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什麼,他們失去你了,也還有很多很多能量可以重新開始。我呢,反正有家有底氣,失去了,大不了再開始下一段,或者專心回到小高身邊安寧一陣。”
“聽起來挺完美。”陶箏聽著小白對於這種新潮愛情觀的闡述,若有所思。
“完美不完美的,又有什麼辦法?”小白無奈搖頭,“現代人要取得婚外性-資-源太容易了,不接受這種觀念,難道一直為了忠貞而雞飛狗跳嗎?大家不過是在放低底線,求一個差不多的平衡點,能繼續和平的維係一段婚姻罷了。”
“我可能要一輩子孤老了。”陶箏盯住麵前的咖啡。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我現在回想剛跟小高結婚時的想法,以及大學時、高中時的愛情觀,也覺得不可思議。”小白歎氣,“早已回不去了。”
“你會跟小高說自己現在跟小鮮肉約會的事嗎?還是互相不提,心照不宣?”
“提一些,隱藏一些吧。”小白笑了笑,“在這方麵,他也不會全跟我講的。”
陶箏揉了揉眉心,當代婚姻到底會走向什麼方向呢?
過去的婚姻關係早已過時,男人女人都不願遵守老一輩的那一套規則,可又好像並沒有磨合出更好的婚姻模式。
無論是財產還是情感,亦或者是性-生活,男女雙方似乎都沒找到那個讓兩方滿意的平衡點。
她一步踏出了婚姻,再去看這種關係時,才發現當今大家的愛情觀,也早已不是她結婚時的那個樣子了。
她好像成了個新生兒,要重新觀察這個世界,重新構建三觀,重新規劃未來。
“你覺得開放式婚姻,會成為未來的主流嗎?”陶箏抱著觀察和研究的好奇心態,追問。
“我想不會。”
小白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
“開放式的關係,很難把控那個度。
“的確會有不一樣的歡愉,但在某個點上,都會化成痛苦反噬。人是感情動物,對丈夫有占有欲,有負罪感,有懷疑和悲觀。而且在與這些情人相處時,也有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和交際壓力。
“有一次小高約炮回來,忽然感到惡心和窒息。他躺在地板上,痛哭流涕,跟我說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覺得自己活的像個牲口,被欲望驅使著去跟那種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人交-媾。空虛,自我厭惡,害怕自己會墮落成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種人……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靠在一起哭了一夜,之後大概有半年時間,我們沒有任何性生活,跟對方沒有,也沒有情人,我們甚至不親吻。性變成令人厭惡、令人害怕的東西。”
“……”陶箏露出悲傷的表情,這一刹那,她能與小白通感。
她沒說什麼,輕輕握住小白的手。
這是當代人的困境,人們互相攻擊、互相傷害,再回看自己時,也並非完好無損,同樣的千瘡百孔。
“也許是一種嘗試,得不到那個可以滿足你全部需求的人。不得已的,不完美的,一世貪歡的,或者也可能是走向毀滅的…一種嘗試。誰知道呢?我已經想開了,這輩子不可能遇到那個人了,就這樣過吧。等欲望淡了,生個孩子,也是一種寄托,也能繼續快樂的走下去。”
小白灌了一大口咖啡,忽然又笑了:
“不過這個少年真的很甜,19歲,美院的大學生,很有才華的。想我了立即給我發微信打電話,不糾結,不猶豫,橫衝直撞的,完全滿足我的虛榮心。有個人這樣需要我,愛我,肯定我的魅力,真的挺美好的。如果能永遠持續這種甜蜜感,我不嫌他幼稚無知,他不嫌我大他十幾歲……”
說到這裡,小白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自嘲一聲,忽然道:“真想喝酒。”
“那有什麼難。”陶箏立即點了一箱科羅娜。
酒到了,兩個人一邊吐槽和聊天,一邊對瓶吹。
“對了,你知道張褒的事了嗎?”小白兩口酒下肚,忽然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一樁八卦。
“怎麼?她項目不是都已經殺青了嗎?”陶箏問。
“她今年有點流年不利。”小白又仰頭灌一口酒,辛辣和甘甜穿過口腔,讓她情緒像滾在酒湯裡般浮浮沉沉:
“先是Eve拿著好幾個月工資的賠償,競業也沒簽就離職了。一周前的殺青宴,她老公在衛生間跟一個小演員做了,項目裡好多人都知道,可不止咱們公司裡的人。”
“她老公是那個演《紅霧》男反派的?”陶箏挑眉,有些不敢置信這人會如此肆無忌憚。
“對啊,可以說是對張褒毫無尊重可言了,這就是在她頭上拉屎撒尿。他都不能算渣男了,他簡直不是人。”小白說著呸了一聲。
“這肯定要離婚了吧?”陶箏問。
小白搖頭。
“???”陶箏震驚,這還不離?
“張褒說她老公喝醉了,是那個小演員勾引他,他後悔的很。”小白冷笑,“去他m的吧。她這輩子就沒有正視過自己的人生嗎?”
嗤一聲,小白喝一口酒,對上陶箏的眼睛,搖頭道:
“Eve離開的時候,張褒說是Eve不適應他們緊張的工作節奏,才搞的這麼難堪。無論如何不承認自己在管理方麵有問題,也不承認自己團隊不和睦。人家Eve在咱們團隊的時候,可沒出過事兒。
“現在她婚姻出問題,也一樣死活不承認。明明婚姻都爛透了,她還要在上麵妝點彩燈,粉飾太平。大家都知道了,她偏掩耳盜鈴,假裝一切都很成功、很完美。”
“……”陶箏飲一口酒,歎一口氣。
“這樣的人生,我想都不敢想。”小白說到這裡,忽然意有所指的看陶箏,“陶老師,無論如何,不要跟明星結婚。”
“?”陶箏有些疑惑。
“談戀愛就談吧,畢竟小鮮肉們都很漂亮。”小白說著又搖頭,拉住陶箏的手誠懇道:
“可是這個圈子裡誘惑太多了,遍地俊男美女,隨便一個戲,一拍幾個月,呆在劇組裡,老婆不在身邊,壓力大,性資源又豐富,很難守得住。
“那種在劇組裡一約好幾個人的也有。在這個環境裡,不是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但是年輕時誰在乎這個?身邊人都無所謂,你漸漸也會覺得無所謂,環境會影響你的,你的三觀會受到顛覆,然後同流合汙。
“說白了,還不就是百來斤左右的肉嗎?什麼比的了精神上的愉悅?
“陶老師,你接受不了這個的,可以一時貪歡,但要清醒啊。”
小白又開了一瓶酒,仰在椅子裡默默喝了半瓶。
“我又不是製片人,整天接觸大明星。關在小黑屋裡的編劇,貪個屁的歡啊。”陶箏與她碰杯。
“那是你才入行沒多久,久了你就知道了。”小白笑的神秘。
接下來幾個小時,兩人從色氣十足的性-生活,聊到特彆有深度的社會問題,又聊了當下的項目和工作。
酒意濃時,他們跨過同事的邊界,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
喝到半夜,小白醉醺醺的倒在貴妃榻上,看著天花板,忽然問:“陶老師,你要拿李沐陽怎麼辦?”
說罷,她轉頭盯住陶箏,又道:
“睡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這tm垃圾生活,就得狠狠給自己找樂子,嗝…”
陶箏眼現迷離,堅定搖頭。
“李沐陽不是那種人,他像一個亮閃閃的水晶小王子,一旦捧在手裡,就要好好照看。你鬆手,他會碎的。”
小白說了一堆娛樂圈的壞話,讓她小心近墨者黑。怎麼還反過來勸她玩樂呢?
陶箏長睫垂遮住眼瞳,她不想讓美好的回憶,毀在乏味的歲月裡,變得難堪。
現在他和李沐陽的關係,挺好。
“……”小白茫然的收回視線,繼續盯天花板,忽然笑了一聲,然後大聲道:“陶老師!你完了,你陷入愛河了。”
“?”陶箏放下酒杯,愕然望過去。
“你為什麼這麼心疼李沐陽?”小白忽然一連串的大笑,隨機追問:
“不心疼乾嘛這麼在乎他?
“不喜歡,乾嘛想那麼遠,那麼有責任心?
“一時貪歡,還管他失去你後痛不痛苦?
“什麼人會用這樣的詞彙形容一個男生啊?
“當然是喜歡上這個男生的人了!”
“???”陶箏眉頭瞬間糾纏在一堆兒,怒斥道:“小白姐,你醉了,小點聲吧,彆胡言亂語到整個劇組都聽到!”
“哈哈哈哈哈……”小白又是一陣反派般的笑。
笑到打嗝,她才嘀咕:“陶老師惱羞成怒。”
“什麼?”陶箏。
“沒什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