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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神裡滿滿的不信任。

楚承昭連忙又哄道:“真的啊,爹爹每天早上想我們安安起床了沒啊,中午想我們安安吃飽了沒啊,晚上想我們安安睡好了沒啊……”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終於把安安說笑了,攬著他的脖子,親昵地把臉埋在他的頸間。

楚承昭抱著女兒好一通親近,然後又去看兒子。

懷遠感覺到他的視線,懶懶地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玩自己的了。

楚承昭居然半點都沒有不高興。習慣真的很可怕。

甚至因為一段時間的分彆,兒子這愛答不理的小模樣都顯得格外可愛。

楚承昭單手摟著閨女,又伸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發頂,再看一眼站在一邊,笑看他們親子互動的宋瑤,隻覺得這些天心裡空空落落的地方一點點被填補起來了。

親近完了,楚承昭還是和宋瑤問起這段時間在坤寧宮的情況。

宋瑤就一五一十地都說了,末了還勸他道:“殿下說的不錯,娘娘雖然不大喜歡我,卻半點兒也沒有為難我。對兩個孩子也是無微不至……就是我有一件事有點奇怪。”

“你說。”

“娘娘雖然每天都派人來看兩個孩子,但是她本人一次都沒來過,也沒讓人把孩子抱過去。我心裡奇怪,但是對著娘娘,也不敢發問。”

楚承昭的目光落在懷遠身上,不禁歎息了一聲。

當日在孩子的洗三禮上,大皇子見到懷遠之後,就舉止反常,最後還失魂落魄地跑走了。

此後大皇子就一直稱病不出。

楚承昭當時就在他和孩子身邊,將他的反應和嘴裡喊的‘老三’都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

當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就用繈褓把懷遠掩上了,沒讓其他皇子再見到懷遠。

後來他恢複身份,許多事做起來都方便了不少,他就想辦法找來了一幅他父親年幼時的畫像。

畫像上的男童,濃眉大眼高鼻,習慣性地抿著唇角,一幅不怎麼情願的模樣。

那一瞬間,楚承昭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懷遠長大的模樣。

所以他也就明白過來為何大皇子會那般失態了。

他的皇祖母大概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不敢來瞧懷遠吧。

楚承昭一直沒和宋瑤提起這件事,不過眼下再過幾天就是安安和懷遠在宗室亮相的日子,也沒必要瞞著她,所以他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

宋瑤聽完仍有些不相信,“真有這麼相像?”

這種情節不是一般都出現在電視劇或者裡嗎?

哦不對,她在這裡過得太久□□逸了,幾乎都快忘記她現在穿的就是一本。

這麼一想,好像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宋瑤點了點頭,然後又想到,楚承昭被出身不正的流言所困,懷遠長得和先太子想象,不就是最大的鐵證嗎?

她問了出來,楚承昭卻抿了抿唇,道:“父親已經去世快二十年,現在能記得他模樣的人,也就是宗室和勳貴家的老人了。而且,我其實並不想用懷遠推到人前,靠他來撇清流言。那我這爹當的也太窩囊了。況且……”

他頓了頓,看向懷遠的眼神越發柔軟,才接著道:“他們對我虎視眈眈,若是知道了懷遠長得和父親想象,可能對他會更為忌憚。他們如何對付我,我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擋不住掩不住,我也挨得住。可懷遠還這麼小,我不能……”

宋瑤上前攬了攬他的肩膀,很是理解。

當父母的就是這般,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可隻要想到孩子有一點受傷的可能,那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遲了,皇祖父要為兩個孩子大辦周歲宴。懷遠的長相,將不再是秘密。咱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瑤垂著眼無奈地看著他。

他這個人,愛藏事的性子真的是改不了了。

把所有事都埋在心底,風霜劍戟都一個人去麵對,就好像他是一個不會累、不會疼的鐵人一般。

可是哪有人不會累,不會疼呢?

過了這麼久,宋瑤發現這一點上很難改變他,隻能接受了。

所以她此時並不覺得被隱瞞了而不舒服,有的隻是對他的心疼和無奈。

“殿下,你很辛苦吧?”宋瑤輕聲說著,拉著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拍著他的後背,像哄孩子那般哄他,“我給你拍拍,痛痛就飛走了。”

楚承昭靠著他,身體完全地放鬆了下來。

在他們母子三人身邊,他哪裡還會覺得有什麼辛苦,什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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