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嬋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從家裡去鎮上必經過村頭,也就是牛棚附近,眾人看她往那個方向去,以為她去找顧聞騫。
“這是去找顧同誌?”
“竹筐裡背的啥?看著像是雞蛋。”
走到半道上,秋小嬋被一個三角眼的農村婦女攔住了,在原主記憶中,這是個叫李春華的人,外村嫁來的,原主之前跟她從來沒有過交集。
“秋小嬋,我是李三的堂姐。”
李春華自報家門後秋小嬋就知道她是誰了,原來是陳桂蓮給她介紹的那個獨眼龍。
秋小嬋不用腦子猜也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又不能不搭理,隻好停下來問,“請問有事嗎?”
李春華嗤笑一聲,睜著三角眼在她身上從頭到腳過了一遍。
“聽說你還看不上李三,我現在不妨告訴你,像你這種搞破鞋的女人我們李家也不稀的娶,這不,一百二十塊禮金說了五大隊的蔣家姑娘,不光成分好身子骨也壯實,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個黃花大閨女,比你這種破鞋強多了。”
這話說的真是不講究,雖說秋小嬋並不在意名節的問題,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耳朵豎著,自己要是不反口,落實了“破鞋”的名聲,那以後可真是十幾二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李三想娶誰就娶誰,反正想娶我這輩子是娶不著的,彆說一百二十塊,就是一千二一萬二我也不稀罕。還有,我秋小嬋清清白白,你要是再汙蔑我,我就去找隊長評理,說你煽動人民內部矛盾,不搞好村民間的團結關係,隊長要是不管我就去革委會告狀,看誰還敢在我身上潑臟水。”
李春華被她說的怒火更旺,壓根不相信秋小嬋敢真的去告狀。
“你去啊,有本事你現在就去,反正我說的是實話,整個上堯村誰不知道你是破鞋,你以前是地主家的兒媳,現在跟城裡的顧同誌不清不楚,光靠嘴巴硬有什麼用!”
秋小嬋不得不為李春華的神助攻鼓掌,她正發愁怎麼去找顧聞騫呢,沒想到李春華提到了他,有了這個好機會自然不能白白放過,她當即決定不去鎮上了,直接去隊長家“訴苦”,再把顧聞騫找來對峙才好。
“那就如你所願,我現在就去找隊長,看他怎麼說,要是最後隊長給我做主了,你也得當著全村的人給我賠禮道歉。”
李春華呸了一聲,那味道可算不上好聞,秋小嬋捂著嘴退了一步,這個動作又刺激了李春華,她衝上來想打人,被秋小嬋躲過了。
“我身子弱可經不得你打,把我打傷了我就去你家賴著,吃你家的喝你家的,看你心疼不心疼。”
說完秋小嬋狡黠一笑轉身就往隊長家去了,身後那些看熱鬨的見她竟然真的敢去,紛紛咂舌道,“真去了?她今天怎麼膽子這麼大?”
“是啊,平時說句話就臉紅,不是裝的吧?”
“走,咱們跟過去瞧瞧,看她是不是誆人的。”
說完,稀稀拉拉十來個人全都遠遠跟在了秋小嬋後頭,李春華本不想去的,最後在熟人的勸說下也跟著去了。
隊長剛吃過早飯正準備下地看看作物生長情況如何好安排下一階段的勞動情況,剛出門就碰上了秋小嬋,再一看秋小嬋身後像尾巴似的跟了十來人。
他以為生產隊裡出了大事,可看眾人的神情又不像,皺起眉問打前的秋小嬋道,“怎麼了這是?早上不去上工怎麼都到我家門口了?”
要是以前的秋小嬋肯定怵,但換了芯後的她背著竹筐微微一笑,把早上李春華的話複述了一遍,著重強調了李春華對她的侮辱性言辭。
“隊長,之前村裡人就因為我訂過親的事對我指指點點,給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壞的影響,顧慮著一個村子的情誼我從來沒有認真計較過,現在竟然用這樣惡毒的話來傷害我的名譽,我要求李春華同誌向我道歉,也要洗清自己身上的臟水,清清白白做人。”
隊長聽後一腦門子官司,他一個大老爺們,哪樂意管女同誌間的口角啊,村裡的婦女向來是嘴巴不帶把門,吵起架來什麼都敢說,有些話他都不好意思聽,可秋小嬋找上門來讓他做主,她的情況跟彆人不同,是個未婚的姑娘,名譽確實是很重要的。
“小嬋啊,那你說我怎麼給你做主呢?嘴巴長在彆人身上,我今天幫你說了明天還有人說怎麼辦?”
“隊長,我是訂過親,可你也知道瑞明哥走的時候我才十一歲,他也才十四歲,我們這麼小能乾什麼,竟然有人忍心說閒話。至於顧同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不願意他因為我的關係遭人非議,要不您今天請他過來,我們當著大家的說清楚,往後要是還有人往我們身上潑臟水,那就是破壞群眾團結的壞分子。”
隊長皺著眉,有些頭疼的說,“小嬋,你覺得有必要這麼勞師動眾嗎?我讓李春華給你道歉,讓她以後不許再胡說八道成不成?”
“隊長,您也說了,嘴長在彆人臉上咱們管不了,況且村裡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這麼說,我不光為我自己,也是為顧同誌考慮,他是因為救我才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