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把手絹給他。”無雙公主撇了撇嘴,“女孩子貼身用的東西,怎麼好給外人?”
皇帝鬆了口氣。
“不過我倒是叫他來了。”無雙公主又道。
這一驚一乍的,皇帝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我原想叫他吃個教訓的。”無雙公主坐到了皇帝身邊,“父皇,原先我還小,不懂事兒,那兩年……咳,這些日子見了章將軍為他妹妹落落寡歡的,這才知道父皇為我操了多少心。”
說著她又起身,給皇帝行了個禮,“是我對不住父皇。”
皇帝笑了起來,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念頭,越發覺得章長卿老實,孟王居心叵測了。
無雙公主道:“我跟章將軍在宮裡亂轉呢,我就想叫他在寒風裡凍一凍,叫他清醒清醒,他哪兒配得上公主?原先還有幾分才氣,可現在就剩下自傲了。”
皇帝非常滿意她這個“本公主天下第一”的態度,點頭道:“你可總算是醒悟過來了。”
無雙公主這才裝作不經意道:“還有他那表妹?怎麼在我的抱廈躺著?雖然是下人回話的地方,可她憑什麼?”
皇帝歎了口氣,道:“這兩日你換一處宮殿住,等父皇給你把地方收拾收拾。”
“那女子——”皇帝稍稍一頓,選了個對她們最嚴厲的說法,“他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想扒上你哥哥,又叫那婦人帶人在後頭跟著,想以此為要挾給你哥哥做妾。”
“啊!”無雙公主一聲驚呼,“這可真是——我原以為她就是喜歡她表哥來著。”
“你年紀還小,又一直在宮裡長大,可不知道外頭那些人的想法。她不纏著她表哥,又怎麼可能有入宮的機會?”
無雙公主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手帕不是我給他的。”
皇帝冷笑一聲,道:“走!咱們去看看那個枉讀聖賢書的畜生!”
無雙公主扶著皇帝出了屋子。
孟信一見她便又激動起來,嗯嗯啊啊的叫個不停,隻是他嘴裡塞了東西,外頭又加了一道繩索,還是成公公親自指點綁上去的,著實聽不太清楚。
皇帝看了成林安一眼,道:“去看看他的手帕。”
成林安拿了那已經沾了土沾了汗,還被揉得皺皺巴巴的手帕,也沒給皇帝,就這廊上掛的燈籠仔細看了看。
忽然,他眉頭一皺,道:“陛下,這不是宮裡的手藝。材料倒是精貴,可這手藝差得太遠了。而且宮裡的繡娘,在邊角上是要繡上自己的編號的,這上頭什麼都沒有,等一下——”
他忽然一頓,道:“這上頭也有。奴婢大了眼神不太好,武寧侯忙著看看?”
章長卿接過手帕,也仔仔細細的看著。
無雙公主覺得他這也太裝模作樣了,帕子就是他差人買的,他難道還不知道?
就會裝正經。
“香雲?”章長卿瞧了半天,才在花心裡瞧見小小兩個字,“藏得可真嚴實。”
皇帝看了一眼成林安,成林安也不知所以,昌河伯夫人抓住了這個勉強算是戴罪立功的機會,飛快的說:“京裡的成衣鋪子,一塊帕子也得好幾兩銀子。”
“這可真是下了大本錢啊。”章長卿歎息道。
無雙公主白了他一眼。
皇帝歎了一聲,道:“罷了,大過年的,送他們出去吧。照朕前頭吩咐的來。這大晚上的,天都快亮了,朕年紀大了,還得睡一覺才行。”
話音剛落,孟信劇烈的掙紮起來。
章長卿餘光往他身上一掃,“孟世子似乎還不太服氣啊。”
成林安道:“已經不是世子了。”
那邊錢氏聽見這話,又是一陣痛哭。
“不如解開繩子叫他說說?說不定他還有什麼冤情呢?”
若是真要章長卿說,直接這麼扔出去就算了,可公主還在呢,為了防止公主“舊情複燃”,還是彆逃避的好,一氣兒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栽贓的都栽了。
無雙公主幾乎沒控製住自己翻了個白眼。
皇帝瞧見章長卿給他使的眼神,又見他不住的看無雙,連蒙帶猜的也大概明白他什麼意思,大概是想無雙徹底死心。
這對皇帝的計劃倒也有利,他沉吟片刻,道:“解開繩子,叫朕聽聽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陛下!不可以身犯險啊!”成林安誠惶誠恐的勸阻。
章長卿嗤笑道:“成公公,他要是能衝到陛下麵前,明兒咱們兩個換個位置,你當武寧侯,我當公公。”
無雙公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眼波流轉間就道:“那還真是屈才了。”
成林安這才帶著人上前把孟信的繩子解開了。
孟信立即就扯下嘴裡塞的東西,嘶吼道:“這手帕是公主給我的!是那天公主約我出去,叫武寧侯送來的信物!她怕武寧侯請我,我不相信!這手帕就是公主的!”
孟信憋了許久,一口氣喊出來,也沒精簡什麼語言,喊完已經開始喘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