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素夏收拾完後,抱了幾罐外敷的藥過來。

時候不早了,姑娘身上那些落了舊傷的,留了疤痕的,每晚都需上藥。

就在她過來時,沈青洵正拿起宋初渺剛剛寫的那些紙張,折了折收進懷裡。

素夏雖奇怪,卻也識趣沒多問。

沈青洵麵無表情地收好那些宋初渺誇他的話語,看見了素夏手裡的藥罐,起身道:“仔細著些。”

素夏應了。

等三少爺離開後,她把抱著的瓷瓶藥罐都擱在桌上。

一打開,濃濃的藥氣鑽了出來,與房中本就充斥著的其他藥味混雜。

自姑娘住到侯府來後,各種藥就沒斷過,風大了怕受涼,窗也不會常開。

不管哪個角落,都全染上了藥味。

素夏已經聞習慣了,但還是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她忽然想到什麼,說著姑娘等我一下,便跑了出去。

三少爺沒有走遠,素夏小跑幾步便追上了。

沈青洵見她追來,問道:“有事?”

素夏點點頭,把心裡憋了有些日子的話說了。

姑娘日日用藥,就連這院子裡到處飄的都是藥味,何況房內。

她身上整日帶著各種內服與外傷藥冗雜的氣味,大多時候也不出房門。

素夏實在有些擔憂。

雖說姑娘要靜養,可就算是一個好好的人,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都是要悶出病的。

素夏這才想到同三少爺提一提,問問薛大夫,要如何能讓姑娘多出去走動走動,又不會累到身子。

沈青洵想起每回看到宋初渺時她的神色,她倒是瞧不出多少有悶壞或懨懨無趣的跡象。

但素夏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些大大小小,瞧得見瞧不見的傷處,自然不是短短一兩個月就能好全的。

宋初渺雖看起來仍是那樣安靜,但已比最初顯得有生氣許多。

可若是時日一長,生了抵觸也是很可能的。

看著再乖巧懂事,畢竟也還是個都沒及笄的小姑娘。

他想了想,命人明日再請薛大夫過來。

薛大夫一早過來診脈,聽素夏那麼一說,也是讚同的。

人當然不能總悶著。

原本等好好調養上一些時日,舊傷留意養護,就可不必再像最初這樣小心謹慎。

隻是宋初渺突然間燒了一夜,底子本就虛,眼下少不得要多休養來恢複元氣。

若等以後身子經年饑寒造成的損耗補足,她還需勤些外出走動走動才好呢。

有了薛大夫這番話,素夏就安心了。

她開始琢磨,等過些時候,風若不那麼大,姑娘氣色瞧著也好,就陪著姑娘去府裡的花園走走散心。

三少爺還特意叮囑,去前先將沿路與園子裡的人清一清,免得驚擾了她。

與定安侯府不同,自宋初渺被沈青洵接走後,宋府就一直不大安寧。

當日宋初渺突然就被接去了定安侯府,宋老夫人得知後就生了氣。再一聽孫女兒還被奴仆給欺負,將桌子砸得砰砰響。

後來葉氏處置了兩個丫鬟,轉眼又死了人,府上難免亂了幾日。

宋老夫人被勸過後,安靜了些日子又越想越不舒坦,心口難順。

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孫女說接走就被接走,之後府上還鬨了人命,實在不是什麼好寓意。

他們定安侯府裡出來的,怎全是這樣行事的?外祖家又如何,尋回了人就能隨意帶走?那孩子姓宋可不姓沈!

宋承澧這日才回來,得知祖母又在那發怒,無奈歎氣趕去。

到時葉氏也在,邊上的老仆也在勸,宋老夫人還是看到他就指著數落。

“都多久了,還不給你妹妹接回來?”老夫人重重哼了聲,“當時人說帶走就給帶走了,你做主倒是做的痛快。”

祖母就是這個脾氣,雖年事已高,仍要家中事事都聽她的,順著她的心意去做。

宋承澧早已習慣了。

但祖母正生氣,他也隻好聽著,回道:“先前叫人去了,定安侯府上說侯老夫人想念,再留住一陣子。”

“他們這麼說,你就叫人回來了?你去!”

祖母正氣著,宋承澧隻好先應了。

妹妹被接去侯府後,他一直有讓人留意。知道妹妹過去後,侯府有大夫常來來去去,府上出來采買藥材也全是定的最好的。

宋承澧覺得她就在那住上一段時日,沒什麼壞處。

不過這話他就不說了。上回提了提,祖母便氣說好什麼好,她定安侯府即便門檻搭得高,但也不能霸了她孫女不還,太過欺人。

這話他可接不上。祖母從以前就不那麼喜歡定安侯府的人。

宋老夫人又氣了會方道:“安昱都去那麼久了,也快回來了吧?”

葉氏順著她點頭:“噯,應是吧。”

老夫人嗯了聲。等兒子一回來,她就打發兒子上門去接人!

出來時,葉氏見兒子神色裡有點凝重,關心地問他怎麼了。

宋承澧稱沒事。

實則心中暗暗焦慮。

邊境的戰報消息,是送進宮裡,眾人都聽著的,有心留意自能知曉。

他早便知道父親出了事,隻是沒敢往家中傳。

沈青洵的信,走的都是他自己的路子,要較正常的戰報信件來得快。

是以宋承澧目前得知的消息,還停在父親之前被俘,以及後來的失蹤上。

葉氏見兒子不多說,也就不問了。

先前家裡死了兩個下人,把她給嚇病了。還是宋承澧勸慰她一番,才好起來。

那兩丫鬟死得太蹊蹺。

葉氏向來心軟,那樣的處置宋承澧本是不讚同的。打算過些時日,再尋個由頭讓娘發賣出去,結果突然就自儘了。

宋承澧當下就猜到應是沈青洵命人做的。

起初他也很詫異,他們府上的人,說殺就殺了?

然而一想到當日他冷銳的神色,還有他那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行事傳聞,竟也覺得不難理解了。

他倒不覺得在宋府動手有什麼。

殺那兩個丫鬟,是因為她們欺侮妹妹,又隻被輕懲。來人對府上其他人並無惡意。

至於擅自潛入,定安侯府的人,各家宅子的普通護衛,還真沒多少能防得住。

宋承澧沉下心一想,反倒覺得,若不是真心看重妹妹的人,是不會多生這一事的。正如此,妹妹暫住侯府他才很放心。

這事即便猜到,也不好多說,他隻告訴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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