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長卿看著她沒說話。
無雙公主先把視線移開了。
“當然不是。”章長卿輕歎,“我隻希望你快樂，隻要你快樂——”
“我當然快樂了！”無雙公主猛地把手抽了出來,“隻要能嫁給知之，我就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人！”
養足了力氣,無雙公主一路跑回了行宮，這次章長卿沒追在她身後了。
無雙公主看著自己的雙手。
左手出了汗,在寒風中吹了一陣子，冰涼涼的。
右手……在章將軍的掌心，跟他的手一樣,乾燥而溫暖。
他……應該已經失望了吧。
章長卿跟在無雙公主身後，不急不慢的回到了行宮，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公主明顯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
而且她這個反應，明顯是在說服自己。
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大步跨進屋子,高聲道：“收拾東西，下午就回京城！”
吃過午飯，皇帝帶著無雙公主上了禦輦，往京城去了。
雖然皇帝說了你們想留就多留幾天,不過剩下的人沒有一個敢多留,等皇帝走出去半個時辰，他們也都陸陸續續的上路了。
章長卿臨走之前還去無雙公主的住處看了看，兔子被帶走了。
他不禁有些喜悅。
公主衝他發脾氣，明顯不是討厭他,那公主總說要嫁給孟信，應該也不是喜歡他。
章長卿沒跟著大部隊一起走，而是等到了最後，跟幾個王爺一起走離開。
大魏朝的頂層從根子裡就壞透了，要想根治這一切，沒什麼比叫他們自相殘殺更好的手段了。
把這些人的力量消耗完，尤其是要揪出跟他們勾結的官員、勢力，剩下的人就可以奔向新世界了。
章長卿趕上了孟王，滿臉微笑地打了個招呼。
孟王回頭，瞧見他身後——
他母親應該是在車上坐著的，兩隻小鹿從車裡伸了頭出來，兩隻成年的鹿被拴在車後跟著一起走，兩個家丁左右護在車邊。
他究竟知不知道鹿是什麼意思？
居然從獵場獵了四隻鹿，還敢堂而皇之的帶走？
罷了。
孟王臉上露出笑來，他們這些皇子皇孫要避嫌，鹿是碰都不能碰的，可他又不姓李。
管他呢。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孟王笑道。
“沒有，前頭太擠了。”章長卿道：“彆把我的鹿嚇到了。”
這話叫孟王聽得膽戰心驚，他忙換了個話題。
“從秋獵開始，到二月二過完年，京裡基本上是三五天一場宴會。不過你不用都去，親近的幾人去一去就行。”
“比你官位低的人請你是客氣，你去了他們反而不自在。”
“比你爵位高的人就得斟酌著去了，不然總有討好人的嫌疑。”
章長卿嗯了一聲點點頭，道：“我想兵部尚書的宴會我得去，畢竟是上峰——”
孟王點了點頭，道：“去得。”
“至於其他人……我再想想。對了，”章長卿看著孟王，“王爺家裡什麼時候舉辦宴會？上回去您那玉英莊，景色的確不錯，隻是行程匆忙，倒是沒來得及好好看。”
孟王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他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
章將軍這是主動投誠啊！
可是一想他車後的兩隻鹿，孟王又有點猶豫了，他不會真的覺得玉英莊的景色優美吧……雖然的確是挺好看的。
孟王沒猶豫太久，他笑道：“你既然想來，回去我跟王妃商量商量，下一次就還在玉英莊辦吧。”
兩人正其樂融融的相視一笑，旁邊傳來慶王略顯得陰沉的聲音，“五哥都摔成那樣了，沒想到三哥還有興致辦宴會？”
孟王麵上一僵，道：“昨兒他就回了京城，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慶王冷笑，“胳膊脫臼，還斷了，臉上好大一個疤，你覺得他能怎麼樣？”
孟王臉也冷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擔心你就去看他，卻朝你的兄長發火？這就是你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慶王冷哼一聲，沒搭理他，轉頭跟章長卿道：“你救了五哥，五哥想必是願意見你的，等回了京城，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如何？”
你就繼續裝吧。
章長卿心中冷笑，麵上卻是沉思，“不妥不妥。”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