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間湊近, 將宋初渺給嚇到了。
她下意識躲開,那人伸來的手就碰了個空。
抬眼看去,是個不認得的人。
那紈絝子平日裡動手動腳習慣了, 家中那些個丫鬟小妾們, 哪個不是乖乖地任他調戲。
突然撲了個空, 還有些不自在。
不過在湊近些後, 對上小美人寶珠似明亮水潤的雙眼,他頓時就把那些有的沒的全拋在腦後了。
小美人就是瞧著有些瘦小,可能是在鋪子裡做活太辛苦了。
但不礙事,養一養就成了。
他笑嘻嘻挑眉道:“本公子家裡的賬多的是。你跟我回家,我讓你丟著玩怎麼樣?”
宋初渺柳眉微微蹙起,默默往一旁退開了兩步。
這人瞧著奇怪, 話也說得奇怪,她有一些害怕。
小時候被生人抱走的陰影猶在,她本就對不相熟之人的突然靠近心有抵觸。
宋初渺心中慌亂下, 便有幾分木愣。
可她不聲不響的,從麵上也瞧不出什麼, 落在那紈絝子眼中,就顯得過於清冷淡漠了。
一見她轉身想走的樣子, 登時不悅, 大步一邁繞去櫃邊, 將腿一跨攔住了她的去路。
想他如此好顏好色的,她卻連話都不知回一句。
區區一個看賬的小丫頭,也敢拂他的臉麵。
從他突然冒出來, 到攔了宋初渺的去路,左右也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
才剛瞧見這邊情形的夥計趕緊放下手裡的跑了過來。
鋪子裡的還不見得清楚宋初渺身份,隻知這位是連陶娘子都親自出麵相陪的貴人。
可萬不能出什麼事的。
繡鼎閣做那麼大的生意,自然也不是怕事的。
若是有人蓄意鬨事,就隻好把人請出去了。
素夏不過才走開了一小會,去新換了手爐回來。
就瞧見姑娘被人為難的一幕。
她心頭頓時冒起一團火,噔噔噔跑了過去。
一腳踹開那紈絝攔著道的腿。
素夏將手爐塞給姑娘後,忙打量著她神色問:“姑娘,沒事吧?”宋初渺見素夏回來了,安心一些,搖了搖頭。
素夏這一腳的力氣不小,踹的那紈絝子疼得低呼了一聲。
他何曾受過這個,頓時被激怒了。
也無暇去想為什麼鋪子裡一個看賬的小美人,身旁還會跟著丫鬟。
他黑著臉低罵了一句,話語粗俗實在汙人耳朵。
上前便要推開素夏,伸手去將宋初渺給拽過來。
然而手才揚起,就被人從後緊緊箍住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此的秦元銘,一把握住那紈絝的手,卸力扭去背後。隻聽幾下關節聲響,就已將他胳膊卸了下來。
然後順勢而下,眨眼間將他手臂一節一節拆了,散作斷藕一般,以奇異的姿勢扭曲在身後。
突生變故,那紈絝子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劇烈的疼痛刺入腦中時,一聲驚叫痛呼又被秦元銘從櫃上順手撈來的抹布給堵了個結實。
他一口氣沒上來,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秦元銘今兒也是湊巧就在附近。
無意中瞧見了繡鼎閣中剛剛發生的事。
關於沈兄在意的那位表妹,他也有心多留意了一二。
他身邊的小廝是認得侯府的素夏的,適才瞧見提了一嘴。
而他又想起來,聽說沈兄安排在他表妹身邊伺候的,好像就是叫素夏來著。
如此一來,裡頭那姑娘豈不是正是沈兄那位表妹?
這秦元銘就沒法再乾看著了。
秦元銘教訓完人了,才想起來瞧瞧這人是誰。
低頭看了一眼,倒發現是張熟悉的。
秦家是大族,自然不會將一個成日惹事生非的商賈子弟放在眼裡。
他轉頭吩咐小廝,去此人家中通知來領人。
處理完了,才看向宋初渺。
宋初渺有些受驚。在她眼裡,秦元銘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抓著那人後,竟幾下就扭斷了手臂,雖說視線被素夏擋了一擋,可那聲音聽來,令人頭皮一麻,瞬間繃直了頸背。
在他看過來時,她微微瑟縮了下。
這人,好像有點嚇人。
秦元銘完全沒有自己把人給嚇著了的自覺。
見宋初渺臉色這麼白,又一副呆氣,心中還在想,沈兄這位表妹果然是染著病的,瞧著如此虛弱。
還好被他遇見,才幫了一手。
沈兄要知道了,還不知得多感謝他。
這時聽聞動靜的陶娘子已匆忙趕了過來。
弄清發生什麼事後,讓人將此處收拾了,把那暈了的也先抬去一旁。
免得這兒動靜太引人注意,她帶著姑娘先回了閣間。
秦元銘跟在後頭一道過來了。
秦元銘出手解了圍,陶娘子正要謝過,就見他擺擺手:“自己人,不說這些。”
他笑嘻嘻同宋初渺道:“我是沈兄,也就是你那個三表哥的好友。”
宋初渺聽他提到了沈青洵,才緩緩回了神。
她微微側了頭,看向他,疑惑地眨著眼,好似在問,真的假的呀。
素夏以前跟在老夫人身邊,也隻有一回在侯府看見過秦元銘,聞言這才認出人來。
這不就是秦少爺麼?
不知是不是因為表哥的關係,秦元銘又笑的無害。
宋初渺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