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走了。
再見尚之桃的時候,她看起來還是笑盈盈的,但眼角會有愁思,盧米看的到。她講話很注意,儘量避免一些詞,譬如:晚霞、好朋友等等很多。
尚之桃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寫述職報告,在工位上一坐一整天。盧米心疼她,就找各種借口讓她陪她下樓,買咖啡、曬太陽、買水果。尚之桃就跟著她一起下樓,聽她講一些有的沒的。
有時尚之桃會問她:“你說我買一個小房子怎麼樣?”
“買啊!這房價眼見著就漲起來了!買,我借你錢。”
“那不用,我競聘成功以後會有股票授予,那時候就差不多了。”
“那太棒了,你就買我們小區,買一個小戶型。你不會做飯,到時候天天來我家,我給你做。”盧米已經開始暢想跟尚之桃做鄰居了。
“那will會煩死我。”
“他不會。”盧米笑了:“用我爸的話說,他可仁義了。”
“我爸媽都喜歡他,老想讓我叫他回去吃飯。我叫回去兩次,每次他都大包小包的拎東西。陪我爸下棋,還把我爸媽那的東西能修的修能換的換。”
“把我爸媽驕傲壞了,出門就吹牛:我女婿!打著燈籠難找!”
尚之桃看到盧米這樣眉飛色舞,就覺得心情好一點。
在尚之桃述職這天早上,盧米早早起床給她煎雞蛋,兩個;還親手炸油條。
塗明看她在廚房裡折騰,又見她裝了盒,知道是帶給尚之桃的,也不多問。盧米到了公司把早餐盒打開給尚之桃:“一根油條兩個雞蛋,考一百分。小鹹菜我自己醃的,豆漿我榨的,你現在吃,吃完了上戰場。”
尚之桃被她煞有介事的樣子逗笑,拉著她手說:“我上學那會兒我爸媽也這樣!迷信!”
她安心接受盧米的愛,把盧米帶的所有早餐吃完了。
也不知怎麼,盧米有點緊張。她自己那一兩次述職都沒緊張過,卻替尚之桃捏著一把汗。尚之桃拿著電腦走了,盧米在工位坐立難安。
唐五義看她這樣就嘲笑她:“你怎麼跟要暈倒了似的!”
“你不懂。”
已經很長時間了,盧米總會偶爾覺得不安,也說不清為什麼。
她記得那天的尚之桃,在下班的時候對她說:“喝一杯吧?”
“好。”
盧米收拾東西跟她向外走,兩個人去小酒館喝酒。
尚之桃隻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她對盧米說:“我不能買房子了,我晉升失敗了。”
“我看到結果了。有評審說我創意能力幾乎為0,至少有兩份問卷,給了我最低分。”
盧米覺得血朝頭上湧,她把杯子摔在桌子上:“憑什麼呀!去申訴!這些狗東西怎麼這麼惡心!什麼他媽叫沒有創意能力!操!”
真惡心!
盧米覺得特彆惡心!這操蛋的職場,總是看似給人機會,又他媽殘忍剝奪了!輕飄飄的!
尚之桃拉著她:“彆了,盧米。”她眼裡憋著眼淚,但她抹掉了,那淚水就再也沒下來。
“你聽我說盧米,或許真的有人覺得我不行。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我…”尚之桃咬緊嘴唇,彆人她是可以放下的,隻有一個人,如果這個分數是他打的,那他就是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
盧米抱著她:“桃桃,你也聽我說,這不對勁。我知道你多厲害,這傻逼的評審不算數!憑什麼讓他們這麼拿捏!我明天就去找tracy!我要求調評審記錄,我要看看到底是誰!”
“匿名的…”
“會有提交id。”
“彆了,盧米。”尚之桃拉著她:“你陪著我就挺好了,有你在,我就覺得這幾年在淩美,我不至於一無所有。我特彆愛你,我有的彆人也沒有,他們也羨慕不來。”
尚之桃這一番話說的盧米都要心碎了,她看著尚之桃上車走了,而她代駕回了家。
看到塗明就開始哭,塗明有點慌亂,抱著她:“怎麼了?”
“我問你!尚之桃的低分是不是你打的!”
“不是。”
“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我他媽弄死他!”
盧米一邊說一邊哭:“這也太惡心了,怎麼能這麼打分呢?這不是把人的臉摔在地上嗎?她競聘的是專家!沒有創意能力怎麼競聘專家!”
“這有問題!尚之桃肯定被人害了,我知道!就是有人這麼惡心!”
盧米拉著塗明的手:“你告訴我,是誰!”
“我真不知道,評分是匿名的。不許交流。”塗明為盧米擦眼淚:“你如果覺得有問題,我們可以去申訴。你彆哭了。”
塗明知道盧米和尚之桃的感情,她早上還封建迷信給她做一百分早餐,對她滿懷信心。晚上她的好朋友就遭遇了不公。這種心情塗明特彆能理解,他也知道盧米不會作罷的,因為她是盧米。
“我明天要替尚之桃申訴。”
“我還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明天我幫你谘詢申訴的事,你冷靜下來,好嗎?”
“好。”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