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庸展開畫,周祈湊過去同看,崔熠也站起來湊過去。
崔熠道:“我看了半天,似乎跟那阮氏是有點像。你們覺得呢?”
畫中一帶碧水,一個身姿纖瘦的女子站在岸邊樹下。這女子細巧眉眼,梳著倭墮髻,著青色圓領小袖衫,正扭頭欣賞對岸的山景,她腳下一條長滿野草的小徑伸向遠方。那畫上又題了《上巳遊春圖》幾個字。
周祈仔細端詳,突然笑了,“就是我修個這樣的細彎眉,梳個這樣的發髻,穿件這樣的小袖衫,也能有三分像。”
崔熠看周祈,想象她嫻靜中帶著些輕愁的樣子,不由得打個哆嗦,“你可彆嚇我了,就是老謝扮上也比你像些。”
周祈抿嘴,瞪崔熠,又看那位可以扮仕女的謝美人兒。
謝庸對崔熠和周祈的話如若不聞,仍在看畫兒。
莫非這畫兒上還有什麼玄機?
周祈再仔細看這圖,竟真發現了一處蹊蹺,“我看這題字的墨跡似比這圖中的要新一些。”
周祈手裡頗有些舊傳奇,這些傳奇有的都不是二手的,而是三手四手的,這些主人又多留有墨跡,故而周祈對不同年月的筆墨痕跡不算陌生。
“這題字年頭也不短了,怎麼也有七八年了吧?”周祈道。
謝庸點點頭。
崔熠也仔細端詳,搖搖頭,看不出什麼來。
大理寺卿王勻從外麵走進來,三人趕忙行禮。
之前謝庸和周祈已經交過差了,崔熠也把自己帶來的物證呈上。
王勻展開那圖,皺著眉端詳了片刻,看向謝庸:“看出來了?”
謝庸行禮:“是。”
“那就提審人犯!今日你來主審。”
謝庸再行禮:“是。”
王寺卿走在前麵,他身側錯後半步是謝庸,崔熠和周祈跟在後麵。
崔熠小聲問周祈:“他們打得什麼啞謎?”
周祈搖頭,要說拳腳功夫、奇詭異聞她在行,這書畫學問……要是自己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都對不起當年念書時趴在桌案上流的那些哈喇子。
崔熠突發奇想:“我聽說有一種隱形藥水,畫在紙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得泡在水裡,又有說要用火烤的,又或者在特彆的角度看才行,還有說需要塗上另一種藥水的……”但也沒看大理寺這兩位這麼折騰啊。
周祈道:“咱倆看的是同一冊傳奇,《大周迷案》。”
崔熠來了精神,“你也看過?”
周祈點頭,那本傳奇是個殘卷,當時遍尋東西市的書肆,也未找到全本,周祈疑心,那本傳奇的寫作者根本就未寫結局,這就譬如挖坑不填土,周祈真想查查是誰寫的,往其門上送個刀片。
“那杜侍郎最後定是死遁了。”
周祈和崔熠看向前麵的王寺卿。
王寺卿也回頭看他們,“回頭某給你們說,為什麼那杜侍郎是死遁。”
想不到老翁也好這一口兒,周祈和崔熠都笑了。
周祈猶不忘擠兌謝庸:“看來我們這裡不愛看傳奇的,唯有謝少卿了。”
王寺卿看向謝庸,頗正經地勸道:“看看,有意思,挺好的。”
謝庸:“……是。”
後麵周祈和崔熠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