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坊案(1 / 2)

京華子午 櫻桃糕 3468 字 3個月前

過了半晌, 崔熠道:“相隔十年, 再次犯案……十年前,為什麼斷了?十年後, 又為什麼再次作案?據說這種殺人狂魔極少會自己停手的,都是迫不得已。”

王寺卿點頭:“或許我們弄明白這個, 也就找到了他,也或許隻有找到他, 我們才能知道為何會如此。”

“從胡商胡伯祿一案來看,凶手並沒有改變他喜歡入戶作案的偏好, 畢竟他要行凶,要辱屍,還要讓死者妻子觀看,這些在戶外很難做到。這也是為何平康坊褚子翼瀾娘被殺案中, 他隻是用刀傷褚子翼下·體,卻未進一步辱屍的原因, 路邊實在不適宜——沒有進行這一步, 凶手應該心裡也不滿意得緊。”謝庸道。

“那麼是什麼緣故, 讓他十年後, 在路邊做下這麼一樁讓其不滿意的凶案?他為何一定要殺死褚子翼?”謝庸頓一下, “褚子翼, 落魄中年士子;十年前豐安坊案焦桐, 中年塾師;延福坊案佟哲成,河東道來京科考的中年士子;靖安坊案盛明瑋,印館作坊主人……”

崔熠道:“我懂你的意思。除了最新的這胡商案, 這些被害的都是四十多歲的讀書人,盛明瑋雖說是小商家,但開印館,肯定也是識文斷字的。”

“你細看這胡伯祿,也是一副清臒文雅的相貌。”謝庸道。

“所以,他專挑這種中年文士下手,在平康坊遇見褚子翼就沒忍住?”

“這些亡者身上應該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共同的東西,畢竟中年讀書人這麼多。”

崔熠皺著眉,從鼻子裡呼口氣。

謝庸接著道:“細比一下,這凶徒作案,十年前與十年後還是有很大不同。先是致死傷,他在十年前犯案時,刎頸與捅刺胸腹並行,十年後這兩案,似乎更慣用刎頸;十年前的幾樁案件,大多是三四口之家,而胡伯祿一案中,其家主仆七口;十年前,他未曾對女子行奸·淫之事,但這胡商案中,兩個小娘子卻被奸殺了。這凶手,明顯更在意的是中年男子,卻突然對年輕女子下手——會不會這奸·淫·女子的另有其人?”

王寺卿點頭:“同夥兒?不無可能啊。十年前的幾起舊案,雖這凶犯謹慎,未曾留下足印,但其刀有卷刃,我們比對刀痕,覺得應當是一人所為。這胡伯祿案——”王寺卿看周祈,“小周,你最通刀劍功夫,你如何看?”

周祈稟道:“不管是平康坊案中的褚子翼和瀾娘,還是胡家七口,致死傷都在右頸,凶器都是橫刀這樣的窄身直刀,刀很鋒利,沒有卷刃缺口,入刀重,出刀稍輕。”

“凶手若右手持刀,割斷被害之人頸部右側血脈,”周祈抽出腰間橫刀來,慢慢伸臂揮刀,“應該用的就是這一式‘燕子於飛’。”

周祈把刀插回鞘內,“這是最普通的招式,從街頭混混、賭場打手,到衙門差捕、軍中兵士,隻要會兩下子武藝的,都會。雖如此,各人用起來往往也稍有差彆。褚子翼、瀾娘頸間傷痕不管是位置還是長短都極一致,應該能確定是一人所為。胡家七人就麻煩一些,他們有的躺在床上,有的坐著,傷痕難免有差異,單從刀傷看,不好說這七人是不是同一人殺的。”

王寺卿點頭。

“但我也覺得在胡伯祿家作案的不是隻有一人。”剛回大理寺與謝庸、崔熠一同稟報案情時,周祈已經說過北牆根兒下青苔邊緣發現一雙前腳掌腳印、夯土外牆及青磚牆頭兒未見踏痕的事,此時說起自己的推測,“胡家大門沒有被撥撬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凶手,至少凶手之一,是從牆上進入胡家宅院的。翻牆而不在夯土牆上留踏痕,一者,可能是輕身功夫高手,一者,也可能是兩人協作,其中一人立於牆下為踏腳,另一人踩其肩背,這樣,普通會些功夫的,便能輕鬆上得牆頭,不留踏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