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對曲非煙交代到:“這一項輕功也許你現在還用不著,因為需要在自己的內力頗為深厚的時候再練。以你的天資,我相信假以時日就會用得到。”她對兩人說:“好了,我要去照顧我大師哥了,日後有緣再見。”
令狐衝自從在群玉院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再睡,他聽到隔壁有說話的動靜。不過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再也沒法提起內力去聽他們說什麼,而且也沒有打鬥的聲音傳出來,知道小師妹沒有危險,不過仍然是好生擔心,特彆是在這種他無力保護她的時候,更是不想她走出視線範圍之內:“小師妹你回來了!咦,曲姑娘呢?”
靈珊說:“她和她爺爺走了,他們的身份不宜在此地久留。”
令狐衝說道:“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嶽靈珊說:“如果他們是名門正派,救了你之後,何必把你藏在群玉院那種地方。直接把你送到劉府上去,豈不是更為方便?既然藏得那麼深,就是怕被人找過去,你說他們是什麼身份。”
令狐衝說:“難道他們並非是名門正派之人?”
嶽靈珊現在不想討論曲非煙祖孫是什麼人,“大師哥,你可真是……優秀!就算你要救衡山派的美貌小尼姑,也不必把自己搞成這樣半死不活吧,若不是那位曲先生救了你,現在你已經到陰曹地府報道了,還有命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令狐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說:“小師妹,你生氣了?什麼美貌小尼姑!大師哥哪有心情看人家美不美貌,隻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嶽靈珊:“你的意思是說,若是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便不會去對美貌小尼姑拔刀相助了?”
令狐衝:“都說了跟美貌小尼姑沒什麼關係……”
嶽靈珊不為所動道:“彆扯開話題,回答我。”
令狐衝猶豫:“這……”他又去看嶽靈珊的臉色。
嶽靈珊不悅地嘟著嘴說道:“你拚了命把彆人救回來,卻把自己搭上去,有沒有想過關心你的人要有多傷心。看來你是不在意你師娘,還有師妹師弟們的感受。為了拔刀相助,為了你的江湖義氣,自然什麼都不用顧了。那好,你是大師哥嘛,我這個做師妹的自然是有樣學樣,日後在江湖上看到不平事,一定為了江湖義氣出手相助,不管敵人有多厲害,不管後果如何。寧可讓敵人欺負我,殺我,也要保護無辜!”
令狐衝豈會聽不出來她說的是反話,在故意激他,不過想到如果異地而處,小師妹會不顧自身的安危去救彆人,那人甚至還是陌生人,小師妹若是因此受傷或者死了,那他可是萬萬不能承受的!“小師妹!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大師哥怎麼忍心讓師娘傷心,忍心……讓你掉眼淚呢,我以後再救彆人,再管彆人閒事的時候,一定會量力而為,以自己的性命優先,就算被人認為是貪生怕死也在所不惜,這樣總可以了吧?”
嶽靈珊說:“你是說真的,這不是氣話?”
令狐衝賭咒發誓道:“當然,大師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嶽靈珊想令狐衝雖然一貫會胡鬨,但是對她確實是言出必行的,於是也放軟了語氣說:“那好,就看你以後的表現如何。”
貪生怕死的小人又如何?她就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因為她首先考慮的會是自己,還有自己親近之人的感受,做不到為了個陌生人義無反顧的犧牲,也許她永遠做不成像他那樣的大俠。
令狐衝說:“對了,小師妹是怎麼找到我的?”他的傷口被嶽靈珊逢合又塗抹上了恒山派的天香斷續膠,嶽靈珊又給他吃過存在係統空間中的她自己調配的治傷靈藥,所以令狐衝現在覺得已經無大礙了,與之前垂死的樣子大相徑庭。
嶽靈珊找到了令狐衝,反正又不急著走,將他們在茶館遇到定逸師太以及其後的事情,一一向令狐衝說清楚。在說到儀琳小尼姑把他們見麵時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敘述給在劉府所有正派人士聽的時候,令狐衝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起來。總算明白為什麼小師妹,今天火氣這麼大了。原來他的所作所為全被那個不通世事的小尼姑直播了出去。
嶽靈珊一邊敘述一邊時不時地補刀挖苦:“現在你知道積點口德的好處了吧,現在華山派首徒令狐衝,可是成了知名的人物。隻不過這個成名的原因,就有點兒與眾不同了,彆人成名是靠武功,你成名完全是靠一張毫無遮攔的臭嘴。”
令狐衝起先還不好意思,“小師妹,我發現去了一趟福建,你怎麼整個人都變了?”
嶽靈珊一驚,心想竟然被他看出來,她與之前的嶽靈珊的不同。不過她又有記憶,又與自己身體融合,他就算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也一定是毫無對策,抓不住證據。他就算是跟彆人說,彆人也不會相信的,隻會以為嶽靈珊隨著漸漸長大,性情有一些變化而已。
隻聽令狐衝繼續說道:“你平時就算是奚落挖苦我,也沒有現在這麼毒舌,用詞這麼犀利,難道是福建的水土特彆不同?”
嶽靈珊向他翻了個白眼,“你最好是多休息,否則,等我爹爹來了,你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見他,真是要想好了說辭才行。”
令狐衝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要傳到一板一眼的師傅耳中,一張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臉。
另一邊,找到去群玉院的不僅有餘滄海,定逸師太,還有後來聞風而至的嶽不群、林平之、木高峰等人。
於滄海要再次抓住林平之以威脅林震南夫婦,林平之卻被同樣目的不純的老駝背——木高峰帶走,在木高峰逼迫林平之說出辟邪劍譜的下落時,被嶽不群出手相救了下來。
嶽不群把林平之收入門下。
成了華山派的弟子,林平之自然是樂意之至,他們福威鏢局隻是在本地有名又富有,其實論武功實力遠比不上傾青城派,現在有五嶽劍派的華山派肯收他入門下,總算是有了靠山,於滄海自然也不能想抓林平之就抓了。
華山派的幾個師兄弟原本聽了儀琳小師傅的話,真以為令狐衝已經死了。還好嶽靈珊從客棧派人傳了消息回去,他們才知道是虛驚一場。
嶽不群聽弟子回報說嶽靈珊從客棧傳來消息說令狐衝正在那裡重傷養病,嶽靈珊在照看他,稍後就到。嶽不群不予置評,明顯的群玉院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嶽不群收林平之於門牆後,率領眾弟子徑往劉府拜會。劉正風得到訊息,又驚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劍”華山掌門居然親身駕到,忙迎了出來。
嶽不群甚是謙和,滿臉笑容的致賀,和劉正風攜手走進大門。天門道人、定逸師太、餘滄海、聞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階相迎。
餘滄海心懷鬼胎,尋思:“華山掌門親自到此,諒那劉正風也沒這般大的麵子,必是為我而來。他五嶽劍派雖然人多勢眾,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嶽不群倘若口出不遜之言,說翻了臉,也隻好動手。”
哪知嶽不群見到他時,像是對彆人一樣的深深一揖,說道:“餘觀主,多年不見,越發的清健了。”
餘滄海作揖還禮,說道:“嶽先生,你好。”
各人寒暄得幾句,劉府中又有各路賓客陸續到來。這天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已時,劉正風便返入內堂,由門下弟子招待客人。將近午時,五六百位遠客流水般湧到。
學武的人一輩子動刀動槍,不免殺傷人命,多結冤家。一個人臨到老,想到江湖上仇家眾多,不免有點兒寢食不安,像劉正風這般廣邀賓客,揚言天下,說道從今而後再也不動刀劍了,那意思是說,他的仇家不必擔心他再去報複,卻也盼他們彆再來找他麻煩。不過這位劉三爺才五十多歲年紀,聲名正當如日中天,突然急流勇退,委實了不起,令人好生欽佩,所以有這麼多人前來祝賀。
泰山派的天門道人和定逸師太分彆在廂房中休息,不去和眾人招呼,均想:今日來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頗有名聲地位,有的卻顯是不三不四之輩。劉正風是衡山派高手,怎地這般不知自重,如此胡亂結交,豈不墮了我五嶽劍派的名頭?
嶽不群名字雖然叫作“不群”,卻十分喜愛朋友,來賓中許多藉藉無名、或是名聲不甚清白之徒,隻要過來和他說話,嶽不群一樣和他們有說有笑,絲毫不擺出華山派掌門、高人一等的架子來。
等到中午的時候,客人來的差不多,已經開了二百來席。沒想到還有讓人意外的人出現,就是官府竟然也派了人來。在座眾人既然叫江湖中人,那最怕的就是官府約束。兩方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江湖中人做的案子太大了,官府也不會置之不理。
在座的本來以為是官府的人見到江湖中這麼多人聚會是要來圍剿的,必然是一場殘酷的搏殺,沒想到那個為首的武官竟然是來頒讀聖旨的,而且劉正風的表現來看,他不但沒有拒絕,高高興興的接下來,而且還向那位前來頒聖旨的總兵送上厚禮。
他的這番作為讓挺多人看不明白了,有的人更是為他的行為感到不恥,覺得好好的江湖大俠為了一個小小的芝麻綠豆官就要向人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甚至還有人相勸他不要為了這個官位就放棄仗劍江湖的快意恩仇。
不過劉正風說他的心意已決,就是為了做朝廷的這個官,所以才退出江湖。
眾人見勸不住也便放開手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誌,勉強不來。從此武林中算沒了這號人物便是。等著他金盆洗手的這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