息,給這事添了一把火。

莊歡死了。

沒人知道是怎麼死的。

當天她受了重傷,又丟了臉,就沒在問鼎會待著了,而是直接被送回了琨吾宗所在的客棧。

之後到了晚上的時候,有人去給莊歡送飯,叫了沒人應,推開門就發現莊歡已經被切成了肉塊。

那血飆的,滿屋子都是,肉塊稀碎。

問鼎會這邊的人都是散了會,回到客棧的時候才聽人說起。

穀聽雲步涯木無患還有蕪端待在同一個房間裡談及此事。

穀聽雲帶的弟子不多也不少,可是每次去參加問鼎會,加上他們四個也才五六個人,剩下的自然是被穀聽雲放出去做事了。

所以穀聽雲的消息也還算的靈通。

穀聽雲道,“此事信得是發生在下午,那時步姑娘有上過兩次問鼎台,都見著她的人了。如若不然,這盆臟水怕是潑在身上洗不清了。”

步涯不解,“莊元蒼呢?他應該也來了才對。難不成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莊歡?”

穀聽雲看了步涯一眼,“你怎知他來了?”

步涯一怔,她當初就是從琨吾宗出來的,自然是知道此事。

不過話卻不能說的這般直接,“猜的,問鼎會雖然是仙門百宗的新起之秀參與角逐的盛會,但是也是百宗掙臉麵的時候,恨不得都證明我家弟子才是最強,數百年後就是風水風水輪流轉——當宗主的關心,才是正當。”

穀聽雲的表情一般不外露,不過步涯總覺得他此時的眼神就是“我聽你還能編出什麼花樣”。

步涯乾咳了一聲。

蕪端站在穀聽雲一側,方才接過話頭解釋道,“原本莊元蒼確是同行的,隻是後來琨吾宗內傳開消息,說他夫人重病,所以便舍了這邊,先回三尺峰了。”

步涯一怔,神情有些緊張,“他夫人怎麼了?”

蕪端道,“未曾得知。”

步涯眉頭緊皺。

車千蘭突然病重了?

車千蘭雖說隻是步涯這個原身的娘,但是說到底,那是從她穿越過來之後,第一個真心實意待她好的人。

當初自己因為坤澤體質受累,一個廢材,要不是車千蘭護著,自己隻怕是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現在聽說車千蘭重病,未免心有所憂。

其實步涯不知道的事,車千蘭這病也是因她而起。

步涯跌入妖山,所有人都以為步涯死了,這消息不知怎麼傳回了三尺峰。

車千蘭聽說自己女兒命隕,自然接受不能,當時便暈過去了。

那之後,便是疾病纏身。病來的沒個根由,可是身體日漸消瘦,整日神思恍惚。

三尺峰的仆從嚇壞了,誰不知道莊元蒼牽掛這個夫人,愛之如命。隻能一邊用天材地寶給夫人吊命,一邊放出傳音紙鶴追上莊元蒼這邊的隊伍。

莊元蒼接到消息之時,直接就禦劍離去,回了三尺峰。

所以現今問鼎會的琨吾宗,人馬都是割據帶領,莊歡莊邵莊雲寒,以及一些其他的有才能的弟子,各自帶著自己的親信行走。

穀聽雲道,“我怎麼看你不怎麼關心莊歡之死,反而比較關心那遠在天邊的宗主夫人。”

步涯歎息一聲,“你既然看出我和琨吾宗有淵源,又何必一再試探。”

穀聽雲道,“想聽你親口說而已。”

步涯:“說了之後呢?”

穀聽雲:“為何需要有之後,我就隻是想聽你自己說給我聽而已。”

木無患在旁邊不動聲色地揚眉,總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大順耳。

步涯則覺得穀聽雲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正在此時,突然聽聞樓下吵吵嚷嚷,叫嚷著讓穀雨宗把那個叫做阿布的妖女交出來。

步涯他們現在待的這個客棧不過是個小客棧,裡麵除了穀雨宗,還住了些彆的不入流的小門派。

現在外麵叫叫嚷嚷,不少人都出來看熱鬨了。

木無患笑道,“看來有麻煩找上門了。”

步涯抬手掐了一把小木無患的臉蛋——怎麼一天天儘在幸災樂禍呢?

步涯第一個起身,木無患跟上,蕪端推著穀聽雲緊隨其後。

幾個人住在二樓,此時出門站在走廊上,就看到大廳裡有一大群琨吾宗弟子,一身白衣,一樓的桌椅板凳已經被掀了不少。

那些人不少都是熟麵孔,幾乎都是莊歡手下。

他們仇怨結的不小。

早上蕪端抽了他們兩個人的耳光,比試步涯又廢了莊歡。

現在莊歡莫名死了,這群人一口惡氣哽在心頭,報仇雪恨四個大字糊了理智。

可是提起“報仇雪恨”,他們也不知誰殺了莊歡,隻是今天步涯和穀雨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們,打他們的臉。

思來想去,這群狗腦子就覺得隻有穀雨宗有可能殺了他們的莊歡師姐。

平日裡他們到處走,哪家門派不是恭恭敬敬的?隻有穀雨宗有這個膽子。

這時候步涯他們一露頭,立刻有個人拿劍指向步涯的方向,大聲道,

“就是她!”

步涯隔著幕籬,仗著彆人看不見自己,露出了個相當不給麵子的表情。

步涯左右看了看,穀聽雲是個不愛說話的,蕪端也話少,木無患自持身份。

步涯搖搖頭,隻能自己開腔道,“喲,各位道友稀客呀。”

“住口!居然還敢在這裡套近乎!”

步涯靠在走廊的欄杆上,站沒站相,道,

“怎麼能說是套近乎呢?你們莊歡師姐見著我們穀雨宗還得恭恭敬敬呢不是。”

“你居然還有臉提莊歡師姐?!就是你殺了歡師姐!還有臉裝無辜?”

“還不快下來認罪伏誅!”

“讓她給歡師姐陪葬!”

“妖人當誅!!”

“…………”

下麵一片群情憤慨,大概是憤怒衝昏了頭腦,有兩個弟子拔劍淩空飛起,看那樣子居然是準備直接來取步涯性命。

步涯紋絲未動,突然不知道從哪兒橫空飛出兩隻巨大的妖獸,毛色雪白有花斑,比人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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