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劉元(1 / 2)

第42章

我驚惹!

……不對,我怎麼也開始飆淋語了?

我扒著李彧的手幾乎要把屏幕杵到他英挺的鼻梁上去,“李彧李彧李彧!!康康康!!!”

牛柳在李彧的筷子尖兒上晃晃悠悠,甩出幾滴汁水,他戰戰兢兢,“肉肉肉肉……”

李彧艱難地按住躁動的我,掰著屏幕看了一眼,“臥槽!”

我倆捧著手機,同時陷入一種複雜的心情——

沒想到在甄陽計劃著跟簡祁愴坦白的同時,後者也打算跟甄陽當眾表白。

原本兩個人都想以這場勝利為契機,表露自己的心意,哪知道陰差陽錯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我,“唉……”

李彧冷哼一聲,“我還是把那傻逼揍太輕了。”

劉元聽了,立即八卦,“什麼什麼?彧哥你揍誰了?”

甄陽女裝的事不宜大肆宣揚,我們隱去後把餘水欺負人的過程講了一遍。

劉元聽完把筷子一摔,“臥槽!所以你們室友本來打算向你們社長坦白自己隱瞞的事,結果被那龜孫打岔了,現在兩人掰了?”

“而且那個龜孫以前還對你們室友校園暴力?”

一旁的蔣思益也跟著摔筷子,頗有聚眾鬨事之姿,“欺負你們朋友的那人叫什麼?哪個學校的?”

李彧說,“N大的餘水,不過他們隊長人還行。”

“N大?”蔣思益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我記得他們學校籃球社社長是肖鳴吧,球聯一個分部的部長。”

“是姓肖,你認識?”

“不熟,我是新成員,隻是聽說N大經常找我們約比賽,估計以後能遇上。”蔣思益說著勾了勾嘴角,“遇上了我虐死他們!”

我狀似無意地提出建議,“虐完之後記得給餘水拉仇恨。”

蔣思益頓時如醍醐灌頂,伸手和我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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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吃喝喝下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我喝了好幾杯,現在感覺有點恍惚。

也不至於醉得分不清南北,意識還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彆人在說什麼,卻沒法給出反應。

李彧察覺到我眼神發直,就伸手把我攬著,低頭親我的額頭,“曄曄,寶寶,是不是醉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沾染了酒氣,有種撩人的醉意。我覺得他腦子也糊了,大庭廣眾叫這麼黏膩。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就把腦袋轉了一個大圈。

李彧輕笑了一聲,“一會兒先送你回家。”

吃完飯出了包間門,人就要分兩撥走,一部分回家,一部分留下。

劉元他們打算再去KTV玩會兒,李彧就帶著我同他們告彆。劉元不情不願地拽著我,他其實也有點喝多了,

“你不準走,我們半年才見這一次!”我樂嗬嗬地就伸手給了他一大嘴巴子。

李彧嚇得連忙按住我,給劉元道歉,“他喝多了,我還是先帶他回去吧。”

劉元被我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氣,反而盯著我委屈極了,“你就不想念我嗎!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又把腦袋轉了一個大圈。

李彧無奈地扶著我的腦袋,對劉元說,“我們送你們到KTV再走。”

KTV在酒樓五樓,直接坐電梯就到了。劉元一路上還拽著我咕咕嘟嘟的,跟個開水壺似的。

劉元是這次聚會的組織者,本來該由他來安排,但他這會兒實在靠不住。李彧隻能把我倆扔在大廳沙發上,讓其他人先去包廂裡,自己跑去前台辦手續。

李彧走了,周圍的同學也走了。大廳的沙發上隻剩我和劉元。

有一瞬間,我還在腦海裡幻想我倆對打醉拳。

但劉元隻是拽著我,沒動。

他拽得我很不舒服,我就去扒拉他的手,“劉元,元兒子,你放開。”

扒了兩下沒扒開,劉元突然一本正經地叫我,“曄子,我有話跟你說。”

我愣了一下,大腦還是遲鈍的,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高中三年,這個同桌的想法我從來就沒猜透過。

“你和李彧,你們要,白頭偕老。”劉元的眼眶漸漸紅了,“要長長久久。”

我“嗯嗯”地應著,心想這不是肯定的嘛?他拽我的手更加用力,“不然,怎麼對得起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

我和李彧長久不長久,跟對不對得起他有什麼關係嗎?

大廳的燈光映在劉元的臉上,照得一片白,他的眼眶就顯得格外紅,“曄子,如果李彧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我打死他!”

雖然不懂他在講什麼,但他最後凶巴巴的那句話還是逗笑了我,“你好凶啊元兒子,你打得過李彧嗎?”

他沒管我咯吱咯吱的笑聲,咬牙切齒地又拽了我一把,我被他拽得偏了一下,撞在他肩膀上,

“打不過我也打,我打了他你還要心疼他。所以你們要好好的。”

我覺得劉元的邏輯已經混亂了,我的也是。

我們倆混亂的思維就像兩條行星軌道,在小宇宙中交叉穿行,偶爾找到一兩個契合點,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沒能接軌。

“你他媽的到底想說什麼啊?”我又給了他一大嘴巴子,劉元這次躲開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大,他癟癟嘴,看上去還挺難過的,“曄子,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還能複合……你們怎麼就,”他頓了頓,吐出一口氣,態度又一軟,“但既然複合了,你就要幸福。我們高中三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我很感動,“你也是我最好的傻逼同桌。”

李彧已經在前台辦好了手續,我看見他朝我們走過來,我就站起身準備去迎他。劉元轉頭也看見李彧,便鬆開了拽我的手。

我跟他道彆,“我走了啊,元兒子。”

劉元坐在沙發上,抬頭看我,盯著我沒說話。

“我走了,你聽到沒有?”

我是個注重儀式感的人,如果我說“我走了”,你就一定得跟我說“再見”。

劉元沒說“再見”,他隻把我看著,直到李彧已經踏上大廳台階。我不管他了,轉身要走。

我意識還有些飄忽,剛邁出兩步,就隱約聽見背後傳來劉元的小聲嘟噥,像是要哭了,

“憑什麼啊,先和你好的明明就是我。”

……

站在酒樓門口,冷風一吹,腦子就清醒了很多。

劉元的話現在全部湧進了我的腦子裡,我被衝擊得頭皮發麻,心中有個猜想卻不敢去映證。

“許光曄。”

手腕被一把扣住,我側頭看過去,就看到李彧漆黑的眼底,有濃稠的情緒。他不等我說話,忽然俯身壓下來,含住了我的嘴唇。

溫熱的酒氣,交纏著吐息,李彧的牙齒輕輕叼著我的下唇,咬了咬,又廝磨了一陣。有力的臂膀勒住了我的後腰,隔了件外套我都能感受到他輕微的顫動。

李彧的情緒很激動。

我們站在大街邊上,來往的車流在夜色中亮著一道道尾燈從我們身旁劃過。偶爾還有路人裹著大衣側頭來看我們。

李彧纏著我若無旁人地親吻,一邊吻一邊含糊不清地逼問,“劉元跟你說什麼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李彧的犬牙磨到我舌頭了,有點痛,我“嗯”了一聲,把他推開,“沒說什麼。”

他更加凶狠地低頭來咬我。

真就是咬,我還看到他磨牙了。過分。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那他那是什麼表情?”

我就問,“什麼表情?”我是真沒看到劉元有什麼表情,除了他眼眶紅了。

“是男人看……”李彧說到這裡一頓,狠狠地“嘖”了一聲,“沒什麼!你不知道就算了。”

李彧沒說完我也猜到了。劉元最後那句話,李彧沒聽到,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那時候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我空白的頭腦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隻要我回頭了,就沒法再假裝無事發生。

我和劉元,我們高中三年,逃課打架的好兄弟,互抄作業的好同桌。當然,我說“好”不是指我們這種行為很好,我隻是說我們感情很好。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窺見劉元心門上的那絲裂痕,他借著酒勁兒,像要把憋了很久的情緒排泄出去一些。我知道他隻是太壓抑了,他把所有的情緒都壓縮在心底一個小黑盒子裡,密不透風。

不過我了解劉元這癟三兒,就他那慫唧唧的小樣兒,估計過了今天我們依然還會是一對互稱“父子”的狗逼。

“許光曄,你在想誰?”李彧見不得我有片刻走神,他動作凶惡,禁錮我的姿態堪稱強勢。

他低頭又要來啃我。

我捧著他的臉,製止他的餓狗行為,“剛剛想清楚了一些事。”

李彧眼神一緊。

“彆瞎想,劉元喝多了,腦子犯渾。他還說了祝我們白頭偕老,長長久久。”我問,“李彧,你要不要跟我長長久久?”

李彧聞言嘴角一耷拉,退卻了凶狠,一副又感動又委屈的模樣,“我要啊,我們還要窩在沙發上看錄像。”

“……”

冷風一吹,吹散了我發熱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