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和令狐衝雖在危崖分彆獨居,倒也不感寂寞,他們一抬頭就能見到彼此,而且已經形成了默契。令狐衝看到小師妹都如此用功,每天不停反複的修煉華山劍法,他又怎肯落於人後。他每日一早起來,便打坐練功,溫習師授的氣功劍法,更默思田伯光的快刀刀法,以及師娘所創的那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這“寧氏一劍”雖隻一劍,卻蘊蓄了華山派氣功和劍譜的絕詣。
令狐衝自知修為未到這個境界,勉強學步,隻有弄巧成拙,是以每日裡加緊用功。這麼一來,他雖被罰麵壁思過,其實壁既未麵,過亦不思,除了吃飯之外,每日心無旁騖,隻是練功。如此過了兩個多月,他的功力已經大有進步。
嶽不群和嶽夫人一向說他最聰明,隻是雜念太多。這一次,他這兩個月下來得到的進步比以往一年還多。更加堅定了他日後練劍要一心一意心無旁騖的想法。
山下,林平之等了又等,終於等到嶽不群開口說:“平之,從今天開始,為師開始傳授你華山派的武功。”
林平之知道欲速則不達,不過他每日腦中的想法最多的就是儘快練好武功。隻不過剛開始上華山以來,師傅交由他很多雜事,他又要熟悉師門各處,再加上每日要上山一趟,給師姐送飯。
他剛到華山的當日,看到師娘給令狐衝演示破田伯光刀法所使出的那‘寧氏一劍’,就已經十分豔羨,從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高明的劍術,他隻須學得幾成,便能報得父母之仇。青城派和木高峰都貪圖得到他們家的辟邪劍譜,其實在他看來林家的辟邪劍法和師娘的劍法相比,相去天差地遠!
所以林平之一直等了兩個月,才等到嶽不群的這句話,自然十分激動:“謝謝師傅。”
嶽不群說道:“不過在沒有傳授之前,師傅想了解一下你的武功根基到底到了什麼程度,還有你修煉過什麼劍法和武功。”
林平之說:“弟子一直追隨家父習武,所練的一直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為主。”
嶽不群說:“你耍出來,讓師傅看看。”
林平之當下練起他家傳的辟邪劍法,嶽不群一直沒說停,林平之就一直練了下去,直到整套功法都耍完。
從第一招直練到最後一招,嶽不群看的目不轉睛。等到林平之收劍之後,嶽不群點評到:“嗯,辟邪劍法果然變化多端。你練得也相當成熟,隻不過火候未到。”
林平之躬身說:“請師傅多指教。”
嶽不群說:“平之,你現在雖然是華山弟子,不過辟邪劍法是你家傳的劍法,你可以繼續修煉。至於本門的武功,最主要就是一個‘氣’字。氣功一成,不論在拳腳、刀、劍莫不得心應手,師傅現在就教你吐納的功夫。”
嶽不群正是要為了磨一磨林平之的性子之後,讓他將家傳的劍法演示出來,他都晾了林平之這麼久,林平之為了展示實力,儘快學到華山派的武功,一定會無所保留。
嶽不群的師傅在臨死之前給他留下的殘譜中,就有部分的辟邪劍法。在林平之整個將辟邪劍法耍了一遍之後,嶽不群互相印證,知道師傅的劍譜沒有錯,隻不過讓嶽不群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他們練的都是辟邪劍法,為什麼根本沒有師傅所說的那麼大的威力?看來所謂的辟邪劍譜可能真有其事,否則怎會引得於滄海那個老賊,費這麼大的功夫。隻不過林平之不知道罷了。他所學習到的也隻不過是其中皮毛而已,真正的精華核心他還是沒有接觸到。而且以嶽不群的眼力,當然能看得出他耍這套劍法時是否有所保留。
嶽不群並不是真心收徒授藝,所以讓林平之慢慢的從氣功的吐納功夫練起,一邊讓他繼續修煉他林家的辟邪劍法,並不急於傳授他真正的華山派武功。
山崖上,嶽靈珊改編武功改編得正起勁兒,改完了華山派的劍法之後,就對嶽夫人傳她的淑女劍十九式下手了。在她沒注意的時候,一位老人家經常站在不遠處的懸崖上,看她練劍,看到她改編劍法,時而點頭,時而狂喜,時而又搖頭,有的時候恨不得都想現身相見,拉過這個小姑娘好好聊聊!研究研究她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他是一位武學大家,自然能夠看出嶽靈珊改編的那些門道。雖然耍起來還像曾經的華山劍法,其實威力已經大大不同,內裡用功的法門也大大不同。
在他看來,這個小姑娘堪稱鬼才,不過還有一些改編,他老頭子並不讚同,很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可是他早就發誓,不見華山派的任何人。如今見到華山派出了嶽靈珊這樣一個奇葩,而且還是嶽不群的親閨女,他除了捶胸頓足之外,真的是彆無他法。
這位老人家就是一直隱居在後山的風清揚,他是嶽不群的師叔輩兒。在華山派的那一次劍、氣兩宗的內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人前,嶽不群也從未提起過他。
風清揚長居後山,武功又高,華山派幾乎沒有瞞得過他的事情,這些小輩們也是他眼看著從一個個小蘿卜頭一點點長起來的。
之前,風清揚也並沒有特彆關注過嶽靈珊,因為她年紀又小,學武也不是特彆快,覺得她隻是一個平庸之才。就算是她本身不平庸,被嶽不群那一板一眼的教完了之後,想不平庸都難。誰能想到,她在外曆練小半年的時間,再回來之後,卻一下子開竅了!竟麼多了這麼多的奇思妙想。
風清揚的性格就是十分不羈,一向對嶽不群不敢苟同,他甚至能想像得到,如果這小姑娘的改編過程被嶽不群看到之後一定會大發雷霆,嚴加斥責。所以這小姑娘才把本來的劍法改的麵目全非之後,又回歸於之前的劍法之中,簡直是絕妙的聰明。心思如此靈巧,風清揚已經有點喜歡她了。還有思過崖另外一邊的令狐衝,這個華山首徒,性格上風清揚就很喜歡。令狐衝性格不羈,大情大性,很有風清揚年輕時的樣子。
嶽靈珊是覺得總是被人盯著,不過她倒沒想到是這位老前輩,而一直以為是令狐衝。因為令狐衝一邊練劍,確實要一邊看她幾眼。嶽靈珊已經被他如影隨形的目光關注得習慣了,所以對於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並沒有深究,而是一心一意的完成自己的‘改編大業’。力求讓人看不出來華山的劍法變了才行,否則一定會遭到嶽不群的斥責,到時候她的耳根子就彆想清靜了,如果他不是掌門親生,說不定還會被逐出師門。
林平之每日上崖為嶽靈珊送飯,有的時候他到了,還能看到嶽靈珊在練劍,華山派的劍法由她的長劍演練出來,林平之不僅覺得比她彆人練起來更加賞心悅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竟然覺得師姐的劍法寒氣森森,其中蘊含的威力,就算他離的老遠也能感覺到幾分震懾。
林平之心想,嶽靈珊在他入門之前是小師妹,也可以說是跟在師傅麵前學功夫學的時間最短的,尚且有這麼高的武功造詣。如果他林平之修習了華山派的武功之後,日夜勤練不綴,那又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可惜的就是,師傅到現在隻教他練氣的法門,並沒有教他一分半分的華山派劍法。他就算想苦練不綴,也沒有可以練的機會。他再次送飯上山的時候,剛好看到嶽靈珊一氣嗬成的在練習‘蒼鬆迎客’、‘有鳳來儀’、‘天紳倒懸’這幾招,當然,此時的林平之還不知道這幾招是什麼名堂,隻覺得目眩神迷,被其中的威力所震懾。
嶽靈珊感覺到他來了之後收劍而立,“林師弟。”
林平之說道:“師姐,飯菜來了,快趁熱吃吧。”
嶽靈珊說:“有勞了。”嶽靈珊見到林平之將飯菜放到桌子邊之後,沒有像以往一樣轉身就下崖,而是站在她旁邊,說道:“林師弟,還有什麼事兒嗎?”
林平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說:“我隻是想等師姐用完餐之後,向你請教一下武功,不知道師姐的意下如何?”
嶽靈珊說道:“好啊。”
她在用過了飯之後,兩人來到洞外的平台上。嶽靈珊說:“你想請教哪一招的武功?是不是我爹教了你之後,你覺得沒有融會貫通?”她在山崖上這兩個月,自問她自己會的那一些華山劍法已經她研究透徹了,指點師弟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林平之說道:“不瞞師姐你說,我資質平庸。入門這兩個多月以來,師傅也隻是傳授了呼吸吐納的功夫,還沒有教我華山派劍法,可是我又急於練好武功,好為父母報仇。所以隻能日夜苦練家傳的辟邪劍法,不過練來練去也隻是那麼幾招。練的就算再成熟,也及不上師姐華山劍法的十分之一。”
嶽靈珊聽了這話才知道,原來嶽不群根本就沒有教他華山派武功,說:“這麼說,你還沒有學過華山派的劍法?那你想跟我討教什麼?”
林平之看了看她說:“我要是能夠修煉華山劍法就好了。”
嶽靈珊這下才明白了,原來林平之是想從她入手,讓嶽靈珊教他華山派的劍法。本來並不是不可以,她對嶽不群對林平之的所作所為,也是不敢苟同的。