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神棍(19)(2 / 2)

衛明言捏著孫女的小手,理直氣壯的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多費口舌。”

“明天你去辭職,就這麼定了。”

“可是爸,你讓我辭職至少也要說清楚……”

衛明言沉思一秒,年輕俊美的臉與兒子對視,一雙眸子因為剛剛才逗弄過孫女而還帶著柔意。

“阿金,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衛金被從未得到過的溫柔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爸爸,這是要誇他嗎?

年輕人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握在一起,小聲問,“是什麼啊?”

俊美道長起身,拍了拍蠢兒子的肩。

“是聽爸的話。”

“行了,我回屋了,你也早點睡。”

衛金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是,爸你說清楚啊,爸……誒,爸七七要睡覺了,你把她先給我啊……”

衛明言輕飄飄的飄來了一句,“七七今晚跟我睡。”

想要回女兒的衛金回想起了曾經他作為孩子時跟著父親睡的歲月。

哦不對,他從小就被嫌棄打呼,不跟爸爸睡。

***

“可以讓我去嗎?”喜柳乖巧的跟著進了屋,站在床邊看著俊美道長逗弄小嬰兒,有些小期盼的問著。

“喜柳保證會好好地把他弄出來的。”

“弄出來之後呢?看著他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晦氣分食?”

衛明言輕柔的將踢騰著小手小腳像是要走路的小嬰兒放在了床上,輕輕拍著她哄著睡覺。

“喜柳,王金川那件事,你做的不對。”

他偏頭看向神情黯淡下來,眼中又是委屈又是失落的小姑娘,問,“你知道錯在哪裡嗎?”

喜柳委屈的低下頭,小聲的囁喏著道,“我沒有做錯……”

“他是壞人,該死。”

她不明白為什麼衛明言要說她錯了,又不敢生氣,隻敢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漂亮紅鞋低低的辯駁:

“喜柳沒有做錯……”

喜柳到底年紀還小,之前吃了再多苦,再怎麼難受,也隻能一個人忍著,可現在被鐘華抱著哄了一路,又趁著在魂魄未穩還可以看見她之前買了一堆的玩具送給自己這個小妹妹,幾乎是開心的咯咯笑了一路。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受了委屈都可以忍住,但被人寵愛著,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正眼眶紅了一圈,醞釀著淚意時,頭突然被不輕不重的彈了個腦瓜崩。

喜柳要哭不哭的表情一頓,還紅著的漂亮大眼帶著疑惑抬起了頭。

“怎麼跟我那兒子一樣蠢。”

衛明言收回手,有些嫌棄的看向她。

“喜柳,你知道對於王金川那樣的惡人,什麼才是最讓他們害怕的嗎?”

小姑娘眼中還含著淚,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帶著哭腔的聲音回答,“死掉嗎?”

對她來說,死亡是最痛苦的了。

剛開始的時候,不敢曬太陽,隻能躲在潮濕陰暗的地方,後來,就是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人和她說話,沒有人能看得到她。

對於喜柳來說,這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所以,她會在報仇的時候,選擇親手殺死王金川。

小姑娘執意認為,隻有讓叔叔也跟她一樣,才算是報了仇。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腦瓜崩。

“錯了。”

喜柳捂著頭,雖然不疼,但還是不服氣的看向了麵前的俊美男人。

“我沒錯!”

“錯了。”

“沒錯!”

“錯了。”

重複兩遍之後,喜柳已經不是眼眶發紅了,直接就積蓄了不少金豆豆,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衛明言最怕看見人哭,尤其是這樣的小姑娘,他扶額,“行了行了,把眼淚收收。”

“你知道,王金川消失用了多長時間嗎?”

小姑娘含著淚乖乖搖頭。

“半個小時不到。”

“你說說你個沒出息的,被他害的難受了這麼長時間,最後隻讓他疼了半個小時,算算,劃算嗎?”

喜柳一臉迷茫的伸出小短手,數了數,又數了數。

“好像不劃算。”

“對待惡人,不能就這麼乾脆利落的揪出他們的魂魄直接讓晦氣撕咬。”

俊美道長把小姑娘抱在了床上,看她乖乖坐在床邊仰著頭聽自己說教。

“喜柳,你現在戴著生鈴,不懼陽光,不畏生人,但這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罪,有的人罪輕,有的人罪重,還有的人比較罕見,是個徹徹底底的好人,比如說你爺爺。”

剛剛還含著淚水的喜柳聽到爺爺是個好人,頓時高興的翹起了嘴角。

“對,爺爺是好人。”

“有好人,當然也有壞人,他們死了,要麼淪為孤魂野鬼不能輪回,要麼就是被晦氣撕扯而儘,所以,我們隻管生前……”

“壞人為什麼還要活著!”

衛明言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來,“因為,死了有死了的去處,活著,當然也有活著的罰了。”

“你現在還小,衛爺爺慢慢教你,正好這次他欠著你債,你從他身上收取一些東西,以後,功德也就好攢了。”

“明白了嗎?”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搖頭,“不明白……”

英俊男人噎住,停頓了幾秒鐘才道,“算了,我慢慢教你。”

喜柳乖乖點了頭,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小嬰兒,突然問,“他欠喜柳債,那衛爺爺呢?”

“我感覺到,衛爺爺也想懲罰他。”

俊美道長伸出了修長的手,輕柔的點了點嬰兒熟睡的安寧麵容,溫聲道:

“隻是罰了該罰的,衛爺爺的債主,現在還是個稚童呢。”

“不過,五歲以下,稚童不可罰,他的父親,可就沒有這份庇護了。”

“好了,我去焚香,你也快睡吧,明兒,我帶你去見見欠債的人。”

衛明言起身,在香爐中插了一炷香,喜柳立刻困頓起來,她上了床,躺在嬰兒身邊,蜷縮成一團合上了眼。

看著兩個小家夥依偎在一起的模樣,俊美道長笑了笑,抬腳走向門邊,打開了門。

正趴在門邊偷聽的衛金猝不及防,險些摔了,還好被父親伸出一隻手牢牢扶住。

他站穩了連忙道謝,“謝謝爸……”

“不客氣。”

衛明言在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了那根針來。

“蠢貨,手給我。”

衛金看著那根熟悉的,一看到就想起了疼痛的針,隻覺得上次被紮到的指尖反射性的疼痛起來,“爸,爸,我錯了,你彆紮我……”

然而他的父親還是那麼的冰冷不近人情,“手。”

年輕人苦著臉,顫顫巍巍的,把手伸了過去。

“嘶——”

衛明言掏了掏,掏出一個綁著紅線的小木人,將蠢兒子的血滴在了上麵。

衛金又疼又好奇,一個勁的盯著那個木人看。

正在遲疑著要不要問的時候,手上就被塞了根針,他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爸?”

“乖,用這個,在錢妙手上弄滴血,滴在上麵。”

衛明言溫和笑著,又把小木人也塞了過去。

“爸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衛金剛問出口,就聽見父親淡淡的聲音,“錢妙是你媳婦我媳婦?”

他臉因為疼痛皺成了一團,受氣包一樣的,可憐兮兮弱氣道,“我媳婦……”

“爸,你好歹讓我把七七抱走,她一直都是跟著妙妙睡的……”

衛明言挑了挑眉,“七七是你孫女我孫女?”

衛金左手一根針,右手一個小木人,遲疑道:“你孫女……”

“那不就得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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