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不是那麼好見, 就算集齊了尚宮局上下近百人,太皇太後不見他們也是無法。太皇太後讓徐媽媽攆眾人回去, 譚司膳和胡司設堅持見不到太皇太後便要在紫雲宮外長跪不起。
金玲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說不定更會惹怒太皇太後,因為這些奴才應該是效忠太皇太後的奴才,現在卻為了蔡尚宮一事表現團結,未必是太皇太後想見到的。
金玲的位置就在譚司膳旁邊,悄聲將這些隱憂告訴她, 讓她量力而為, 又對她說了幾句告知去向, 便起身離開。
胡司設詫異地問道:“姚長珍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也要背棄尚宮局?”
譚司膳神色複雜地說:“金玲去想其他辦法,若是不成功, 便會觸怒太皇太後, 她也會身處險地。”
金玲離開紫雲宮之後先來到棋博士館, 看到高顯揚在這兒, 便問他見沒見到過劉三好。
高顯揚說:“不曾見她呀, 怎麼她沒和你們一起去求見太皇太後嗎?”
金玲說:“看來連你們都知道了,不過三好一直未曾出現,確實讓人覺得莫名其妙,所以高大人若是有空最好去找一找她。”
高顯揚明顯很著急, “可是待會兒我就要去陪太皇太後下棋了。”
金玲說:“這正是我來的目的, 高大人的衣服可否借我一用?”
當日在文萃庭等候太皇太後下棋的不是高顯揚,而是換上棋博士的服裝看起來英氣不凡又不失秀美的姚金玲。
太皇太後驚訝地打量她,“怎麼是你啊?哀家不是說不想見尚宮局的人?”
金玲的男裝扮相著實驚豔, 不帶女子的脂粉氣,舉手投足間卻有令男子為之失色的風流倜儻,就算貌似潘安的高顯揚大人站在旁邊也會被比下去。太皇太後之所以沒有不悅和發火,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他”的打扮正符合中老年女子的審美,讓人如沐春風。
金玲說:“奴婢今日來,隻是陪太皇太後手談一局。”
太皇太後頗為感興趣地說:“隻是陪哀家下棋這麼簡單?如果你不提蔡尚宮的事,哀家倒是可以和你下一局。”
金玲自從在大殿之上贏過日本的鬼塚之後,眾人都知道她棋藝了得,太皇太後也曾招她陪伴下棋,否則今日金玲也不敢貿然前來。
金玲說:“奴婢保證不會提蔡尚宮一個字。”
太皇太後雖不太相信她的動機,但是她相信金玲不會那麼大膽子敢騙她,正好也想看看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畢竟尚宮局的眾人還在宮門外跪著呢。
太皇太後的棋藝相當不錯,而且她不喜歡彆人弄虛作假讓著她,棋博士們每次和太皇太後下棋又要絞儘腦汁應對,又想讓太皇太後贏棋開心,可以說是一直精神緊繃。
金玲卻覺得下棋的樂趣不在最後輸贏,而是相互謀局鬥智的過程,隻要這個過程是放鬆愉悅的,就是下了一盤好棋,所以和她下棋給太皇太後不一樣的體驗,是耳目一新之感。
太皇太後心情愉悅,說道:“相傳堯造圍棋,教子丹朱,真是全靠這個爹苦心為孩兒創造出這麼有趣味的玩意兒,否則後世之人何以耍樂呀。”
金玲說道:“太皇太後博古通今,奴婢佩服,圍棋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世事如棋局局新,變化多端,琢磨不定,令人目眩神迷。”
太皇太後說:“何解?”
金玲說:“俗語有雲,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人也一樣,有時被周圍的人誤導,信這件事或這個人,而事實上身邊的人才是罪魁禍首,請恕奴婢冒犯。”
太皇太後說道:“難怪呢,今天的棋局固布疑陣,原來你是故弄玄虛,以棋作喻,你是不是還是想對哀家勸諫什麼?彆忘了你之前說過的話。”
金玲說:“奴婢不敢忘,自古就有親賢遠佞的警句,奴婢就算獲罪,也不忍心太皇太後受身邊小人蒙蔽,有損太皇太後的威嚴。”
太皇太後說:“大膽!上一次和日本棋士對弈就已經是生死相搏了,你何以要因為彆人的事不惜觸怒哀家,你以為哀家不會殺你?你的小命很值錢嗎?”
金玲說:“太皇太後母儀天下管理後宮一向是恩威並重,不論案子怎麼定案,太皇太後金口一開沒人能夠改變。不過,您怎麼能容得了身邊人的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