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女作為他國來使,在她回海羌國之前,都將由這幾位貴女們陪同。
既然皇上有此好意,四王女也就不客氣了。
最初定下由她出使時,四王女就問了曾出使過大越的官員,聽說大越的美食會讓人念念不忘。
她來前就已經很是期待了。
雖說在宴席上,她也已經嘗到了幾樣。
不過據說真的要品賞起來,那就得深入城中酒樓和坊間食鋪。
就連街邊攤販賣的點心甜糕,都能尋到饞掉人舌頭的美味。
於是四王女就很客氣的請這幾位姑娘們,帶她去嘗一嘗京城裡的各類美食。
雖說貴女們心不在此,但到底是教養出的閨秀,不會失了體麵。
最後便陪著四王女在城中吃喝,四王女有問起,她們也不吝告知京城中有名的酒樓和菜品。
吃喝罷了,一開始還覺得這沒什麼,但漸漸的她們就有些難以忍受了。
沒想到這位四王女竟能有如此好的精力和好胃口。
帶著她們從清晨開始,逛到夜幕四合樓鋪打烊,接連兩日都如此,吃遍了京城好幾條街。
起初她們還有馬車可坐,去到的酒樓中,也有雅間可歇。
到了後來,四王女偏生要往那車馬不通的小巷子裡頭鑽。
一些小窄巷子裡,街邊攤販甚至連一處可坐的桌椅都沒有。
做好的吃食用紙一包,拿上了便走。
四王女腳程還不慢,到後來她們連跟上她都有些吃力。
她們平日裡何曾來過這種地方?
像這些衣著鮮麗的貴女們,這一帶的百姓平日裡也比較少見,不自覺也會多看兩眼。
惱得幾個貴女都拿巾帕和帷帽擋了。
偏四王女她興致出奇得好,吃什麼都津津有味。
誇酒樓廚子的手藝也就罷了,連攤邊那些她們從不會去碰的東西也說好。
貴女們都忍不住在心裡想,不愧是從海羌那種小國來的,不知世麵。
不過她們心裡的埋怨,從神情中也泄露了出來,落在四王女眼中,心如明鏡。
她咬了口手裡紙包的黑糯團子笑笑。
大越國的美食果然又多樣又好吃。像她手裡這個,比酒樓裡的好吃多了,可惜她們不願嘗試。
兩日下來,有幾個貴女的腳都給磨破了。
都還沒能見到皇上,卻遭了這種罪。
有沉不住氣的,便提醒四王女,怕這樣吃喝下去,耽擱了她與皇上商討兩國事項。
就差直接問她怎麼還不進宮見皇上了。
四王女一想,確實,京城也都吃遍了。
四王女已嘗過了各式的大越國美食,隔日她梳妝好後見到人時,好奇道:“怎麼少了兩位?”
一貴女說:“聽說,似乎是病了吧?”
至於是不是真病了,誰知道呢。如此也好,少了兩人相爭。
貴女們見四王女一副要出門的打扮,心有期盼問道:“王女可是要進宮?”
“進宮做什麼?”四王女搖頭說,“走,去賭坊。”
於是京城最大的賭坊中,四王女手裡頭掂著銀子,混在裡頭玩得不亦樂乎。
她的手氣很好,多是贏麵,賺回不少很是高興。
至於她身旁不遠,那些個貴女們皺著眉頭,戴著帷帽杵著,怎麼看怎麼紮眼。
陪四王女在賭坊裡待了一日後,個個臉都青了。
她們都是各家嬌生慣養出的姑娘,竟被一個海羌國的小小王女折騰來去。
真是能氣死人!
初景宮。
宋初渺這日忽然想起來,問表哥道:“說起來,那位四王女呢?”
方青洵站在案後,筆尖點了點墨,想起暗探送來的四王女行蹤,嘴角輕輕扯動:“在城中遊玩。”
宋初渺就坐在他麵前的矮榻上,垂著的兩腿晃了晃。
“也是,她才來大越。京城是有很多好玩的。”
方青洵看她一眼,又繼續落筆:“渺渺問她做什麼?”
“嗯?”小姑娘歪了下腦袋,又忙轉回去了,想了想說,“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她似乎挺厲害的。”
她也是之後想起來,才發現四王女幾句話間,就卸下了她的戒備。
變得感覺像個熟識的閨友一樣。
這就是她的本事呀。
“海羌國很小麼?她都這麼厲害,感覺海羌也不會是個弱國。”
方青洵手中不停,也不忘回答渺渺:“比起大越,自是小國。”
不過以海羌國遼域來說,國力不僅不弱,而且還在逐漸發展壯大。
儘管如此,對海羌國來說,與大越交好才更得利。
而大越也是如此。
但兩國國力都在增強之下,就維持安定而言,互相的誠意至關重要。
一般兩國多以聯姻以示交好。
但這最簡單的外交手段,在海羌這卻有些不易。
在大越國男子眼裡,覺得女子治國實屬荒唐,哪願做女王的後宮人。
至於海羌的女子,亦不會願意嫁來大越執管中饋和後宅。
聯姻不慎,反易背離初衷,憑生矛盾。
宋初渺見表哥突然收了筆,問道:“畫好了麼?”
“嗯。”方青洵將筆擱下。
宋初渺坐了半天都沒動,脖子也有些酸了。
聽表哥說好了,就忙起身走過去看。
表哥的畫功精湛,筆下的人也充滿生氣。
宋初渺覺得畫裡的這個她,好像比她更好看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