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俗,又純粹的花。
“劇組什麼時候開工啊?”陶箏抱著花,轉頭問他。
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兩個人沒有爆發過絕交危機,仿佛她沒有因為討厭他而躲他過。
“晚上就要趕去劇組了,在浦東張江高科。”他說道。
“幾點啊?”陶箏挑眉。
“15點開拍。”
陶箏看了下表,都已經快13點了,虹橋機場到浦東要跨越一整個上海,而且他還要提前去化妝呢。
“那你還來接我?”她立即提快步速,顯出急切。
“……”李沐陽沒有說話,唇角翹了翹,有點高興於她的態度,卻又不太滿意於她的態度。
“你開我的車去劇組,我坐地鐵回家。”她想了想便開始安排:“反正我明天也要進組去看看的,去時蹭戴樂樂的車,回程再把我的車開回家。”
“嗯。”他點頭接受了她的安排,沒有過多掙紮。
“我送你上地鐵。”他仍推著她的皮箱。
“好。”
兩人走出人群,順指示牌找地鐵口。
李沐陽眼眸微垂,心裡反複思索著來時就想好的話。
陶箏如老朋友的態度讓他又有點動搖,她的意思或許是繼續做朋友可以,但提愛情不行呢?
萬一他堅持要表白,她又遠離他,連現在得之不易的親切也會失去。
眼看著快到地鐵口,那邊人頭攢動,不是方便講話的地方。
他雙拳緊攥,掙紮的青筋凸起,終於還是開了口:
“我後悔了。”
陶箏轉頭看他,“後悔什麼?”
他駐足不再前行,眼睛定定看著她。
陶箏於是也停下來。
“你生病的時候,不該假裝。我想跟你開開心心的,想跟你說喜歡你,想永遠跟你在一起。”講這句話時,他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彷如破罐子破摔般的語氣。
一點也不柔和,反而透著要出征般的勇決。
看到她挑眉回望他時沒有過多表情的臉,李沐陽的心再次被刺痛,轉化成惱意,他眼眶和麵頰忽然就慍紅。
煩躁的抓了下頭發,他壓抑著聲調,卻控製不住講話中氣惱的節奏:
“就算你瞧不起我,看扁了我的感情,覺得年輕人的感情不長久。就算你會討厭我,決心要躲著我、一輩子不讓我再見到你……可我還是要愛你!”
他急速喘氣,落語如疾。
怕自己會失去勇氣說不下去,才要更快的說出口:
“可我還是要告訴你!
“我的感情是真的,也許我不夠好,但我的情感是無價的,不比任何優秀的男人遜色!
“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繼續愛你!”
他像要證明什麼般,反複強調:
“以後你的無情不會再傷害我了,我會拿出任何人也無法比擬的勇氣去愛你。
“不會玻璃心,不會退縮,不會患得患失,不會因為敏感而害怕——”
陶箏看著他,眉眼都柔和的下垂,眼神也酸澀起來。
他明明一臉受傷。
他明明一副要逃跑的樣子。
他拳頭攥的那麼緊,越大聲就越像是要哭了。
女人會成熟,可也有一些東西藏在心的最深處,隻有撩動,才悄悄探一點頭。
是少女的浪漫。
她已經快三十了,不愛俊美的少年了,是尋找有趣又深刻靈魂的年紀。
可誰說年輕的男孩子就不擁有深刻又有趣的靈魂呢?
當他保護她的時候,當他對她霸道的時候,她好像又變成高中時的自己,眼睛亮著光,麵頰暈著紅,心跳加速,等待王子的擁抱和吻。
或者是野性的壁咚,那更好。
李沐陽又點燃了她的青春,重啟了她對最美好愛情的憧憬,讓她心有活力,眼中有熊熊流光。
她輕輕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輕顫的拳。
一隻手攥不住,她於是伸出兩隻手,用力握緊、焐熱。
陶箏仰起頭,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裡,輕輕微笑。
李沐陽瞳孔收縮,心跳如雷,額角全是汗,手腳都是冷的。
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
她沒有冷漠拒絕?
沒有著惱的輕嗤或反駁?
她在滿意,在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