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英的手也巧,看到女兒興致好,也跟著做了幾個花饅頭,惟妙惟肖特彆好看,等饅頭蒸好後從蒸籠裡拿出放在竹扁裡,再點上胭脂紅,預示著新的一年紅紅火火。
晚上的晚飯就是饅頭,秋小嬋還做了一大盆白菜豬肉燴粉條,豬肉是前天隊上殺豬時分的,秋家工分少,隻分了三斤,秋小嬋又拿十塊錢買了十來斤,這時候買肉不用肉票,隻要花錢就好,反正隊上宰的豬最後還會剩一些。
這樣的天氣吃過飯自然早早睡下,顧聞騫知道妻子一到冷天就手腳冰涼,在小嬋洗漱的時候就幫她衝好熱水袋,還生起了一個火爐,因此小嬋回房時屋裡已經沒了之前那樣冰冷的寒意。
進到被子裡,顧聞騫將她摟在懷裡,嬌妻在懷,忍耐了幾天的男人漸漸升起了渴望,他側著頭親吻著妻子的額,用他那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問,“你身上好了嗎?”
秋小嬋耳朵發癢躲了下,邊躲邊笑著回,“就不告訴你,你猜。”
顧聞騫笑著將她拉近,遵循著內心的渴求吻上了她的唇,輾轉廝磨中漸漸深入,秋小嬋也跟著動了情,一點點的回應起來。
衣服除去,除了炭火偶爾爆出“劈啪”的聲響,就隻剩低低的嬌吟和厚重的呼吸聲,直到交疊的身影停止了動作,早就冒出了一身的汗。
雪光透過窗戶反射進來,顧聞騫注視著妻子的臉,朦朧中透著嬌豔,眼睛水潤光澤,那股柔情能將他的心融化成水。
他虔誠的捧著妻子的臉,從她的額親吻到她的眉她的眼,而後是鼻尖、臉頰,最後停在那雙豐潤柔軟的唇上,某處偃旗息鼓的戰旗再次昂揚起來。
雪接連下了三天,積了厚厚一層,化凍的時候路上很滑,原本到了顧聞騫送蘑菇去縣裡的日子,秋小嬋看路上的情況,生怕出意外,就讓他彆去,這一茬的割下來留給自家過年吃,隻要過油煮過後這種天氣儲存十天半個月沒問題的。
“家裡不是還有不少肉嗎,我想炸肉丸子吃,多炸些還能拿去賣,中間加些麵粉、蘿卜,味道好又省錢,要不我今天試試,你來評判一下。”
妻子的想法顧聞騫從來不駁,實踐出真知,不論這些奇思妙想是對是錯,隻有真正實施了才能評判對與錯。
秋小嬋是個行動派,說乾就乾,還給顧聞騫安排了剁肉、剁蘿卜的任務,當杏子般大小的丸子滾進熱油,嗞啦嗞啦發出聲響時,肉香味也隨著肆虐的北風飄走了。
處在北風口的何家就慘了,中午燉了一大鍋白菜豆腐,他們家人口多,掙的工分也不少,隊上雖然分了十斤肉,可也禁不起吃幾頓,得留著過年待客呢,平時就常聞見秋家院子裡飄來的飯菜香,今天的味道跟北風一樣霸道,饞的大人孩子流口水。
何敏的堂弟何峰捧著飯碗直皺眉,“他們家又在煮什麼,弄的這麼香,還讓人怎麼吃飯。”
他爸用筷子敲了下他的頭,“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彆人家就是吃龍肉也挨不上你。”
家裡的老人護孫子,責罵道,“快過年了打什麼孩子,小峰說一句怎麼了。”
何峰他媽也翻著白眼附和,“就是,彆人在家裡大魚大肉,咱們頓頓白菜豆腐還不讓說,有本事你也讓家裡吃上肉啊。”
男人在媳婦諷刺般的埋怨中摔了筷子,好好的一頓飯就這樣發生了不愉快,長輩怪兒媳嘴巴壞。
“吃了兩頓飽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早十年連白菜豆腐都吃不上,多少人活活餓死,你這樣不知惜福的也彆羨慕彆人家夥食好,用你自己的話說,有本事嫁個能讓你吃上肉的男人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何峰他媽氣的臉如豬肝,可她不會撂筷子走人,自家男人摔了筷子照樣有飯吃,自己要是鬥氣離開飯桌,恐怕得一直餓肚子。
何敏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填飽了肚子,將寡淡的白菜豆腐想象成雞鴨魚肉,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一定要嫁個日子好的人家,她可不想一輩子過吃不上肉的苦日子。
秋小嬋做了三十來個肉丸,表皮炸至金黃,咬一口外脆裡糯,鹹淡適宜,蘿卜的清爽衝淡了肉的油膩感,麵粉增加了酥脆口感,既能當主菜又能當零嘴。
秋小嬋撿了個遞進丈夫嘴裡,一臉期待的問,“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顧聞騫有心逗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不言不語的細細品味,等妻子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問他是不是不好吃時,才笑著點頭,“一如既往的好,這樣的美食肯定不缺市場。”
豬肉價格不低,但加了麵粉和蘿卜後降低了近半的成本,秋小嬋已經算過,豬肉七毛二一斤,這個賣四毛就有的賺。
“中午就用這個燉湯吧,再加些蘑菇、青菜,配上辣椒最下飯。”
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呢,她決定今年除夕夜圍爐吃火鍋,這樣才有過節的氛圍啊。
顧聞騫沒意見,他一直以來的觀點就是,不會做飯就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做什麼吃什麼,從以前到現在一貫的態度都是如此,隻不過從前是紳士風度使然,如今則是出於對妻子的完全尊重。
東坡先生可一日無肉而不可一日無竹,結了婚的顧聞騫則是可一日無美食而不可一日無小嬋。
吃飯跟愛人比起來,顯然是愛人更重要些,畢竟愛人決定著他一輩子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