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焱焱焱(2 / 2)

野火 雲拿月 9135 字 3個月前

陳就的眼神往冬稚房間裡瞄去,裡麵沒人,壓下那絲失望,在略顯昏暗的廳裡站定,“冬稚呢?她怎麼不在家?”

“嗨。”冬勤嫂聽他問這個,“我還以為你這麼急是有什麼事呢。冬稚去華城參加比賽了。”她頓了下,怪道,“她沒告訴你嗎?我看你們經常一塊順路上下學,我還以為你知道……這個死丫頭!回來我說說她。”

陳就怔了一下,問:“她一個人去了首都?”

“啊。”冬勤嫂說,“好像是受什麼邀請去的,她說之前比賽當評委的一個老師,親自打電話來叫她去,說覺得機會不錯,要她去試試。”

“什麼時候回來?”

“要將近二十天吧好像。她跟學校請了二十天的假,我給老師打的電話。”

“她一個人在外麵,吃住怎麼辦?”

“這個不用擔心。”冬勤嫂笑了笑,“那個老師人特彆好,幫她跟主辦方申請了住宿,那邊有提供住的地方,自己就出車費和吃飯的錢就行。”

其實車費和吃飯的錢,冬勤嫂咬咬牙還是給得起的,隻不過過日子節儉慣了,乾什麼都總是摳。不過冬稚用不著跟她開口,上回比賽的獎金,冬稚大半都留著沒有亂花,這回正好能用對地方。

得了答案,陳就和冬勤嫂告辭,走出院子,悵然又失魂。他發給冬稚的消息她沒回,放學路上打的七八通電話,她也一通都沒接。

去華城比賽這樣的事,她不聲不響,一個字都沒告訴他就自己去了首都,一去就是二十天。

她真狠得下心。

讓他這樣品嘗稀裡糊塗到最後才知情的感覺,讓他提前感受長時間不聯係是什麼滋味。

她真狠。

……

傍晚的球場上,陳就和溫岑相遇。又是同一局,因為溫岑球打得不錯,理科班的幾個一見他就把他拉來一起玩。

換做平時,陳就或許有興趣和溫岑較量一下。雖然是神經大條的男生,但有的東西不是不懂,視線一碰,那種微妙的氣氛,陳就能感覺得到。

打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就不喜歡溫岑,溫岑對他也沒有好感,彼此心知肚明。即使有過同桌一起吃飯的時候,那也是看在冬稚的麵子上。

可以說,他們完全沒有一點交情。

但這時候不一樣。

陳就滿腦子煩心事,沒空和誰較量。溫岑對此好似知道又似不知,安心打著自己的球,跟他一次多餘的接觸都沒有。

一場球打了許久,溫岑累了先下場。遠遠看過去,能看到他在場邊喝水的背影。

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或許實在是太煩了,陳就把球傳給彆人,沒幾下,也下場朝那邊走去。

溫岑正擦汗,聽見旁邊走來個人,餘光瞥了瞥。見是陳就,詫異了一瞬,然後就收回視線。

陳就站著,好幾秒沒吭聲。

“難怪冬稚不理你。”溫岑忽地笑了下,“就你這性格,換我我也不想搭理你。”

“沒吵架的時候她沒少理我。”陳就反唇相譏,“你這性格,我也不是很想搭理你。”

溫岑笑了聲,把毛巾一扔,“有事你就說吧,彆嘰嘰歪歪的。”

陳就擰眉一刹,話在喉嚨又堵住。找他乾什麼?他又能怎麼?問題不在誰身上,問題在他們兩人自己身上。

他果然打球打昏了頭。

陳就正要走,溫岑道:“看你挺煩的,是因為冬稚吧?”

還沒提起的步子就此頓住,陳就看向他。

陳就還沒說話,溫岑就道:“我聽說你要出國了。你們吵架的原因,我大概能想到。”他頓了一下,“你不覺得你挺可笑的嗎?既然問題擺在眼前,那就給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想其它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陳就皺了皺眉。

這件事的矛盾之處在於他要出國離開好幾年,而冬稚不願意給任何承諾,她說變數太大,她不會等他。

問題出在分開……如果不分開就不會有問題……不分開……

靈光一閃,陳就忽然想到冬稚最鐘愛的小提琴。

如果……如果冬稚可以和他一起出國?!

那麼她可以有更好的接受教育的機會,說不定將來還能深入學習小提琴,而他們也不用分開,所有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兩全其美,不,幾全齊美。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溫岑沒再跟他說話,拎起東西就走了。

陳就在原地想了半分鐘,回過神來,拎起包,往校門外衝。

……

“什麼?我不同意!”蕭靜然拍案而起,眉頭皺成了川字。

陳文席淡定喝著茶:“我考慮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不要吵吵,去安排就是了。”

蕭靜然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你要送冬稚和兒子一起出國?你瘋了?!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她讀書憑什麼要我們管?我不同意!”

“我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陳文席沉沉睨她,“冬豫他們一家和我們家是多年的交情,我爸親手喂大的冬豫,他們家這麼多年也都在給我們家工作,將來冬稚如果有出息,我爸和冬豫泉下有知,一定也會很欣慰,我們家麵上也有光。”

“有什麼光!她姓冬,她出不出息管我們什麼事?我們憑什麼要給她花錢?!”蕭靜然聲音拔高,“在國外一年開銷少說二三十萬,讀完大學前後裡外加起來就得一百萬,兒子是咱們自己的兒子,冬稚一個外人,我憑什麼給她花這些錢?”

“錢是你掙還是我掙!”

“我不是你老婆?我不是你兒子的媽?我不是你爸的媳婦?你掙的錢我不能說是吧?”

陳文席忍著氣說:“一百萬又不是什麼大錢,也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

“一百萬我就是打水漂我聽響也開心,平白無故花在外人身上我就不舒服!”

她撒潑,陳文席聽得煩,猛地拍了下沙發扶手:“你開心什麼開心,一百萬而已,你就知道錢錢錢!”

“你不知道錢?你愛錢愛得比我少了?”蕭靜然氣紅了眼,要哭不哭,站在他麵前罵,“是,你陳家在瀾城是算有錢,數得上號,可往外瞧呢?外頭那些真正的那些大家大戶,人家幾代幾代的傳承,你們比得上嗎?才多少年頭,有了點錢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你們陳家這點家底還不是你爸掙回來的,他攢下這些那是他命好運氣好!這些年你除了坐吃山空,啃你老子的老本,闖出什麼名頭了?整天好排場好麵子,你出去掃聽掃聽,多少人在背後笑話你暴發戶非要充愣子,你裝什麼書香門第?你就是癩□□上秤不知道自己幾斤幾……”

“啪——”

陳文席氣急,站起來抽了她一個耳光,蕭靜然被巴掌扇倒在地。

就一巴掌,陳文席還不解氣,上前抬腿狠狠踹了她一腳,“你要是嫌我陳家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就給我趁早滾蛋!滾——”

陳文席拂袖而去,蕭靜然臥地不起,捂著臉嗚嗚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