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杜高誌的房子做好了, 現在說是不能迷信,但是像這種大事,什麼時候入住新房,什麼時候辦酒的, 還是有很多人暗地裡會算一算, 不是好日子寧肯往後拖,也不願意提前。

杜高誌就特意找人算了個好日子,當然是私底下, 偷偷的,他對外說的是那天他媳婦親戚都有空可以一起來吃席, 所以還是要在張成業家打擾一段時間。

張成業隻能微笑。

房子建好後, 杜高誌一個人住進去,同時因為從張成業家搬離了,他要自己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 他請了隔壁的人幫著一起做,他每個月把自己的口糧拿給他們, 做的時候多做一些,他的吃飯問題就解決了。

他一開始是這樣做的, 但是, 他拿出來的比他們自己的要好多了,難免會占些小便宜,一個月之後他就自己做飯了。

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隔一段時間媳婦才會從城裡過來搞搞衛生, 這些活他不想乾,卻也沒辦法。

房子建好了是一件喜事,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終於被他找著了機會立威。

有人從山上打了一隻山雞,自己偷偷吃了之後山雞的毛沒有處理乾淨,被他發現了。

他立刻就抓住了機會,第二天大庭廣眾之下點名批評他的這行為,言明再有下一次就不隻是口頭警告幾句了。

這被拉到台上,簡直是公開處刑,一大家子緊緊的閉著嘴,縮著肩膀站在台上,聽著村支書對自己的批評,什麼覺悟不夠,個個低眉搭眼。

台下一片沉寂,就連跟他們家有矛盾的人家都不說話,兔死狐悲,像這種事兒,他們靠著山的,就沒有哪戶人家沒有做過。

看著台下這麼冷清,一點也沒有□□不夠上進/分子時的熱烈,杜高誌一皺眉,張成業咳咳嗓子帶頭:“我們引以為戒,以後不貪公家的一針一線,有發現及時充公,大家說是不是?”

“是!”

“對,就是這樣,以後大家彼此監督,有發現什麼不對,及時指證,做一個積極上進的……”杜高誌這才滿意了,滔滔不絕。

這一下立威是有用的,杜高誌有些得意的想到,經過這麼一遭,彆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敬畏,對他說話也客氣了,說話也管用多了,他說話彆人都認真聽,這果然好。

就是有些可惜,一隻山雞,說到底還是太差了,要是有些彆的,扣個帽子送去勞改什麼的,那威懾力絕對能翻倍,不過對於他這舉動,家裡人不同意,說這樣會得罪死村裡人,讓他不要這樣做,或者說如果要的話,也要找那些無根無憑的知青。

現在這一個普通的村民就算了,諒他們也沒辦法做什麼。

但實際上,他這已經讓村裡人記恨上了,他們村原來多好啊,他卻把這個風氣帶到了他們村,還互相監督,鼓勵舉報,這不是讓大家人人自危嗎?

不過這是這時候的政治正確,隻能默默的接受。

就這次那一家人也知道這事鬨出去是他們不占理,隻能憋著,不過心裡那是徹底的恨上了杜高誌,如果不是他,他們哪會丟這麼大的臉?好一段時間都不能抬起頭來,還差點被影響一輩子,這樣他們怎麼不恨?

其他人的影響也大,原先山裡有什麼收獲,河裡有什麼收獲,那是一家人自己偷偷樂,現在呢,沒有收獲還好,一有收獲反而要提心吊膽,小心這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在村裡大丟臉不說,還有可能影響自己以及子孫後代的一輩子,就算吃到了肉,也沒有那麼香了。

陳東華不止一次的歎氣。

他之前還慶幸過他下鄉的地方不錯,比起其他烏煙瘴氣的地方,稱得上淨土,現在,這淨土受到了汙染。

汙染源頭就是村裡的支書。

想起那些地方彼此防備,誰都無法信任,就怕一個不小心被舉報,活的戰戰兢兢,隻能壓抑生活的場景,陳東華心裡不好受。

他們村,也會變成那樣嗎?

比他更憂慮的是謝睿。

彆人還要找證據,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罪名已經定下了,根本不需要費心思。

他的預感成真了。

在村裡定下來,過了一段時間,杜高誌又有動作了。

他十分不滿張成業之前的舉動,認為不夠積極。

對待這些人,就該時不時的拉出來讓大家引以為戒。

現在他們這過的也太悠閒了。

於是,在沒有人來的情況下,牛/棚的眾人又被拉上了pidou台,在台上公開念悔過書,接受大家的指導。

謝睿知道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可惡,他在鎮上沒有有交情的人,市裡那邊太遠了,還要轉幾道,平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就覺得還是差了點。

牛/棚眾人上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杜高誌認為,他們的生活條件太好了,不足以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應該接受更嚴格的考驗。

所以他們乾的活更重了,吃的更差了,同時周圍多了許多雙眼睛,原先他們低調的去山上找吃的,這都是默認的,現在根本不敢。

杜高誌先從牛棚下手,之後就盯上了知青,不知道是誰給他投了舉報信,說知青裡麵有人藏著不該有的東西。

他帶人去搜檢,氣勢洶洶。

陳東華他們剛乾完活,還沒到知青點,就看到了他們一行人過來。

有舉報信,大家隻能看著他們進去屋子裡,什麼,你不願意?

為什麼你不願意?

肯定是你那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大家隻能沉默,憤憤的沉默。

杜高誌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結果卻沒有找到什麼,他不敢置信,親自動手,把那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沒有,真的沒有。

杜高誌感覺自己被愚弄了,衝知青裡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信誓擔擔說有的,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在耍他玩嗎?

最好不是,不然他會讓他知道耍他的代價。

柳岩新站在人群中,是最不敢置信的,怎麼會沒有?怎麼會沒有?明明是他親自放進去的,難道有人發現了,然後將計就計,現在該怎麼辦?

謝睿的臉色格外的沉重,他們搜檢的重點就是他和林荊南住的房間,而他的櫃子是重中之重,說不是衝著他來的,誰信。

如果是他想的那種糟糕情況,應該是能夠找出東西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找到東西,陳東華也看出了些小九九。

鬆了一口氣之餘,可以說道理了。

“支書,現在可以確定了,舉報信是汙蔑,是誰?他什麼都不用付出嗎?如果是的話,是不是以後大家都可以這樣做?”

他指著被扯到地上的東西和衣物,地上還有破碎的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