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打死你!”宋曉玉給氣得直抹眼淚。
“你打唄,自打進了城,我也沒少挨你打罵,你要打就打,乾脆打死我算了!”韓博站著不動。
韓國林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宋曉玉在屋裡哭,韓司在煮飯,韓博則是無趣在那坐著。
“咋了?”韓國林說道。
“爸,我要回鄉裡去,我要去跟我爺奶住!”韓博看到他回來,直接說道。
“回去回去,趕緊回去,我生你來就是讓你來罵我來忤逆我的!”宋曉玉哭著罵道。
“你惹你媽生氣了?”韓國林看他道。
“誰惹她了?她敢惹她,不是她自己天天罵人沒個安生麼,我就沒見過二娘娘罵人的時候,我咋不是我二娘娘的兒子呢?”韓博這麼說道。
“嗚……”宋曉玉再度崩潰大哭。
被自己兒子嫌棄成這樣,簡直比什麼打擊都大。
韓國林就把腰帶解下來了了,韓博吃了頓腰帶然後哭著跑出去了。
“老二!”韓司看了他爸眼,緊著追出去了。
韓國林黑著臉過去煮粥,沒管在哭的宋曉玉,宋曉玉哭了會也不見他來安慰自己,就道:“國林,如今你也嫌棄我了是不是?”
“你還過嗎?”韓國林看她道。
宋曉玉臉變,厲聲道:“你啥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韓國林轉過臉繼續煮粥,但是心裡覺得自己過得特彆失敗。
煮了粥,自己就著鹹菜吃了點,就出門去了。
“韓老板,我這是我前頭欠的兩毛錢,多謝你讓我賒賬啊。”個女人走過來,遞了兩毛錢還給韓國林,說道。
“沒啥。”韓國林接過來,道。
“吃過飯了嗎,我家裡剛做好,要不要去吃點?”女人溫溫柔柔笑道。
“我吃過了。”韓國林朝她笑了笑,便也走了。
女人看了他背影眼,又看了看那屋,抿抿嘴,便也轉身家去了。
陳柔也是沒想到這才回去,韓司韓博哥倆個又過來了。
看樣子還沒吃飯,陳柔也沒多問,說道:“鍋裡還有饅頭,給你們倆個炒個雞蛋配著吃?”
“麻煩二娘娘了。”韓司不好意思道。
陳柔也就去給他們做盤黃瓜炒雞蛋,饅頭午剛蒸的,就不用再蒸了,給他們那樣吃著就行。
哥倆吃著,沒會韓國林就過來了。
哥倆個看了眼,韓司喊了聲爸,韓博連聲爸都沒叫,繼續埋頭吃自己的。
韓國林就進屋裡坐了,跟陳柔道:“麻煩二嫂你了。”
“沒事。”陳柔笑笑,給他倒了杯水。
“二哥沒在家啊?”韓國林道。
“這會在雜貨鋪那邊看鋪。”陳柔道,她回來睡個午覺,然後就去換他也在靠椅上靠會了。
韓國林說道:“二嫂,你有沒有法子讓曉玉那性子改改啊?”
陳柔無言看著他:“三叔,這你就說笑了吧。”
真的是,把她當什麼神仙了。
“如今曉玉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的沒事找事,天天都要在家裡找茬。”韓國林說道。
陳柔隻聽不說話,人家夫妻倆的事,她聽聽就算了,開口是肯定不會開口的。
韓國林歎氣,然後過來雜貨鋪這邊找他二哥聊聊心。
韓國斌:“……”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沒這方麵經驗。”韓國斌說道,他媳婦安生得很,就沒有生氣的時候,彆說跟他甩臉了,孩子們也不見她有真生氣的時候,雖然也有挨過她的竹條,不過那是該教的。
韓國林其實知道自己媳婦在鬨什麼,道:“如今這日子過得也不差,怎麼她就是不滿意呢?”
他賣肉個月賺的,差不多得有百三四十塊錢,因為今年供肉很充足,即便是利潤很薄,可是每天下來都賺不少。
他姐夫張江的工資,個月也才多少錢?就這還是建立在近幾年來上漲的基礎上。
他個月百三四十塊錢哪裡少了啊?
哪怕開銷大些,個月總是能存個六七十,他打算攢攢,到時候也給買個電視機回來。
但是他媳婦就看這不順眼看那不順眼的。
韓國斌是沒辦法回答這種問題的,轉說道:“國明今年養了不少羊,我讓大嫂帶話回去了,到時候讓他的羊賣給你,你年底肉攤子可以再增加個羊肉供應。”
“行。”韓國林點點頭。
韓國林也沒多留,就回去了。
陳柔午睡了會就過來鋪子這邊了,讓韓國斌在靠椅上睡覺。
韓國斌靠在椅上,說道:“老三這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啊。”
“他這樣要不容易,縣城裡百分之七十的家庭都比他更不容易。”陳柔道。
雖然如今已經是十年代期了,但是現在這邊還有個月四十塊錢的工作,個月五十塊錢就能夠養活家五口了,不過大多都有六十塊錢以上。
而韓國林如今個月百多,這還有啥不好過的。
“主要是三弟妹沒想明白。”韓國斌說道。
“這事外人說不了,尤其是咱們。”陳柔可不許他摻和,看他道。
宋曉玉如今這心裡有點仇富,誰都能去說,但是他們家是不能的,要不然能換來她句你有錢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陳柔可從來都沒有熱胳膊去貼人冷屁股的習慣。
所以聽韓國林那麼說是那麼說,但絕對不會摻和進去。
韓國斌自然也不會摻和了,道:“還是我媳婦兒好。”
陳柔笑看了他眼,道:“那你是不是要看你媳婦好,所以就出去外邊帶個回來欺負你媳婦?”
“那可沒有的事,我對我媳婦兒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韓國斌說道。
“諒你也不敢。”陳柔哼了聲。
宋曉玉因為上次搬家是陳柔這個妯娌去當的出頭鳥,可記著她呢,搬過去後步都沒來過了。
韓國麗倒是有過去,張江說她道:“她都不搭理你,你還過去乾啥啊,整得好像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她這不是沒工作,自己焦慮嗎。”韓國麗說道。
“啥沒工作?我看國林早上賣肉忙得腳不沾地的,都得是韓司過去給他爸幫忙收錢找錢,她連步都沒過去,在家裡數虱子呢?”張江道。
韓國麗沒說話了。
“個月賺的都頂我兩個月還有多少了,還能時常拿肉回家吃,這樣的日子還想咋地?”張江沒好氣道:“你彆過去,老是被她甩臉色,你欠了她的咋地?”
他自己媳婦好他知道,但他媳婦好可不是讓人糟踐的,那個三妗子可真不是個心裡有數的。
韓國麗還是過來了,主要就是過來勸勸她弟的。
不過這次過來就看到她弟在跟個女人在說話,那女人還給她弟錢。
“姐。”看到她過來,韓國林喊了聲。
“那韓老板,我先回去了。”女人說道。
韓國麗點點頭,女人也就走了,韓國麗問道:“這是誰?”
“客戶,家就住那條胡同裡,早上過去買肉忘記拿錢了。”韓國林說道。
這女人可真是個迷糊的性子,時不時都會忘記帶錢過去,不過每次都會還。
就是過得不大幸福,跟她男人離婚了,自己帶著個孩子在過。
不過這樣溫柔的女人咋她男人就不珍惜呢,還出去外邊亂搞,還跟人有了孩子,直接離婚就走了。
彆問他咋知道的,就是來二回聽這女人自己說的,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韓國麗也沒跟她弟回屋,就是跟他說說,讓他多體諒下宋曉玉,彆跟她爭吵之類的。
韓國林道:“我知道,姐你回去吧。”
韓國麗自己還有攤子要擺,也就沒多留了。
進入月份,時間下就過去了,轉眼間就剩下半個月了。
韓舟跟韓啟帆哥倆個這天早上就跟著驢老叔的驢車回城了,兄弟倆剛回鄉裡的時候,那還是白白淨淨的,叫人看就知道是城裡的小孩。
這個月過去,兄弟倆個真都成黑泥鰍了。
“嘿,二哥,你跟老四咋都黑成這樣了,你們都玩啥了。”韓橙笑道。
“姐,你這回沒去鄉裡吃虧了,我們可煮了不少羊奶喝呢!”韓啟帆說道。
“羊奶?”韓橙不解:“哪來的羊奶?”
“就是國明叔家的,養了很多羊,特彆好喝。”韓啟帆說道。
“羊奶膻得很。”韓橙可不信。
“不信你問二哥,大娘娘給用茶葉給煮了,可點都不膻,鹹香鹹香的。”韓啟帆道。
“還是不如牛奶好喝。”韓舟不給麵子道。
韓啟帆鄙視道:“我看你可沒少喝!”
“既然回來了,那就開始學習吧,趕緊把該複習的複習了,該預習的預習了。”陳柔打發道。
“娘,國明叔家裡養了三頭小毛驢,十六隻羊!”韓啟帆說道。
“嗯,聽你大娘娘說了。”陳柔頷首。
“那娘咱們家啥時候養啊,你答應過我要買小毛驢的。”韓啟帆道。
“彆耍賴,我說的是你考百分回來我再考慮的,而且還是要全憑自己實力考,你知道你大哥二哥還有你姐,可全都從來不作弊的。”陳柔道。
“我也沒作弊。”韓啟帆立馬道。
“知道你不是那種作弊的孩子,好好努力,今年開學,娘期待你的好成績。”陳柔道。
“娘你上次說我開學了要給我買新鞋子。”韓老四不由道。
“你三姑丈不是給你買了?都時候穿就行。”陳柔擺手道。
韓老四不答應:“那是我三姑丈給我買的,跟娘你有啥關係,可不算數。”
“給你換成五毛錢。”陳柔道。
“不要,我要鞋子!”韓老四道。
“六毛。”陳柔洗了兩個番茄給他們哥倆個吃,笑道。
“塊錢,最低塊錢。”韓老四瞅著他娘道。
咋可能給塊錢,番扯皮後,給了這小子七毛錢。
七毛就七毛吧,總比沒有好,韓老四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哥倆個回家,家裡下就熱鬨起來了,左右鄰家的小孩都喜歡跟他們哥倆玩,就聽他們吹牛鄉裡多少牛多少羊多少驢。
還有河裡遊泳多舒服等等。
陳兵就很羨慕,另外個小胖子說道:“你們這沒回來,我們都沒電視看了,陳兵他媽賊小氣,連門都不讓我們進。”
陳兵說不出話來了。
“看啥電視,我們也要寫作業了,那麼多作業還個字沒寫呢,你們寫怎樣了啊?”韓舟問道。
不用說,都還沒寫多少,全都玩嗨了。
接下來就是要學習的時間了,玩都玩過了。
不過這天隔壁陳公安跟他媳婦馬玉玲大吵了架,甚至於都開口說要鬨離婚了。
韓國斌跟陳柔剛好關鋪子回家,就看到圍著那麼多人在說了。
“橙子她娘,你聽說了沒有,陳兵他爸媽要離婚了。”這個大嬸小聲說道。
“啥離婚,陳兵都那麼大了。”陳柔莫名其妙道。
“你們剛回來不知道,剛陳公安跟馬玉玲大吵了架!”另個大娘道。
“為啥事吵了?”韓國斌先進屋去,陳柔就留下打聽了下。
不是她好卦,而是生活在這裡,你不能對周圍左右啥事都不知道,要不然踩著了人家的禁區得罪人都不自知的。
“還能為了啥事,就是馬玉玲跟她主任走得近唄,風言風語都傳到陳公安耳朵裡去了,陳公安哪裡能容忍,讓她要麼辭職換工作,要麼直接離婚,那馬玉玲就說離婚就離婚。”那個大娘說道。
“這應該是誤會吧,陳兵那孩子再過兩年都該上大學了。”陳柔皺眉道。
“你忙鋪子的事不知道,這個馬玉玲作風可不端正,上次就叫人撞見跟她主任起出去逛街,聽說還手牽手呢!”這個大娘道。
“聽說的事情都是捕風捉影的,也得陳公安親眼看見才行。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做飯了,這也累天了。”陳柔說道。
她進門去了,外邊大娘們就在那繼續說,聽那語氣活像是親眼看見了馬玉玲跟她主任去開房了似的。
在這住這麼多年了,陳柔自然是認識馬玉玲的,陳兵他爸陳公安她也認識,夫妻倆個吵架的時候是真的吵得很凶,能打起來的那種。
當然通常是馬玉玲打陳公安,陳公安直接摔門而出。
但她也見過他們倆個好的時候,那個膩歪勁不比她跟韓國斌差。
隻不過相比較她跟韓國斌這種老夫老妻式的,人家那是轟轟烈烈的。
陳兵跟她家孩子們都玩得好,時常過來家裡,不過陳柔跟馬玉玲不是多熟,哪怕做這麼多年鄰居了。
陳柔是每天要出門看鋪子,馬玉玲是要上班,很少有交集的時候。
當然馬玉玲之前也不大樂意跟她個個體戶打交道。
但馬玉玲很時尚,頭發都做過,而且還喜歡踩高跟鞋,手腕上挎著個包,以及塗口紅什麼的。
這的確是個很潮流的女性。
不過在周遭風評不是很好,其就以她跟她主任的花邊新聞為最了。
上次就鬨過的,這次又鬨了,而且這次顯然鬨得有點凶。
這不,他們家才剛吃了晚飯,那邊又大吵起來了。
陳兵跑過來求韓國斌過去拉架,韓國斌也就過來了。
馬玉玲頭發都亂了,陳公安更甚,臉上巴掌印特彆明顯。
韓國斌把兩人分開,說道:“有啥話不能好好說的啊?倆口子打成這樣?”
“我要是打她,她挨不過老子巴掌的!”陳公安怒道。
“離婚,明天就去離婚,誰不離婚誰是孫子!”馬玉玲罵道。
“離就離,誰還怕了你了!”陳公安也怒道。
馬玉玲氣得直接出門,但是出門她發現自己竟然沒地方去。
陳柔剛好出來,看到她臉茫然,也就隨口道:“要不要過來家裡坐坐?”
“嗯。”馬玉玲看了她眼,然後就跟著過來了。
陳柔把孩子們都打發回房寫作業去,開了電視,給她泡了碗麥乳精,說道:“先喝點墊墊肚子。”
“嫂子,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對咱們女人為啥就那麼刻薄尖酸?這是非要把我往死裡逼。”馬玉玲麵無表情道。
陳柔看了她眼,道:“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說什麼死不死。”
“嫂子應該也聽說了,這回我們吵架的原因吧。”馬玉玲說道。
“嗯。”陳柔頷首。
“我說我沒有,嫂子你信嗎。”馬玉玲自嘲道。
“隻要你沒做過,不用彆人信你也可以堂堂正正。”陳柔說道。
馬玉玲目光難得看向她:“嫂子這是信我?”
陳柔看著這個女人那毫不心虛作偽,甚至還有些倔強的眼神,頷首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