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林俏被冷醒了,摸黑起床想關窗戶,這時,輕微的“吱呀”聲響起。
她精神一振,下意識問道:“小叔?”
“嫂子,是我,我看下雨了,來關窗門。”少年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
林俏鬆了一口氣,“小叔你冷不冷?我給你拿棉絮。”
門外的宋廷凡搖頭,“嫂子,我不冷。”
他停頓了一下,“嫂子,你蓋好。”
“好,快回去睡吧,有什麼喊嫂子。”等了一會,院外沒什麼聲音了,林俏重新躺下,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日,天氣晴朗,昨夜被淋濕的地麵又乾了,散發著熱氣。
林俏在家琢磨繡方帕的事,剛開始一兩張不成樣子,後麵熟練了就能看了。
宋廷凡沒有閒著,拿了鋤頭去開墾後麵的荒地。
後屋這塊荒地雜草雖多,但石塊少,可種麵積大。
一連四五日,兩人都如此,村裡人還在好奇林俏最近怎麼不出來興風作浪了。
河邊的婦人無聊說起了閒話,“咦,最近沒看見宋寡婦了?”
“我也想說,好多天沒看見她了,以前天天出來晃,這幾天稀了個奇了。”
“不出來還好,我家那死鬼看不見。”
“你們說會不會是張東說定親了?”
“耶,八成是,不過我這人說實話許家小女那樣子趕不上林寡婦。”
“好也沒用,是個寡婦。”
這會寡婦的林俏做完了最後一點布料,她數了一下,一共八張方帕,算下來一共是六十四文。
唉,跑龍套都沒這麼窮。
突然傳來腳步聲,她抬頭,入目是布衣少年,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廋小卻又有力的手臂。
視線下移,落在他布鞋上,臟兮兮的大腳趾露了一半出來。
與此同時的宋廷凡,放下鋤頭,欣喜的喊了一句,“嫂子。”
林俏都習慣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嫂子了,像沒斷“奶”的孩子。
“小叔,鞋脫下來我補一下。”
聞言,宋廷凡低頭,看見臟兮兮的大腳趾,立馬局促的縮了縮,“嫂子,不用了,晚上我自己縫。”
林俏招手示意他過來,“小叔脫下來吧,正好這會針線穿著。”
“不。”
宋廷凡搖頭,很快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嫂子,我腳臭。”
“乾活腳哪有不臭。”林俏不介意道。
其實這幾天她發現宋廷凡挺愛乾淨的,衣裳一天一換,換了就洗。
還有他的屋子總是整整齊齊。
宋廷凡拒絕不了,隻好脫了鞋子,沒有很臭,隻是有點汗味。
原本以為嫂子會有點嫌棄,但她沒有,拿過鞋子就開始裁布縫補。
他心裡的局促少了一下,隨後說今天挖荒地遇見的事,“嫂子,我今天挖到五個野蘿卜,有一斤多,還挖了幾株藥材。”
林俏看了簍子一眼,想了一下,“小叔,你拿錢去買一根大骨回來。”
這兒的大骨不值什麼銀錢,兩文都能買一大根。
緊接著她又道:“銀在床下的盒子裡。”
宋廷凡沒動,有幾分怯怯詢問,“嫂子,我去拿?”
“嗯,去拿吧,多拿兩文,你買麥芽糖吃。”林俏餘光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反派現在對她這個嫂子應該有些好感了。
宋廷凡猶豫了一下才進了她的屋子,入目乾淨簡單,窗台用瓦罐插了幾朵小野菊,小野菊有些焉了。
他視線移開了,突然麵色一怔,隨即臉色紅透了,最裡牆拉了一根繩子,晾了兩件肚兜。
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