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木偶裡藏著的暗針四散出去時, 力道猛烈,飛射的有遠有近。
沈青洵是因習武者天生的警覺, 隱隱聽見機括聲才下意識出的手。
但一個麵具,也隻阻擋下了衝著他和渺渺二人來的暗針。
那男子周圍的人並不少,暗針射出時,還是有一些人中了招。
被傷到的人有呼喊的, 可四周的人心思全都在火戲上,若不是沈青洵這一擋, 鬨大了動靜, 根本不會有人留意到附近人那點見不著血的小傷。
煙火炸開, 引得那整個瓊花木偶都燒了起來。
沒了人的控製,加上一開始沒有燒著的火.藥,引燃後衝著四下毫無規序的火星飛濺。
周圍的人驚呼推搡開, 沈青洵攬上宋初渺的腰間,將人護去了一旁。
場麵混亂, 宋初渺手裡的麵具也沒拿住, 不知道丟去了哪兒。
既然是有火戲比試, 東坊這兒自然也會提前作好防範。
一出事, 就很快有人趕來處理。
好在瓊花木偶裡所剩的煙火不多了。
若出問題的是大些的煙炮筒子,麻煩就大了。
東坊本就人多,一一傳開後, 誰都知道此處有個木偶的煙火失控了。
還傷到了好些人。
附近的人也心有餘悸。
而茶樓上,本來悠然喝著茶,等試驗成果的大皇子, 已然看傻了。
這是他完全沒預料到的一幕。
這一下,動靜鬨得整個東坊都知道了。
柴德武為人謹慎,隻要他身邊的人有所耳聞,他用來對付柴德武的這個法子就算是徹底廢了。
何人在壞他的事?
方韋重重捶了一拳,視線找了圈後,落在了沈青洵身上。
他此處的位置看得清楚,最初便是那個男人,用一個黑色麵具就壞了他的木偶。
“那是?”方韋再一看,覺得此人好像有些熟悉。
“定安侯的三公子,沈青洵。”魏太傅早就留意到他了。
不過她身邊的那個姑娘家,倒是不怎麼清楚。
“定安侯啊。”方韋舔著牙琢磨了兩下,忿忿哼了一聲。
不過因嘉和曾說過,宋初渺又醜又啞。
他倒也沒猜到在與沈青洵說話的那個,就是宋家那姑娘。
隻知遠遠看去,是個大大的美人胚子。
魏斂和沈家少有來往,除了沈璋外,他那三個兒子,也不常見到。
沈青洵方才那一下的出手,他全部看在了眼裡。
以前隻知他性子古怪,各家子弟都多有怕他,隻當是個年輕氣盛的混世小子。
原來他的身手竟如此之好?
那麼沈璋的另外兩個兒子呢?
魏斂神色肅然,在心裡默默記了一道。
“太傅!”大皇子剛要說什麼,魏太傅已起身了。
“殿下,您是將來要登大位的人。”魏斂看也看夠了,明顯對大皇子屢次自作主張心有不滿,“還請殿下今後行事前,先多來問問老臣。”
“殿下覺得呢?”
魏太傅微垂的眼皮下,仿佛湧著暗暗的精光,明明一把年紀,還身體抱恙,氣勢竟比他還盛。
方韋被震住,隻來得及訥訥點頭:“太傅說的是。”
沈青洵帶著宋初渺避過後,回頭看去,原本的那個男人,已經趁亂早跑沒了影子。
他凝神思索,在想究竟是誰在動手腳?
並不像是針對他們的,那所為為何?
“呀。”
身前的小姑娘突然驚訝出聲。
沈青洵忙去看她:“怎麼了?”
小姑娘動手解下了自己的大紅披風,在沒留意間,上頭似是被炸出的煙火星沫濺上了。
臟了一大片,還壞出了一個洞。
“壞掉了。”小姑娘抱著抬眸看著他。
沈青洵還當是如何了,神色一鬆,拿過來後扔去了一旁。
“壞了就不要了。”
他解下自己的,往小姑娘身上一披,仔細係好。
小姑娘軟軟問他:“那你呢?”
“表哥不冷。”
他的披風色暗,如此換上後,像是將那個光彩熠人的小姑娘,悄悄籠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沈青洵滿意的頷首。
此處的騷亂自會有人處理。
而除沈青洵外的其餘人,像是宋初渺,也僅是當成煙火出了點意外罷了。
二人走遠後,大皇子看著底下時,忽然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總覺得沈青洵有點像個人。
像誰啊?
沈青洵帶她走出了人群後,詢問了渺渺的意思。
也算是玩了大半個晚上,且才剛出了事,人又太多,他不放心小姑娘再繼續待下去。
宋初渺聽表哥說要回去了,乖乖的點點頭。
湊過了熱鬨,和表哥戴了麵具玩,還看了許多眼花繚亂的火戲。
每日都在喝藥泡藥浴的小姑娘這會兒已心滿意足。
而且興奮的勁兒過去後,她也覺得有點累了。
特彆是上了馬車後,這種累更像是一股勁的席卷了上來。
倒是不困,就是身上隱隱有些酸疼。
宋初渺不怎麼舒服,隻當自己是今晚玩得過了些才會這樣,便靠著墊子歇息。
一路馬車回了定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