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正文完結(1 / 2)

野火 雲拿月 9522 字 6個月前

陳就去見霍小勤那天, 不止冬稚,許博衍也特地陪著回去了一趟。

天氣晴好, 冬稚和許博衍在小彆墅的院裡對坐下棋, 一步走了半天都沒決定。

“我看你這心思也不在棋上。”許博衍其實也沒什麼心思,攥著一枚吃下的子在手裡翻著邊兒把玩, “真要擔心, 不如進去看看。”

冬稚想是想, 心裡知道不能, “不了。媽等會該不高興。”

陳就進屋和霍小勤談話,許叔還把書房讓給他們, 十分正式。

許博衍往裡瞅一眼,寬慰道:“應該沒什麼事兒, 勤姨脾氣那麼好, 你就放心吧。”

脾氣好是沒錯, 但也得看是什麼事情。

“我隻是怕陳就說錯話讓媽不高興。”冬稚猶豫半天,終於把手裡的棋子下了。

冬豫是什麼?於霍小勤而言, 是她的前半生,是她三分之一的生命。

知道情況非同一般,許博衍隻能把話往好處說:“陳就那麼聰明的一個人, 我看你不用擔心太多,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他心裡肯定有分寸。”

“但願吧。”冬稚低歎一聲, 視線落在棋盤上, “哥, 該你了。”

“啊?哦,好……我等你半天,你倒來催我,來來來,好好下一局……”許博衍念叨著,重重往棋盤上落下一子,來勢洶洶一個大殺招。

棋局還沒結束,快收尾的時候,陳就出來了。

他是被趕出來的,書房靠著院子,下棋的兩兄妹隱約聽到一聲斥責,隨後不多久,就見陳就臉色並不輕鬆地走出來。

冬稚把剛拈起的棋子一撩,迎過去。

“怎麼了?”

許博衍顧不上繼續征戰棋場,跟在後頭湊過來。上下打量一番,陳就臉上身上沒有彆的痕跡,還是進去那般得體,看來沒有上升到動手的局麵,心下鬆了口氣。

“談得怎麼樣?”

麵對他倆的追問,陳就默了默,搖了搖頭。

冬稚還未來得及開口,裡麵來人,幫傭的阿姨出來傳話,讓她進去。

推開書房的門一瞧,霍小勤坐在竹編椅上,沉著臉生悶氣。

“媽……”

冬稚叫她,沒反應,過了兩三秒才答應,往麵前一指:“你坐這。”

依言過去在她對麵坐下,冬稚不由得問:“怎麼了?你們……他說了什麼?”

“我以為他爸媽拎不清,他該是個拎得清的,沒想到他竟然也這麼糊塗!”霍小勤猛地一拍扶手,少見的發怒模樣讓冬稚嚇了一跳。

冬稚不明所以。

“他跟我說什麼?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霍小勤氣得不行,“他竟然跟我說,你們不要孩子!”

“……什麼?”冬稚一時沒反應過來。

孩子,什麼孩子?

霍小勤平息火氣,眉頭卻依然擰得緊:“他剛才打著來,跟我說了一堆保證的話,我問他,那些爛攤子,那筆爛賬,這些事情怎麼處理,他竟然跟我說,他知道我心裡有怒有怨,這口氣肯定咽不下去,願意不要孩子!”

在冬稚的怔愣中,霍小勤數落不停:“他這是懲罰他爸媽嗎?他這是胡鬨!”

“他……跟你說了這些?”冬稚沒想到。

“不然呢?要不是這麼說的我能這麼生氣?”叫陳就來,為的就是談一談他和冬稚的事,霍小勤雖說沒有鬆口,但至少給了一個願意商量的態度。

眼下她不僅沒有態度回轉,反而更氣了:“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想事情這麼不清楚?什麼他爸爸最盼陳家有人繼承,不生孩子兩家的糾葛就不會延續……那你呢?他有沒有考慮你?你要是真跟他過,以後你們倆年紀大了怎麼辦?他就不為你想想?”

冬稚怔愣中帶著詫異,顧及不上霍小勤和陳就已然聊到這麼遙遠的事情,全然為陳就的決定吃驚。

“他要是是這麼想的,那我一百個不願意,這件事想都不要想!”霍小勤扔下狠話,揮手趕冬稚走,“你們回吧,今天不留你們吃飯了,讓你哥也走。尤其是陳就,趕緊領得遠遠的,我不想看到他!”

冬稚沉吟許久,輕聲說“知道了”,搭上霍小勤的肩膀,給她拍了拍背順氣:“我會跟他好好談談。媽你彆想了。”

……

早就料到事情不能一天解決,一行三人沒有做當天回程的打算,在盛城定了酒店。

一回房間,冬稚就和陳就談“孩子”的問題。

“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我?”在見霍小勤之前,她對他這個想法完全不知。

“勤姨和你說了?”陳就不答反問。

“她當然會和我說!”冬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做決定之前,為什麼不先和我打聲招呼?我媽跟我說的時候我都是懵的!”

陳就握住她手腕,“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就因為冷靜所以才生氣!”冬稚掙開他的手,麵色嚴正,“這是一個人的事嗎?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難道?不是,這是我們倆的事,事關我們兩個人,你為什麼不問過我,也不考慮我的想法就這樣去跟我媽說?”

“我知道你不想。”他說。

冬稚深吸了口氣,走到一旁沙發扶手上坐下,臉上情緒複雜,煩躁中帶著一縷頹色。

“你知道什麼……”

她抬手遮在額上,擋住眼睛,聲音低迷。

假若他們結合,誕下的將會是陳文席的孫子,延續了陳家血脈的後代。單從這個層麵上去想,確實令她抗拒。

可是這對他不公平。

雄性天性中就帶有一種要將基因繁衍下去的衝動與本能,再者,陳就不喜歡小孩子嗎?並沒有。

冬稚心煩,騰地站起,往臥室裡走。

“我靜一靜。”

他們住的酒店是個小套間,她躲進房裡,門關上,與客廳隔絕開來。

靜了很久,陳就在沙發上坐下,十多分鐘後,他到臥室門前,輕輕一擰把手,門開了。

冬稚坐在床沿邊發呆。

陳就行至她麵前,攬著她的脖頸,她靠進他懷裡,頭抵著他的腹部。

“豫叔的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爸欠他的,也還不清。”

她閉著眼問:“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懲罰你爸?”

“我隻是覺得,兩家的恩怨,到我們這裡終結就好,不必再繼續。”他說,“我不想你陷入兩難,沒辦法釋懷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隻是很抱歉沒有事先和你商量,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他默了默她的頭,“對不起。”

冬稚在他衣物麵料上蹭了蹭額頭,良久,陳就聽到她啜泣吸鼻子的聲音。

“哭了?”他抬手去扳她的下巴,她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用力。

“陳就。”冬稚帶著哭腔問,“你願意娶我嗎?”

他撫著她下顎的手霎時頓住。

過了很久,又或是一瞬,他的手掌沿著她的脖頸,探到她背後,輕輕摟住她。

“我想娶你。”

不是願意,是想。

很想很想。

冬稚抱著他的腰,將眼淚隱藏在他的衣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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