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瑪嬤。”弘昭真情告白。
德妃：“瑪嬤也喜歡弘昭。”
德妃就和弘昭聊起天了，一時之間都忘記招呼四爺，鄭嬤嬤見德妃的注意力都在弘昭阿哥的身上，她趕緊讓四爺坐下，再拿出早早泡好的茶壺給四爺倒了一杯茶水。
四爺：“嬤嬤，你退下吧，我這裡不用你伺候。”
德妃：“弘昭怎麼把衣服脫了？”她皺眉，看向四爺：“小孩子的身體最是難以琢磨，說生病就會生病，彆人不懂，你這個當阿瑪的也不懂嗎？就算是要脫弘昭的衣服，怎麼也該到了我這裡你再給他脫，在路上你就脫了，要是弘昭被風吹涼了身體怎麼辦。”
德妃對他的批評，並沒有讓四爺生氣，他知道德妃是關心緊張弘昭。
四爺簡單的說道：“路過後湖的時候，兒子和弘昭遇到了太子，我和太子說話的空隙，弘昭就和湖裡麵的那群大鵝們玩起來，玩的時候他身上被大鵝潑了水，兒子見弘昭的衣服濕了，再加上外麵天氣好，有太陽，陽光充足，我才就把弘昭外麵那件濕衣服脫下來，想讓弘昭在額娘你這裡換上乾淨衣服。”
德妃聽跟太子有關，她就閉口不言了，太子被康熙看得很緊，她隻是一個後妃，可不敢對太子說什麼。又見四爺說得頭頭是理，德妃隻好放過這一茬，
德妃：“不是說要給弘昭換衣服嗎，衣服在哪裡？”
四爺讓蘇培盛將衣服送進來，德妃就接過來親自給弘昭換，四爺說：“不如讓鄭嬤嬤來吧。”或者交給他也行。
德妃瞥了一眼四爺：“你怕什麼，怕我換不好啊？你......”德妃頓了頓，說：“你小時候被抱到孝懿仁皇後前，我就給你換過衣服，不過那時候大概是經驗不夠，雖然有嬤嬤在身邊指點，但我給你換的時候，還是讓你哇哇哭出來，後來輪到十四，我也給你十四弟穿過衣服。”
四爺略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德妃會提起他的小時候，他語氣平靜：“額娘說的，我今天是第一次聽到。”若是仔細聽的話，能聽出四爺言語中的無措。
他以前隻看到德妃對十四爺的疼愛，而對他，德妃的態度就會變得沉靜無波，四爺以為德妃對他隻是麵子情，對他的關心不如對十四爺的關心，四爺小時候還會傷心，但長大出宮後，四爺的眼睛裡裝的就是朝政大事，他對德妃恭敬有餘，卻不會再想追求母子情深，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現在四爺才發現，原來德妃不是對他不關心，隻是她跟自己一樣，太內斂了。
四爺複雜的表情很快就恢複過來，德妃也隻是簡單提了兩句就沒有再說下去，不管過去怎麼樣，他們都是要往前看。
德妃隻是有感而發，又不是故意說出來讓四爺感激她，她慢條斯理的給弘昭穿衣服。
弘昭規矩的等到他們說完，好孩子是不能隨意插大人的話，他好奇的問道：“瑪嬤，你剛剛說阿瑪會哇哇的大哭，這是真的嗎？”
他澄澈如清流叮咚的眼睛裡期待的情緒彆提有多顯眼了。
四爺：“......弘昭！”有些惱羞成怒。
弘昭坐在德妃的懷裡，他才不會怕四爺，他執著的追問德妃：“瑪嬤，瑪嬤，你告訴我嘛，阿瑪是不是真的會哭得很大聲？我都沒有見過阿瑪哭過。”
德妃：“你阿瑪啊，小時候嗓音是很大，一哭起來，整個宮殿都能聽得到，吃東西也挑，要是奶娘喂晚了，他就會搖頭不吃，得哄著他喝，要是不哄，就會吵得你睡不著覺，那時候我就對鄭嬤嬤說，我的脾氣也不差啊，怎麼就生下他這麼一個脾氣大的孩子。”
弘昭聽得一愣一愣的，小眉頭皺得緊巴巴，時不時就看一下四爺，瑪嬤說的真的是阿瑪嗎？聽著好奇妙哦，感覺像是另外一個人。
阿瑪還說他調皮，弘昭覺得阿瑪比他調皮好多。
弘昭：“可阿瑪現在一點都不像瑪嬤你說的。”
德妃笑而不語。
她不好對阿瑪說四爺後來是被抱到彆人膝下撫養，性子自然就慢慢的改變了。
德妃的孩子被當時還是佟貴妃的孝懿仁皇後抱走，康熙憐惜她，就將她升到了德嬪，四爺雖然沒有被記在孝懿仁皇後的名下，但是有皇後撫養的名義，和佟佳氏一族也有了聯係，德妃的母族烏雅氏隻是正黃旗的內務府包衣，自然不如深受康熙照顧的佟佳氏一族貴重。
即便這事無論是對德妃還是對四爺，都有好處，但它確實是德妃和四爺之間的一根刺，看不見卻又如影隨形。
四爺清了清嗓子，不讓弘昭在德妃這裡追問他小時候的窘事，這不利於他在弘昭麵前樹立偉岸的形象。
“弘昭不準亂動，娘娘都不方便給你穿衣服了，我們還要去給皇阿瑪請安，要是去晚了，皇阿瑪說不定就休息了不見我們。”
弘昭立刻乖巧坐好，嘴巴緊閉，不再開口說話打擾德妃，德妃挑了挑眉，弘昭還是太小了，這麼容易就被四爺給唬住。
換好衣服，弘昭忍不住吃了一塊德妃給他準備的點心，味道跟他在府裡吃的點心有一點不同，不過還是很好吃！
“瑪嬤，你怎麼不吃啊？”
“瑪嬤不想吃，就想看著弘昭吃。”
“你這樣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的。”弘昭提出建議：“不如你去看阿瑪？”
德妃搖頭：“你阿瑪有什麼好看的，他又沒有你可愛。”弘昭吃點心的神情特彆饜足，讓她看了都有點嘴饞。
弘昭咧嘴笑了，笑聲清脆悅耳，沒辦法啊，他就是這麼的可愛，都把瑪嬤給迷住了。
想到這裡，弘昭驕傲得意的揚起下巴，德妃被弘昭的舉動萌到了，心尖軟得一塌糊塗。
德妃看著弘昭的眸色越發的慈和，她看向四爺，緩聲說道：“老四，你要是有事就自己忙去吧，把弘昭放在我這裡，我會帶弘昭去見皇上。”
四爺不感到意外，來之前他就想到德妃會想把弘昭留下來。
“弘昭調皮，要是沒有兒子和福晉管著，他會玩得上天入地無所不為，額娘要是想見弘昭，兒子會時常帶弘昭來見你，將他留在額娘身邊，兒子不放心，怕驚擾到你。”
德妃見四爺不是在敷衍她，她也就放棄把合眼緣的弘昭留下來的念頭，她喜歡弘昭，四爺和四福晉對弘昭的喜愛之情就會更深。
德妃笑道：“我不過隨便提了一句，你怎麼就當真了，好不容易把你們養大過上清閒的日子，我可不想給自己找一個潑猴。”
在德妃這裡坐了一會兒，四爺就抱著弘昭往清溪堂去了。
弘昭嚴肅的說：“阿瑪，我不是潑猴，你不能在瑪嬤麵前說我的壞話。”
四爺：“是嗎，那是誰跑到我的書房，在我寫字的那些紙上留下巴掌印，是誰領著百福和造化糟蹋花園裡的那些花，又是誰偷偷在我的鞋子裡麵放小石頭......”
弘昭被四爺揭開他的頑皮劣跡，嗚噫噫嗚叫著把小腦袋埋到四爺的懷裡，不管四爺說什麼他都不抬頭。
四爺笑了，他拍拍弘昭的背脊：“你啊，做事顧頭不顧尾，你以為自己埋頭裝死我就不會繼續說了？”把人心想得太好了，以為自己的退讓會得到對方同等程度的退讓。
“你不想讓我說，就該來捂住我的嘴，要是不想聽彆人說你不想聽的話，你就得讓他們不敢說，不能說，擺出你主子的威嚴架勢。”
弘昭皺了皺小鼻子，誠懇道：“可是除了阿瑪，沒有誰會說我的糗事。”
弘昭隻聽懂前半句，四爺後麵說的，弘昭還不太能理解，隻含糊的把它記在腦袋裡麵。
他現在不懂，以後長大了他肯定會明白。
四爺腳步不停，哄著道：“時間不能倒流，弘昭要是想讓阿瑪不再提你的糗事，那你就得好好表現，說不定我見到弘昭這麼乖，你過去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會忘記。”
弘昭哦哦的點著頭，舉起手保證道：“我一定會乖，會聽話的！”
四爺問：“會乖多久？”
弘昭試探道：“半天？一會兒？”
四爺不由自主的笑了，彆人要是在他麵前發誓保證什麼事，那是恨不得把時限拉到一輩子，弘昭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四爺做出思考狀：“半天太少了，一天吧。”見弘昭在懷裡蹦躂著想反駁，四爺優哉遊哉的說：“福晉把你今天一天的點心量都裝在小斜包裡，要是讓她知道你在娘娘這裡多吃了好幾塊點心，明天你就會沒有點心吃了。”
“不過要是我不說，福晉也不會知道，弘昭，你說是不是？”
弘昭鼓起小嘴，哼，阿瑪是在威脅他，不要太小看他了，他是那種會屈服於威脅的人嗎？
恩，他是！
點心一日不吃，肚肚無比難過！
“我最聽阿瑪的話了，所以今天我會很乖很乖的，比在瑪嬤麵前還要乖，要是沒有阿瑪同意，我一定不會亂跑。”
“要是你沒有做到呢？”
“才不會，我一定會做到，我可是一個守信的寶寶！”
不過，一天是多久？額娘說一天是以早上睜眼醒來為開始，晚上閉眼睡覺結束，可他中午也要睡覺，那這要怎麼算？
為了不在四爺麵前露出自己文盲的一麵，弘昭就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弘昭雙腳蹬了蹬：“阿瑪，乖孩子是不是要自己走路？”
四爺：“弘昭想下來走？”
不是！被阿瑪抱著多舒服，他才不想自己辛苦的走呢。
弘昭狡黠道：“阿瑪讓我走，我就自己走，不讓我走，我就讓阿瑪抱。”
四爺：“行吧，那我就把你放下來。”說著，他胳臂一晃，就做出想把弘昭放到地上的動作。
“啊！”弘昭雙手雙腳緊緊的纏在四爺身上，尖叫道：“我要掉下去了，阿瑪，救命啊！”
四爺隻是虛晃的一招，沒想到弘昭還真的以為他會把他放下去：“你就是一個嬌嬌兒。”不光嬌，還傻傻的。
弘昭氣哼哼，手指抓著四爺腦後的辮子：“我才不傻，瑪嬤都說我可愛，阿瑪就會來說我這個乖孩子的壞話，不過我是個好孩子，我會原諒阿瑪的。”
四爺眼裡臉上都帶著笑意。
從淑春園到清溪堂，走了半個時辰才抵達，四爺牽著弘昭，等著宮人進去向康熙通傳。
梁九功出來，將四爺和弘昭迎進去，弘昭看著梁九功拿著的拂塵，他用他以為很小聲，其實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阿瑪，他為什麼要抱著一根雞毛撣子？而且他和雲袖用的雞毛撣子一點都不同，雲袖說撣子要羽毛多一點才能把灰塵打掃乾淨，他拿的這把雞毛撣子光禿禿的，是不是找不到羽毛？那我們給他一把雞毛撣子吧，免得他打掃不乾淨屋子被罰打屁股。”
梁九功忍俊不禁，雖然和弘昭是初次見麵，梁九功還是能感受到弘昭的一片稚子之心。
“四阿哥，老奴這是拂塵，和你說的雞毛撣子不是一個物件。”梁九功溫聲解釋。
弘昭眨眼：“哦，我知道了。”
梁九功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哪想到他才走了兩步，弘昭就又對四爺說起悄悄話。
“阿瑪，他是把我當小孩子哄呢，我知道他這是嘴硬，被我戳穿了不承認，大人就是喜歡這樣。”
四爺望著弘昭一臉“真相都被我看清”的自信神情，他笑著配合道：“弘昭還是想給梁公公送一把雞毛撣子嗎？”
弘昭點頭：“對啊，我會選一把好看的，要比梁公公現在拿的雞毛撣子還要好看，這樣他就不會倔強的說不要。”
四爺看向梁九功，梁九功作為康熙得用的奴才，四爺不會隨意得罪他：“公公見諒，弘昭是第一次見到你用的拂塵。”
梁九功並沒有因為四爺的好態度而得意忘形，他再是得康熙重用，他也隻是一個奴才，四爺是皇子龍孫，康熙可不會允許彆人看低他的皇子。
梁九功謙恭的說：“四爺放心，奴才知道四阿哥心善，而且四阿哥也沒有說錯，這拂塵起初的用意就是用來服侍皇上，拂去灰塵和驅逐蠅子。”後來才被大太監們拿著來作為地位的象征。
見到康熙，四爺跪下來請安，弘昭跟著四爺照做，隻是身體圓滾滾的，跪下來的時候差點摔倒，還好四爺眼明手快的攙了一把。
“弘昭給皇瑪法請安。”跪下來後，弘昭照著四爺給他講的話叫出來。
說了一遍漢語，康熙沒有出聲，弘昭就又用滿語講了一遍，康熙還是沒有出聲，弘昭困惑，難道是瑪法沒有聽到嗎？
弘昭膽子大，就算有四爺百般叮囑不要在康熙麵前胡來，他也隻是個坐不住的孩子，他歪頭往康熙的方向看過來，就對上康熙含笑的目光。
“皇瑪法！”弘昭又叫了一聲。
康熙：“弘昭到瑪法這裡來。”他從弘昭一進門就注意他了，弘昭跟他想象的健康頑童長得一模一樣，見到這樣健康的孫子，康熙自然會高興。
弘昭來到康熙坐的榻邊，仰著頭盯著康熙嘴邊留著的胡須看，他不光是看，還想伸出手摸。
四爺嚇到，下意識的走了一步，叫道：“弘昭。”
康熙看了四爺一眼：“慌什麼，朕都沒有說話。”他把弘昭抱起來：“想摸朕的胡須？”
弘昭：“恩，想摸。”
“為什麼？”
“阿瑪和二伯臉上沒有長，隻有瑪法你長了胡須。”弘昭對新鮮東西向來很好奇。
康熙挑眉，弘昭提起太子的口吻很親昵啊，剛才收到底下人傳來太子和弘昭相談甚歡的消息，康熙還以為是誇張了，沒想到不是。
康熙讓弘昭摸了他的胡須，問道：“弘昭喜歡你的二伯嗎？”
“喜歡，二伯還給我送了見麵禮，他跟我說話的時候跟瑪法你一樣好溫柔。”
康熙好笑的敲了敲他的額頭：“你才多大，就知道什麼是溫柔。”
弘昭用力點頭：“我就是知道。”他可是個聰明的孩子，不光知道什麼是溫柔，他還知道有個詞叫溫柔鄉，這是他有次在府裡捉迷藏，從太監的聊天內容裡聽到的。
“瑪法，我也給你帶了見麵禮。”
“哦？是什麼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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