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蘭花盆(2 / 2)

京華子午 櫻桃糕 6762 字 3個月前

周祈問:“昨日散場,幾位郎君沒在一塊吃飯吧?”

呂直搖頭,嘴巴張一張,又閉上。

“呂郎君有什麼話,儘管說。”謝庸道。

“敢問貴人,長行是怎麼死的?”

“中毒。”

呂直麵色一變。

謝庸看看他,轉頭對潘彆駕道:“彆駕留步吧,另外還請收留吳生的這兩個奴仆。”

潘彆駕趕忙答是,行禮恭送。

謝庸與崔熠、周祈一起往行館西門走,後麵不遠處跟著搬箱子的衙差。

崔熠有與潘彆駕一樣的疑問:“這吳清攸是他殺還是自殺?這幫士子到底惹到了什麼人?”

“我看是自殺。”周祈道。

“為何?”崔熠到底當京兆少尹這兩年,也辦過不少命案:“這砒·霜在腹中,短則不到半個時辰,長則兩個時辰便會發作,按時候推算,這吳清攸固然可能是在家中服毒,也可能在外麵中毒。那奴仆不是說了嗎?他在外麵吃晚飯,誰知道跟什麼人吃的,保不齊被下了毒呢。”

周祈搖搖頭:“砒·霜中毒者多會嘔吐,這吳清攸枕畔的嘔吐物,稀薄如水,那是胃內汁液,他根本沒與旁人吃飯。”

崔熠略歪頭,想一想,“還有旁的原因嗎?”

“他案上有未洗之筆,硯中微有餘墨,那墨還未蒸騰乾,應該是昨晚的,像吳清攸這種細致人,為何寫完字未洗筆?關鍵,他寫的什麼?我未在案上找到他昨晚寫的詩文,那箱子裡最上麵的是去歲在建州時做的詩賦。自然,他可能題在書冊上了,但更可能是投進炭盆燒了。”

周祈看一眼謝庸:“碳灰整莊,紙灰散碎,那炭盆中碳灰之上有些散碎紙灰,想來就是吳清攸寫了又燒了的東西,興許還有裝砒·霜的紙包。”

謝庸道:“不隻這些,燒了的還有他之前寫的一些詩文,應該都是與史端有關的,比如那卷《賦得長安城東觀梅》。那詩文箱中的稿子近期在下,遠期在上,是整理過一遍,又一起放進去的,其中未有與史端相關的隻語片字。”

崔熠點頭,對,不是一個人說他們歌詩唱和過。整理與史端相關的東西,投入火盆燒了……他昨晚寫了又燒了的字紙,想來是遺書了。

“還有那蘭花盆。他前晚突然把極喜歡的蘭花拔了,其奴仆說,吳清攸拔蘭花是因它‘長得不好,擔不起蘭譜上的名頭’。自古便以蘭比君子,吳清攸有幾首蘭花詩,隱見其以蘭自喻。突然拔了蘭花,怕是因為自悔做了不君子的事吧。”謝庸又道。

“可他前晚拔蘭花,昨晚自殺……”

周祈冷哼一聲:“做了虧心事,沒考好,覺得這都是報應,就自殺了。臨死要寫遺書坦白,又到底怕帶累家族名聲,故而把遺書又燒了。”

崔熠想想昨日在行館西門見到吳清攸,他的神情如今品讀起來,似是有些絕望慘然的意思。

崔熠搖搖頭,歎道:“這吳清攸殺了史端,又自殺……何苦來的!這幫子念書人啊……”

周祈終於找到機會“挑撥”謝崔二人:“不要當著讀書人說讀書人。”

崔熠不以為意:“老謝怎麼一樣?全天下像老謝這樣的讀書人能有幾個?”

周祈:“……”

謝庸不理他們,隻想著這“前晚”“昨晚”的時間,前晚,前晚……

出了西門,崔熠讓衙差們去查坊裡的藥鋪子,確認昨日傍晚吳清攸有沒有去買砒·霜,然後幾人一起牽馬往坊外走。

謝庸在前天日暮時與周祈見到吳清攸的書肆前停住。

“怎麼的?”崔熠問。

“我進去找本書,你們先回大理寺。”

“哎?”崔熠有些無奈,到底縱容地笑了,這些讀書人啊……

周祈看看謝庸,沒說什麼。

周祈與崔熠領著衙差帶著證物騎馬回大理寺,謝庸則站在書肆中吳清攸當日站的位置。

謝庸看向那書架上層各書卷的書封,不由得微眯起眼睛,一卷一卷查閱起來。

翻看了不短時間,他的目光終於定在其中一段上……透過那文字,謝庸眼前浮現出雪鬆掩映中的院子,幾個士子的模樣,還有昨日在西門口他們的背影。

過了片刻,謝庸歎口氣:“店主,這卷書,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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