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捉蟲)(1 / 2)

車開到李苒公寓樓下時,正是上午九點。

司機望向後視鏡,輕聲提醒:“賀先生,到了。”

賀南方的注意力從電腦上移開,隨即落在放在後座的花上,微微偏移的眼神難掩嫌棄。

這花要不是拿來送給李苒,估計賀南方眼會眨也不眨地扔進垃圾桶。

怎麼女人都喜歡這個?

嫌棄歸嫌棄,但他還是將花帶上,信步上樓。

李苒租住小區價位不高,所以設施環境很一般。賀南方一進來,整個人和車都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到了地方,賀南方敲門後,便隱了隱著勾起的唇角,站在外麵等待。

時間靜悄悄,幾分鐘過去,裡麵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賀南方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眼神也逐漸變得鋒利起來。

盯著緊閉著的房門片刻後,臉慢慢沉下去。

他望向手裡拿著的花,突然覺得很諷刺。心裡的歡喜和期待像從雲端墮入冰湖,被從未有過的背叛感席卷他的全身。

男人憤怒而克製,變成一塊冷峻的雕塑,死死地盯著房門。

對著身後的人:“把門打開。”

**

花被扔進樓道的垃圾桶,混著肮臟的生活垃圾,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公寓的門被打開,賀南方光亮的皮鞋,重重地踏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敲碎了所有的假象。

昔日的那些甜言蜜語,那些纏綿的情話,像是謊言一樣,全都被披露。

露出裡麵那些原本真實的東西——繁花下的腐朽,陽光後的陰暗。

李苒的消失讓男人心裡早已生根並且滋養已久的控製欲,像一個失去鐐銬的火龍,傾儘全力向外界傾吐無人可以承受的怒火。

他隨手翻開幾個抽屜,空空蕩蕩。

手下:“老板,小區的出入刷卡記錄顯示,李小姐是三天前離開的。”

賀南方叩著鞋聲,慢慢走進了房間她的臥室。

臥室的角落裡堆放著一個紙箱,堆放雜物,賀南方視線落在箱子裡,看到一樣很熟悉的東西。

他彎腰,將裡麵已經碎成幾片的紙張拿出來。

那是一張被撕碎的畫,分裂成五六塊,他隨便拿起兩塊拚湊,便出現一個男人的輪廓來。

賀南方看了一會兒,隨即臉色鐵青,寒意泄出。

“李苒,我真是低估你了。”

那個放垃圾和雜物的箱子,堆放著李苒曾經為賀南方畫的畫。

撕碎了的畫,堆了滿滿的一箱子。

**

李艾早上從賀家離開,左眼皮就一直在跳——直到方才賀家彆墅打來電話,她終於知道這段不安是源自於哪裡。

所有人都未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李苒不在的話,賀南方將會怎樣。

可直至今日才有了答案。

如果李苒不在,那麼賀南方就會變成一個隨時點燃的炸/彈。

富麗堂皇的賀家彆墅,此刻正籠罩在一片低壓之下,所有人輕著腳步和聲音,恨不得隨時來個隱身和遁地。

李艾從外麵院子進來,一踏入客廳,就見賀母和管家六神無主的樣子,彆墅內外的傭人們,也低著頭噤如寒蟬。

“賀先生呢?”

賀母見她來,起碼有了點盼頭,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泣不成聲。

管家一邊寬慰她,一邊跟李艾解釋:“賀先生在樓上書房。”

李艾正欲上樓,管家說:“賀先生把二樓的槅門打開了。”

槅門一旦打開,一樓的人就上不去二樓。

李艾:“出什麼事了。”

賀母搖搖頭,斷斷續續的聲音:“中午回來時,他......他臉色就沉的嚇人,先是上樓拿了高爾夫球拍,什麼話都不說將院子裡的所有花全都打碎了。”

李艾望了一眼院子,早上還是一片紅花綠意,此刻卻是滿地狼藉。

她在樓下轉了幾圈,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外麵響了一聲汽車鳴笛。

隻見院子裡開進來一輛吉普車,車身混著不哪來的泥水,輪胎裹著厚重的泥土,一副長途跋涉的樣子。

孔樊東從車內下來時,李艾崩潰的心裡瞬間有了點支撐。

孔樊東是賀南方最得力助手,他部隊出身,性格決斷,出手狠戾,但凡賀南方交給他辦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

李艾見她老板將孔樊東叫過來,心裡隱隱擔憂大過安心。

她見到孔樊東,遠遠地打招呼:“老孔!”

孔樊東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全臉。他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皮膚黝黑皸裂,但眼神熠熠,朝李艾打招呼時露出兩排白牙和高原紅——像被高原聖雪洗化過一樣。

兩人打了個招呼,李艾放低聲音:“你怎麼回來了?”

孔樊東一般不在省內,賀南方派他做的事情,隱秘又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孔樊東露出一口白牙:“老板召回來的。”

李艾心下一漏,雖猜到是李苒的事,但還不敢確定。

她深知如果是孔樊東出手,李苒不會有好果子吃。

“叫你回來做什麼?”

孔樊東沒明說,“老板私事。”

**

二樓,賀南方的書房。

偌大的牆壁上掛著八塊巨幅電子顯示屏,不停地播放著當日機場各個出口的監控畫麵。

孔樊東一進門便盯著顯示屏上的監控看,兩個小時後,他沉聲:“找到了。”

老孔是個奇人,本事是尋人。

不論人藏得有多深,他都能從千千萬萬的人海裡一眼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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