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楊和孔武都救駕有功,孫白楊被升為太醫院左院判與他父親同為院判之職。本來之前因為在宮中受到打壓,前途無光,孫白楊已經有了辭官之心,沒想到現在峰回路轉,能同在醫院幾十年的父親同為院判,皇上還打算為這一段父子同為院判的佳話,給他們祖宗祠堂題詞,真可謂是一時風光無限。
孔武因為儀表不凡又忠心為主,很得皇上的看中。地位提升成了禦前侍衛,可以隨從皇上行走,還特許居於禦藥房,比鄰養心殿,能夠方便皇上隨時召喚,常常伴聖駕狩獵等等。
這一天,孔武在宮中遇到了爾淳,“爾淳小主吉祥。”
爾淳說:“孔大人不必多禮,這一身禦前侍衛的衣服倒是很適合你。”
孔武正好與她同一個方向,一起向前走了一段,見到旁邊沒有外人隻有一個爾淳的小宮女跟著,於是說道:“小主謬讚了,下官能夠有幸在禦前行走,也多虧了小主之前的關照,對了,小主,彆怪下官多事,聽說皇上對小主還不怎麼了解,要不要下官在皇上麵前提起小主?”之前雖然交往不多,但是他上次一開口,爾淳就能不遺餘力的幫他。孔武這個時候成了皇上麵前的紅人,真的很想幫爾淳說得上話。在他看來,以爾淳小主的天姿如果能讓皇上寵幸,就根本再不必擔心將來的日子。
爾淳笑道:“孔大人的這番好意爾淳心領了,不過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不必刻意為之。受寵有受寵的好處,不受寵有不受寵的好處,我現在能夠清清靜靜過日子,是我求之不得的。”
孔武真的很意外爾淳竟然是這樣的心性,他所聽說的後宮嬪妃都是不擇手段的向上爬,為了能夠得到皇上的觀注可謂是手段百出,安倩為之奔走的那一位玉瑩小主,她們為了引起皇上的關注不就是如此嗎?而爾淳小主,就連他主動要在皇上麵前提起她都不肯,可見她真的與世無爭,就連宮妃們本該最在意的事情,她都不在意,當真讓孔子覺得驚奇,“是下官唐突了。”
爾淳說:“不會,我知道孔大人是真的為爾淳著想,在宮中能有孔大人這樣一個朋友,也是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
孔武豪邁地說道:“既然爾淳小主不嫌棄,拿我當朋友,以後有什麼用得到孔武的地方就儘管開口彆客氣。”
爾淳點了點頭說:“陳大哥已經走了三天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了燕津渡口,到了那兒坐著船沿著運河南下,離你們的家鄉就越來越近了吧。”
孔武驚訝道:“你知道阿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爾淳說:“是呀,我還讓小林子幫我給他送了一些盤纏,相信他有銀子傍身路上會好過一些,隻是旅途奔波。等到了家鄉,再做點小本生意,也可以養活自己了。人各有誌,京城這樣的地方不一定適合他那種直性子的人闖蕩,我知道孔大人會擔心陳大哥,所以特地告知,讓你不要太過擔心。”
孔武驚喜道:“知道這樣的消息真的是太好了,阿爽他現在拿我當仇人一樣,我給的銀子他不肯要,我真的很擔心他未來的生活,沒想到小主你已經提前安排妥當,真是我們兩兄弟的大恩人。”
爾淳笑道:“說起恩人,是我該謝你們才對,如果不是你們把我帶進宮,世道那麼亂,天理教徒又在四處搶劫,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既然是朋友,大家也彆謝來謝去,說什麼恩人不恩人的事兒了。”
這時,從孔武懷中中突然掉出一東西,他蹲下身來撿,小心的拍掉上麵的浮灰。
爾淳看到之後‘咦’了一聲,孔武看向她,爾淳說:“這條絲帕介不介意讓我看看?”
孔武平時很寶貝這條手帕,但是要看的人是爾淳當然不會吝嗇。
爾淳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也看到了上麵的那一首詩。
孔武拿她當自己人,何況爾淳知道他曾經為安倩奶奶奔走的事情,於是便多說了兩句,他說:“這是安倩的手帕,我還在宮外的時候,就得到了這塊手帕,可見我們之間很有緣分。”
本來安倩出宮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安倩如果能順利出宮,他們就能夠開花結果。可是自從安倩奶奶死後,似乎她對宮外沒什麼向往。安倩自己對孔武說過,玉瑩小主一天坐不穩這個位子,她就一天不為自己打算,所以有些事情,孔武想急也急不來。
爾淳有些意外地說道:“這是安倩的手帕,這是她告訴你的?”
孔武一愣說道:“那倒不是,說起來至今她還不知道我擁有這條絲帕,是小路子曾經賣安倩的繡功絲帕出宮,被我見到,看到上麵繡的花很像,問過小路子,他說這是安倩的手帕。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爾淳問:“小路子?”
孔武說:“是如意館的太監。”
爾淳說道:“怪不得了,我也覺得這不像是宮女用的手帕,原來你沒有問過安倩,隻是問了一個根本不懂行的太監。”
孔武不解:“為什麼這麼說?這手帕有什麼不同嗎?”
爾淳說:“其實冷眼一看可能會覺得沒什麼特彆,不過拿在手中就知道這塊絲帕用的不是普通的絲,而是天山進貢來的天蠶絲,天蠶絲又細又輕所以這手帕的重量更加輕薄,頂多隻有普通絲帕的一半。”
孔武不解道:“這你就能斷定不是安倩所用的?”
爾淳說:“天蠶絲能夠成為貢品十分珍貴,如果你拿去紫禁城外的當鋪去賣,這小小的一方絲帕起碼值幾百兩銀子。你說安倩如果是繡一點絲帕出去變賣賺個辛苦錢,會不會錯把這一塊價值幾百兩的寶貝當做便宜貨賣出去?如果是哪位主子賞賜給她的,她也應該知道價值。而且上麵的提詞是改自宋朝嚴蕊的卜算子,要有能力將原詞改成這樣,必然是一位精通詩書之人,而宮中有規定,宮女太監們不能識字。再看這首改編之詞,‘不愛宮牆柳,似被前緣誤……去也無從去,住也如何住。’這分明是一首閨怨詩,其中的意義……有遇人不如意之意。如果隻是一個宮女,不會有這樣的閨怨,這麼深的感觸。所以我說這不像出自宮女的手筆,而像是……”
孔武問:“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