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剖白(1 / 2)

上海婚姻故事 輕侯 11991 字 5個月前

晚上到家,陳書宇立即從書房走出來,看見她後遲疑幾秒才開口:“晚上好。”

“晚上好。”陶箏禮貌回應,雖然笑著,眼神卻疏離。

陳書宇想了想,乾巴巴開口:“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還行。”她說完,挑眸看他一眼,忽然開口:“聽起來熟不熟?”

“什麼?”

“我們的對話,聽起來熟不熟?”

“像什麼?”陳書宇疑惑問。

“像以前的我們啊。不過顛倒過來,是我想了解你的一切,你次次都敷衍的回答說‘還行’之類的。”

“……”陳書宇苦澀的繃直唇線,她的話令他難堪。

“我親身幫你試驗過了,當另一個人不想敞開心扉的時候,哪怕努力5年,也是白費。”她嗤之以鼻。

“現在我們重新開始的話,你願意陪我,教我如何敞開心扉嗎?”他站在原地,攥著拳,眉鎖的緊緊的,眼神卻很真誠。

“……”陶箏有一瞬間的心軟,鼻腔酸澀,呼吸都窒住。

她站在原地與男人對望,漸漸的兩個人眼眶都濕潤起來。

他們都意識到了即將分彆。

跟過往的每一次吵架都不同,也跟過往的每一次分彆都不同,這一次將是完完全全的分道揚鑣,也許再也不見,變得全無交集。

陶箏覺得自己在這麼漫長的掙紮和糾結裡,早做好了準備,不會再這樣悲傷。可5年的生活,哪怕一直鈍刀割肉令她失去生機,變得絕望和滄桑,但到這一刻她還是想嚎啕大哭。

她忍住,陳書宇也忍住。

兩個人都倔強的繃著唇,不讓自己說話,也不能哽咽,但眼眶卻越來越紅。

不知各自都想到了什麼,是過往美好的那部分,還是自己曾經的諾言,一人一滴眼淚,然後便這樣相對著飲泣。

陶箏從沒見過陳書宇哭,他這樣冷靜自持的一個人……

她的心好像跟他的淚一齊破碎了,她走過去,輕輕擁抱他。

陳書宇身體微微躬蜷,回抱住她,將臉埋進她頸窩,眼淚滴在她脖頸上,向下流,直到接觸到衣領被吸收。

“我不想離婚。”他的聲音很低,有些悶。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書宇,如果你真的能如我的願做改變,我也想重新開始。可你不可能成為另一個人,我們都沒辦法回頭了。”她聲音啞啞的,充滿了悲傷,卻仍然決絕。

人是複雜的,她對他也許還沒有真的冷心冷情,可理性千萬次的審視,早已想的不能更清楚了。

哭泣著也好,微笑祝福著也好,總歸是要分開。

“我並不接受你說的。”他直起身,雙手壓著她肩,皺眉看著她,眼神堅決。

陶箏垂眸,避開了他眼睛。

曾經固執的與她保持距離的人,現在又想固執的留下她。

可她畢竟不是一隻貓一條狗,她是個人,有自我,有獨立意誌。

撥開他手臂,他原來是這麼霸道的人。

想冷漠時,絕不被軟化。

想挽留時,也不接受她的表達。

現在他忽然表現出來的對她的在乎,其實跟以前他的拒絕和疏遠沒有差彆,都是他單方麵的決定,單方麵堅持。

隻考慮他單方麵的喜惡。

他很聰明,有能力,有地位,有財富。

漂亮,且很多時候都迷人。

——好看的薄情人,自私的美人。

她不再跟他說話,不想再讓自己的情感情緒被無意義消耗。

回到房間,她便表達了自己的拒絕,將門緊緊關上。

她點開音響,一邊聽音樂,一邊整理東西。

要帶走的衣服,要帶走的電腦等物,要帶走的包包和化妝品一類,還有她愛收集的書本文具……

折騰到0點左右才走出房間準備去洗澡,客廳很暗,她被黑暗中坐在餐桌邊的男人駭了一跳。

望著他愣了下,她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在乾嘛呢?

什麼都不做,關著燈靜坐,表演悲傷難過,等她心軟嗎?

他是高中生嗎?

靜靜與他對視了會兒,她什麼都沒說便走向浴室。

到這一天才發現,哪怕外人看起來他再怎麼成功,再怎麼深不可測,再怎麼睿智強悍,骨子裡,他還是有幼稚的一麵。

要離婚了,才看到他這麼多麵。

……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安排好團隊工作後,陶箏跟日式搬家公司約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她忙趕回家,進門後沒多久對方便上門了。

她的東西被歸類裝箱,一樣樣帶離。

2個小時後全部搞定,她背上包準備離開時,路過陳書宇書房,忽然瞧見那些被他擺放滿屋的刀劍等物。

“你們先在樓下等我會兒好嗎?”她說。

搬家公司的人便帶著最後一波東西離開了。

陶箏放下包,走進他書房,環伺這寬敞的房間,被陳書宇打理的多麼好。每一把刀每一把劍,都被好好布置在最合適擺放它們的地方。

玩遊戲、玩刀這一類愛好,對於婚姻來說,比一個人類小三更致命。

它搶占他精力和時間的能力更強,帶來的樂趣源源不絕,甚至不會有令人厭膩的一天。它沒有道德負擔,名正言順,不可戰勝。

陶箏表情陰沉,每一把被打磨的光可鑒人的寶貝,都是用她一個又一個的寂寞日子換來的。人是不會忘記的,隻是因為愛,為了減少爭吵好好過日子才忍耐下來。

假裝自己不記得而已,傷透心的時候,它們總會儘數湧現。

她要將這些怨氣也一一抖落,留在這個房間裡,留在這段婚姻裡,不帶走。

陶箏將幾把刀劍擺進幾近搬空的側臥和她小書房,現在,這些空間有新主人了——陳書宇名正言順的伴侶們。

這下你和你的老婆們終成眷屬了,她惡狠狠的想。

報複的快感盈滿心頭,她將鑰匙放在桌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以後不會在這間房裡哭了。

再也不會了。

……

……

“音箱放這兒……化妝盒放那邊,對對……這個給我吧……”在自己的小家裡,指揮著搬家公司忙活,陶箏熱的直出汗。

4個小時後,一切終於搞定,她獨自躺在臥室床上,夕陽光照從敞開的門處射進來,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閉上眼,陶箏唇角慢慢翹起。

新生活開始了。

躺夠了跳起來,屋裡屋外繞幾圈兒,如巡視領地的小豹子,她心滿意足。

這才穿上大衣拎上包,開車回公司。

小高他們已經把前三集分集做好了,她得過去審稿,說不定修稿要修到很晚。

趕到公司時,正巧遇到張褒帶團隊從會議室走出來。前Eve不知犯了什麼錯,大概是被訓了,眼角還含著淚。

陶箏一眼掃過就想走,沒打算跟任何人打招呼。

張褒卻率先開了口:“聽說陶老師立項了,怎麼樣?推進的順利嗎?”

陶箏步速減緩,與張褒並肩後,不客氣道:“還行,挺順利的,Eve入職不到一星期我就立項成功了,Eve旺我。”

張褒和跟在她身後的前Eve當然知道陶箏口中說的Eve,是新招的林馥。

兩個人都覺得喉嚨口梗了一下,可陶箏講話時帶著笑,語氣柔和,態度禮貌,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張褒默了好一會兒,才乾巴巴道:“那恭喜啦,收獲一員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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